由奈乐的话,引起了长达数分钟的沉默。
仍是或明悟先开的口。
“说起来,我们好像还没有自我介绍过。”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先看的是渊,而后才落在奈乐身上。
渊仍是冷着他那张好看的脸,也和或明悟一起,往奈乐这里看。
奈乐对视或明悟那年轻又苍老的眼。
“我和银灿,还有多罗克·仁,是被流民窟收留的逃兵。至于婕卡还有这几位,他们比我们光荣一些,是被遗弃的伤兵,也是被流民窟的帮助下,才捡回了一条命。”
SuODe改造计划,最广泛的作用,就是培养世界大战士兵。
面前的这些,最年长的也不过才三十多岁。
让奈乐更深入理解到战争的残酷。
10年前,也就是说,这些人十几岁就被送到了战场。
奈乐十五六岁时,还会因为一杯奶茶,和永沐赌气一天不跟他说话。
而他们,就已经去面对最恐怖的世界大战了。
陷入沉思的奈乐,仍在安静听着或明悟的话。
“后来战争末期,流民窟也遭到了导弹袭击,当时的人几乎都死干净了。只剩我们这些苟活超然者。”
奈乐不知如何回应,或明悟继续说。
“我们的恩人,都已经埋在地下了。这份无法偿还的恩情,才使得獠鸦的出现。10年会发生很多事,我们也是,兜兜转转,才决定聚在一起守护好流民窟上的人。”
“也就是说,因为你们都被普通人所救,才决定聚在一起,保护更多的普通人对吧。”
奈乐手托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或明悟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不向益榕工业宣战呢?说是要保护普通人,为什么还会让普通人自己去树林里挖洞,去对抗益榕工业呢?”
“看吧,我早就感觉到了,她脑子有问题。”
银灿紧接着奈乐的话说道。
埃立·婕卡此刻也瞪大了眼睛。
讨论的是奈乐能不能加入獠鸦的话题啊!
她到底在想什么?在这个时候,去指责獠鸦违背了他们建立的初衷?
或明悟的脸当场就黑下来了。
绝不是对奈乐的厌恶,而是一种,更为痛苦的情绪。是懊悔和无力。
卡林代替或明悟发话了。
“为什么把这件事拿出来说呢,这件事让你对獠鸦很不满吗?”
奈乐只是单纯的看出了问题,简单的问出口。
所以奈乐没有回答卡林的问题。
强行解释说出来的,一定也是不讨喜的话。
沉默的间隙,埃立·婕卡看笑话般嘲笑或明悟说。
“当老大很麻烦吧。”
这句话似乎打掉了或明悟的阴沉心情,他长叹一口气。
“你说得对奈乐,獠鸦不过是个刚刚成立了两年的势力,很多事情我们做的并不成功。今天你能保护流民窟的溜出去的那些人,让我觉得,你会适合留在獠鸦的。”
人与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
因为或明悟说了这样的话,才让奈乐感受到,自己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奈乐不惜朝银灿开枪,想要保护的,并非是那些人的性命。
她只是想保护普通人努力的成果。
埃立·婕卡,看出了奈乐若有所思。
“你放心,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往你想要的高度。”
埃立·婕卡说着,把手覆盖上了奈乐的头。像摸小猫一样,揉着她的头发。
奈乐看向埃立·婕卡的眼神,难得流露出温柔和欣喜。
尊重、自私;团结、敌视;友善、个性;努力、苦难。
这场小小的会议里,藏了太多人性的东西。
埃立·婕卡也被奈乐感染的笑了笑,却突然感觉到了扎人的视线。
往奈乐身后望去,渊正死定着这里呢。
獠鸦马上就要讨论第二个话题了。
即便渊什么话都没说,他作为五星,就好像电影里定好的主角一般。
只要他一出场,所有的话题和画面,就都只围着他转了。
或明悟问渊:“那么你呢,你会对獠鸦感兴趣吗?”
渊回答:“我要不要留下来,取决于她。”
纤长的手指指向奈乐。
“你的决定和我有什么关系?!”奈乐很是不满的说道。
渊的手,当即像烫到了一样缩回去。改成老老实实坐着不说话了。
埃立·婕卡问:“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国籍吗?托罗柯斯里的五星,凡是参加过世界大战的,我们基本都知道名号,只是从没听说过你的名字。”
“很抱歉,我不方便回答这个问题。”
渊礼貌拒绝。
“那就没必要留下他了吧,身份不明让人怪不放心的。”银灿摊手说道。
山下纳一冷笑:“怎么,留一个五星,你这个四星就被比下去了?”
“婕卡姐的话写你脑门上了吗?让你这么唯命是从?”银灿不耐烦反驳。
银灿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山下纳一是看不惯任何人耍横。
他们说话时,渊的眼神一直在偷瞄奈乐。
奈乐不是她的话题,她就低头扣手指甲。
“老实说,邀请你加入獠鸦是埃立·婕卡的想法,你的实力很强,强到你完全可以忽视普通人。獠鸦也不配为你提供帮助。”
或明悟的一番话,讲清楚了现状,也表达了他不想留下渊的心。
“那就投票表决吧。”埃立·婕卡也不多废话,率先举起了手。
或明悟手放在桌子上,不举手。
银灿不耐烦的托着下巴,只顾忙点烟的动作不举手。
山下纳一自然是跟着埃立·婕卡举了手。
卡林没有举手。
多罗克·仁跟银灿关系很好,但意见总跟他不一样,所以他是举手的。
3票对3票,视线挪到齐尔多夫,他又一次放弃投票。
埃立·婕卡拍了拍奈乐的肩膀。说。
“我们新人也可以投票啊。”
已然被獠鸦收入的奈乐,双手抱胸说:“我反对。”
这可把埃立·婕卡难过坏了。
她真的很想渊这个五星能加入獠鸦。但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奈乐。
她只是遗憾地说:“看来只能这样了。”
他们这群人加一起,都没有能在渊面前吆五喝六的资本。
奈乐不愿意与他有交流,其他人更没有留下渊的理由和办法。
可此刻的渊,很激动地站起来说。
“我必须得留下来,不让我加入也可以,我租下流民窟的房子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