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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醒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替我抄完了。
我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而后的事实也证明，我的确在想屁吃。
如果昨天来给我宣布死刑的是聂师哥，那今天早上他确实有可能已经熬夜替我抄完了。不过以谢无霜的聪明才智，一定一下就猜到这种发展，所以才特地叫卫庄过来盯着我。
而卫庄也的确如谢无霜所愿，在我的撒泼打滚之下，愣是一个字没帮我写。
哎，姜还是老的辣。
“师妹。”
听着温润如风的声线，我猜到来的多半是盖聂。回头看去也果然是他，他脸上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在书架后探头探脑，仿佛在担心被谢无霜发现。
于是我就笑：“聂师哥你放心好啦，先生不会过来的，他才懒得管我呢。”
盖聂这才放下心来，二话不说坐到我对面，挑了卷书就开始抄。
我感动的泪流满面，继而捂着嘴呜呜嚎叫：“呜呜呜果然还是聂师哥心疼我啊。”
盖聂的神情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不过把事情憋在心里不讲也是他的常态了，从前我还常问他有什么心事，后来问过几次他不回答，久而久之也习惯不问，反正问不问都是一个结果。
很多年之后我回想起今日的情形，倒是着实后悔当初没有多问一问。如若我开了口，或许我会少错过一些东西。
盖聂抄书很安静——或者说他一向是安静的少年，午后的阳光透过竹窗的栏杆打在他脸上，墨色的发丝在风中微微拂动，这一切像极了岁月静好的模样。
如若可以忽视某处书架后那个一边啃着兔腿一边悠悠看我们的少年的话。
“卫庄！”我把指节摁的咔咔直响，“你竟敢趁我不在的时候对嫩牛五方下手！”
卫庄擦了擦手道：“养得瘦骨嶙峋，一点都不好吃。”
“不好吃你还吃那么香？”我随手从桌上抓过一支笔向他掷过去，“受死！”
当然，以卫庄的玲珑身段，要避开实在是轻而易举。
我哼了一声：“不行，你得赔我兔子。”
盖聂抬眼看了我们一眼，复又垂眸继续抄写。
卫庄似笑非笑不怀好意：“你怎么不抄了，要我告诉师父吗？”
我挥了挥拳头：“要不要我打断你的狗腿！”
卫庄“啧”了一声，款款走到盖聂身边坐下。
我和他离得不远，就闻到他身上飘过来的孜然油花味儿。
好香啊。
卫庄真是懂得享受，但享受就享受，为什么吃亏的是我？
“我警告你。”我伸手指着他，“你下次再动我的兔子，我就咬死你。”
盖聂的动作一顿，瞥了我一眼，嘴角似是勾起了一丝笑意。
*****
待我抄完几百卷竹简终于重见天日之时，谢无霜立刻给我们安排了下山的任务。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听说山下村子里的村长最近家庭不和睦，村长和谢无霜关系又不错，几次三番来请他出面帮忙，谢无霜不想管这档子闲事，才把我们推了出去。
美其名曰，下山历练。
于是我就见卫庄脸上浮起一丝的不满，大概心里是嘀咕着，这算哪门子历练。
谢无霜也看穿了他的想法，双手背在身后就道：“历练不止是提升武艺，同样也是培养人的心性。”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我寻思你就是把烂摊子给我们。
盖聂当然没有异议，谢无霜的话他一向言听计从。那我也不敢有什么异议，抄书之痛我还历历在目，就怕谢无霜动不动又罚我抄书。
谢无霜满意地瞥了我们三个一眼，微微笑道：“既然都无异议，那么准备准备即刻下山。聂儿，你身为大师兄，可要好好照顾师弟师妹。”
盖聂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按照惯例我打扮成了男孩子的模样，倒也不是怕女孩出门在外不安全，主要是我的男子扮相实在太帅了。
你们知道每天早上被自己帅醒是什么体验吗？
对不起跑偏了。
如此一来，史上最帅鬼谷天团浩浩荡荡下山了 。
我已经很久没下山了，腿短加上年纪小，一般下山采买的任务都交给了盖聂和卫庄。想到这个还是有些愤愤，真是的凭什么看不起腿短的？往后等老子长出一米八的大长腿吓死你们。
等到了山下，村长已经派人在村口等我们了。
“是谢先生的徒弟吧，村长吩咐在这里等候各位，跟我来吧。”
村长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等我们到，不管如何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表兄，来客人啦？”门外窈窕走来一人，“哟是三位小哥呀。”
是个年轻女子，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能把自己打扮得这样漂亮，看得出来的确是用心了。
如今正是开桂花的季节，她就将桂花当了珍珠串在一起当头饰和耳饰，不仅自带香意且自然大方。
实在是有心。
要盖聂卫庄自己介绍不太可能，于是只能我说话。
“这位姐姐真是貌美如花。”我冲她行了一礼，“我们是云梦山上鬼谷先生的弟子，这位是我师哥盖聂，这位也是我师哥，叫卫庄。”
她冲我抛了个眼神：“那小哥你呢？”
“我？”我不是很想说自己的名字，“想叫什么叫什么，随你喜欢啦。”
不过卫庄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调侃我的机会，尤其是他知道我对自己这个名字很是不齿。
“她叫小苹果。”
我递了个眼神给他，意为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卫庄冲我翻了个极为嚣张的白眼。
然后屋外走进来一个人，村长见了就道：“几位，先吃饭吧。”
看过村长那位花枝招展的表妹妹之后，再看这位就显得没有可比性。
当然就算没见过表妹，村长的发妻也长得不好看。
这位发妻胖的像个球，面容又带着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不和善，也不善于打扮搭配，着实让人欣赏不来。
我本来就是条颜狗，来到鬼谷这些日子，看颜的眼光更是被谢无霜带的眼高于顶，寻常人眼中的秀丽姿色在我眼中不过平平，更别说本就生得不好看的。
当然，俗话说人不可貌相，但不貌相却是万万不能的。
一桌六个人有点挤，不过这不该是饭桌上气氛诡异的主要原因。
盖聂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传统，吃得沉沉闷闷，卫庄显然是觉得那碗小青菜不合口味，脸比往常黑了一倍。
当然这些也都不是主要原因。
我大概是看出些端倪来，不过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我还是想先问问村长：“村长，你找我们来是要我们怎么帮你啊？”
也没提是家庭矛盾，就怕尴尬。
村长很是赞赏地瞧了我一眼，给我加了个鸡腿，笑眯眯道：“先吃饭啊先吃饭。”
看来是不能在饭桌上提的事情——或者说，是不能让表妹和妻子听到的事。
我的猜想基本得到了印证。
于是我也不再多问什么，埋头吃鸡腿。
末了吃完饭，村长给我们安排好住处，天已经完全黑了。
卫庄吃着糕点道：“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麻烦事。”
盖聂点了点头。
我瞥了他们俩人一眼道：“这你们都没看出来啊？那明显是村长的表妹和发妻争风吃醋嘛。”
盖聂卫庄：“啊？”
卫庄问我：“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耸了耸肩：“这很容易啊，刚刚吃饭的时候你们没看见村长和表妹眉来眼去的吗？”
方才在饭桌上，我所说的气氛诡异，指的就是村长、发妻和表妹之间的关系。
表妹显然对村长有意思，当然村长也肯定知道，不过村长惧内，发妻又是个母老虎，且以发妻的体型，恐怕村长也打不过。
所以村长和表妹之间的娘娘酱酱仅限于眉目传情。
怎么总感觉这个剧情有点似曾相识呢？
“所以啊，村长家庭不和睦的原因，一定就是表妹和发妻之间的关系不好。”
卫庄大吃一惊：“吃了一顿饭你就能猜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我聪明啊。”
此时传来敲门声：“三位，在屋里么？”
“在，村长请进。”
村长带着笑脸走了进来，搓手道：“真是麻烦三位了。”
盖聂道：“村长，到底是什么事？”
村长叹了口气，道：“哎，三个月前我表妹的屋子被雷劈了，我就让表妹到我家暂住，从此之后我家就不安宁了呀。”
我问道：“具体是怎么不安宁？”
“唉。”说起此事村长似乎是十分头疼，“表妹时不时就与内人吵架，还摔了不少东西，再这样的话，我也过不下去了。”
听到这话之后，我冲卫庄得意地笑了笑，卫庄表情不太好。
开玩笑，我是什么人，鬼谷智慧担当，这种套路我能猜不到？
“村长，这很简单啊。”我笑了笑，“问题就出在你表妹和妻子之间，村长你对表妹也有意思吧，不过惧怕自己的妻子，这才不敢明目张胆。”
村长的脸色一绿，显然有些尴尬。
我继续说下去：“既然如此，那就快点替表妹将房子修好，让她住回去不就行了。”
村长不语，似乎在犹豫什么。
我上前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唉，办法替你想好了，你做不做就是另一回事啦。”
半更
在毕业论文中挣扎的间隙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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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全
搞完开题报告的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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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在鬼谷那些年（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