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探案）失控 第6章 第六章

顾蘅醒来时，明亮的阳光没有一丝暖意，透过窗户照进了室内。她有那么一会儿竟以为回到了家里，但是现实很快就赶走了她的错觉。

她在泰国唐人街的一家旅馆里。现在要去找唐仁――去拿華舆金行的资料。

星期三懒洋洋的在她脚边伸了一个懒腰，已经修剪整齐的毛发光滑油亮，昨天阿香姐带它去宠物美容店了，顾蘅心里觉得不妥，这去美容院的钱是要还的，但日后她离开了，带着星期三一起，那阿香姐得难过成什么样。

“你这个勾三搭四的臭狗。”顾蘅使劲摸了摸星期三的脑袋，下床，木地板受力发出的吱呀声在空荡的房间来回碰撞。

这声响很快传到了只有一墙之隔的秦风那里，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记得今天唐仁说好带他们去大皇宫，床头上是他的包以及昨天买的一大袋零食，他从中间挑了几个出来放进了他的背包里。

接着他盯着那一大袋零食陷入了短暂的失神状态，三秒钟后，他又将剩余的几包零食放入了背包里，背包瞬间就鼓胀起来。

他在床上等了几分钟，听着隔壁女孩儿已经回房间的声响，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秦风拿起洗漱用品走出房门。他来到男浴室门口，听着浴室尽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以及含糊不清的音调，看着镜子里一脸倦意的自己，眼睛下是难掩的青黑色。

拧开水龙头，凉水接触脸面，大脑瞬间清明，为了甩开昨晚梦境中的郁结心情，他又洗了好几遍，拧干毛巾，将脸上的水渍擦干，他要准备刷牙了。

歌声还在隔间里断断续续，秦风在嘴里包了一大口水，随后吐了出来，薄荷味的气息包围了他整个口腔，隔间的水声已经停止，秦风透过镜子往后看了一眼，唐仁哼着小调，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短袖衬衣走了出来，那喜庆的颜色，让秦风一下就记起了，今天是对唐仁很重要的日子――阿香的生日。

“去之前，我要去挽面，”唐仁说着，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嘿嘿一笑，“你知道的啦，今天阿香生日，我要帅一点，她才能多看我几眼的嘛。”

唐仁摸着自己的下巴，像是想到了什么，猥琐的笑了起来，随后将目光看向他，正色道：“对啦，你待会把我桌子上的资料拿给阿蘅，她昨天不是说想知道的吗？就那个写着‘華舆金行’四个字的袋子啦。”

“好。”秦风应道，转身回了房间。

大皇宫不允许穿短袖短裤，他应该要提早告诉她。

秦风加快步伐，回到房间，手机、充电器、钱包、全都塞进背包的另一个夹层里，他背上包，用钥匙锁完门走到唐仁方才说得书桌上，拿起资料。

门敲了三下，他听着门内跌跌撞撞，以及锁扣被打开声音，面前的顾蘅已经换上了一件长袖外套，但下装还是一条短裤，露出她纤长白皙的腿，星期三恰到好处的走到她的脚边，秦风移开目光，“去大皇宫还…还是穿长裤比较好。”

“我知道的，”顾蘅房门打开的角度不大，她半个身子露在门外，“现在要走了吗？”

“不是，小…小唐叫我把这个…给你。”秦风将手里的牛皮袋递给顾蘅，顾蘅伸手接过，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顾蘅要极力压抑着自己的表情，她明明那么高兴。

“十十…五分钟再…再下楼，他还要一会儿，你可以先看看。”秦风说着，看向牛皮袋，他一向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灵异志怪，那些都是子虚乌有，他最后补充一句：“相…相信科学。”

“……”顾蘅怔愣了片刻，转念就想起昨天她说过的话，“我尽量…尽量…”

眼看着秦风点头下楼，顾蘅迫不及待的打开牛皮袋，第一页是一堆没有用的店铺地址，顾蘅快速翻过，视线停在了第二页的商铺信息上，‘所有人：闫鸿渐’。

“…闫鸿渐？闫鸿渐？”顾蘅喃喃自语，她在哪儿听过这个人？往日的记忆决堤，带着无法喘息的压迫，脑海中快速闪过的画面没有一帧停留，抽取筛选的片段却从未出现闫鸿渐的身影。

她到底在哪儿听过这个人？

顾蘅皱着眉头翻到后面几页，他的联系方式以及住址全都没有，最后一页是一张偷拍的照片，拍摄角度应该在胸口位置，照片上是一位身穿白色中山装的老者正在走进華舆金行，那轮廓身影更加让顾蘅确定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翻到照片背面，唐仁歪歪扭扭的字体跃然纸上――闫先生。

顾蘅合上文件，将它重新放进牛皮袋里。唐仁认识他。她想。背上包，拿起手中的牛皮袋，一再确定没有落下东西，关上房门下楼。

秦风已经在夜上海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了，前台上的阿香姐也已经用余光瞟了他好几眼，秦风盯着楼梯口，还是迟迟不见那两人的身影，反倒听见星期三狗爪子啪嗒啪嗒的踩在地上，这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分外清晰，星期三如巡视领地一般的到处嗅探，又跑到前台视察阿香工作，被揉乱了头顶的毛发。

正揉着起劲的阿香被星期三呆住不动，耳朵直立的模样吓了一跳，星期三的耳朵动了动，她随即就想到了应该是顾蘅下来了，她拍了拍星期三的头，小声道：“快去找你主人。”

星期三伸出舌头舔了舔阿香的手心，肉垫和地板接触的声音正在远离秦风，他的视线望向星期三，它正懒散的摇着尾巴，慢悠悠的跑到楼梯边，下楼的声响正在传来，星期三也弯曲后腿端端正正的坐在楼梯口。

“你知道这个人啊？”是顾蘅的声音。

“当然啦，我的外号可是唐人街包打听的嘛，”唐仁自信满满，“我还跟他有过来往的啊。”

顾蘅笑着走下楼梯，星期三见她下来了也站起来，她挠了挠它的下巴。

“阿香！你今天可真漂亮！”唐仁小跑到前台，收获阿香一个白眼。

“你快带他们去玩儿吧，”阿香冷冰冰地翻过一页台账，望向顾蘅，笑容如同三月春风，透着处处暖意，和对待唐仁的态度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阿蘅，要不我今天在帮你带一天星期三？”

“星期三？”顾蘅看着正在看她的星期三，反问它，“你要和阿香姐玩儿吗？”

回应它的是星期三摇着尾巴和响亮的吠叫，顾蘅无奈，她本不想麻烦阿香姐，“那好吧，不准闯祸，等我回来。”

秦风站起来走到他俩身边，星期三咬着刚才顾蘅给它带上的狗绳跑到阿香身旁坐下。

“走啦走啦，”唐仁招呼着顾蘅和秦风跟上，临走前对阿香说着，“要想我哦，阿香，我很快回来。”

“快走吧你！”

唐仁带着秦风和顾蘅直奔街边的那处挽面摊子，以唐仁的话来说，这大娘技艺超绝，比那一排的挽面大娘技术都高，能把他的脸修整的干干净净。

唐仁已经在躺椅上躺好，秦风和顾蘅一左一右的在他身边坐下，他的面上涂抹惨白的石膏粉，挽面大娘嘴上咬着棉线，中间在右手拇指上饶了两匝，贴着唐仁的额头开始来回勾动。

“你们真不来试试？这效果很好的。”唐仁最后一次问道。

顾蘅头摇的飞快，秦风在旁不发一言。

唐仁见状，知道了这小子还在不满他昨天打麻将的事，可他昨天不是也赢钱了嘛，还包了红包给秦风，虽然他没有收，“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差劲啊？”

年轻人不出意外的点头。

唐仁突然想到一个办法，继续话语引导，“你觉得你比我聪明吗？”

秦风继续点头。

“那好，咱俩玩儿个游戏，互相给对方提问，我答不出给你五十铢，你答不出来给我一百铢，怎么样？”秦风此时目光偏移，望向正坐在他对面的顾蘅，见她神思恍惚，明显注意力不在他们这，他又听见唐仁说，“你比我聪明的嘛，这有什么好想的啦。”

顾蘅心不在焉的望向马路对面，在那中间有一家小商铺，被她清楚的标记在地图上，这本应该是她将要去的地方，若不是第一次就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她现在也不会这么悠闲的坐在这。

“年轻人，你别想着你什么都知道，总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啦，给，别气啦，冰可乐。”唐仁手里的泰铢被秦风一把扯过，他得逞似的继续说着：“你看你眉心发红，马上要走桃花运啦。”

“你印堂发黑，要倒大霉。”秦风冷淡转身，早就回过神的顾蘅盯着他俩，迟疑片刻，还是跟上了秦风的步伐。

顾蘅想起唐仁的话，微微侧头看着他。秦风、秦风，他的名字就跟给人的感觉一样。像微风从平静的湖面，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吹来，偶尔会夹带着雨露的清新也会参杂着冰霜的寒意。它从身边经过，忽远忽近，却永远抓不住。他确实是一个长得好看的人，所以是谁家的女孩儿才能让留不住的微风获得栖息呢？她有点好奇。顾蘅视线直白的引起了秦风注意，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想到小唐说你要走桃花运了，替你高兴。”

“别…别听他胡说，”秦风摇头，不以为意，“相信科学。”

顾蘅挑眉，装作温顺听话的点头，果然，秦风这木头脑袋，可能连桃花运撞他身上他都会侧身躲开。

她站在超市门口，等着秦风出来，滑动手机解锁，未读信息跳出界面，一条银行汇款信息，一条言简意赅的短信。

她点开短信，这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回去。’

“走…走吧。”从超市出来的秦风站在顾蘅身边，手里拿着三听可乐，良好的修养让他的视线自动略过了顾蘅的手机屏幕。

“嗯，”顾蘅直接删除短信，将手机重新放进包里，“我帮你拿一瓶吧。”

“你拿…拿你喝的吧。”

原路返回的时间并不算长，他们很快就能到达刚才转角的十字路口，走在前面的顾蘅正掂着她手里的可乐，秦风能听见顾蘅掌心和罐子碰撞的声响。

他还发觉到顾蘅的情绪变化，从刚才坐在挽面摊子旁，再到刚才看完手机，从第一次见她，到现在能在一起侃侃而谈（虽然很大一部分是顾蘅再说），但他本能的感觉到顾蘅身上，笼罩了大片的迷雾。

这迷雾把她包裹在其中，他能感受到危险，却看不清真相。

――这很有趣。

她有秘密。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可是猜测是一个很坏的习惯——会影响正常的逻辑推理。

秦风盯着顾蘅近在咫尺的背影，暗自思衬。

面前的顾蘅突然诧异，转身便神色慌张的说着，“你舅舅正在被人追！”

秦风回过神，唐仁正在往他们这个方向慌慌忙忙的跑，脸上的石膏粉还在，应该是在事态紧急的情况下匆忙离开，身后追逐唐仁的人凶神恶煞，他快速看向周遭，在一个垃圾桶后边还找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唐仁的人。

秦风看着那人，三秒钟过后，那人就朝着唐仁的方向冲了过来，身体的行动大于思考，在他靠近十字路口的一瞬间，秦风手中的可乐脱手，标准的棒球投球动作，效果拉满，直接击中了那人的膝盖让他跪了下去。

唐仁吃惊的看着十字路口的他俩，喊道，“他是警察！快跑！”

顾蘅惊讶的盯着摔在地上的人，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秦风抓着向前跑去。

这一逃跑的过程让顾蘅身心疲惫到怀疑人生，她此时正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双腿麻木，右腿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东西划了一道三四厘米的口子。

秦风和唐仁也好不到哪里去，唐仁脸色惨白，跟失了魂似的坐在地上，秦风满头大汗，在不停的追问唐仁被警察抓的缘由，顾蘅捂着岔了气的肚子，已经没心思听他俩的对话。

“我怎么知道我杀了谁啊！”

唐仁暴躁的一跃而起，顾蘅听到这句话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她看着唐仁，见他的模样也不像撒谎，或许唐仁真的是清白的也说不定。

秦风陷入沉思，“那你…你打算怎么办？他们说你杀了人。”

“先给坤泰打电话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仁平整呼吸，说完他拿出了手机，免提拨号。

顾蘅好不容易也恢复过来，刚想起身，秦风的一句话就让她的动作停在了原地，“伤口处理一下吧。”

秦风从他的背包里拿出消毒液和简易纱布，顾蘅还能看见他包里带着的一堆零食，全是她昨天买的。

“我自己来。”顾蘅接过秦风手里的消毒液和纱布，她怎么也想不到秦风包里会装这么多东西，包里有零食还好说，有消毒液和纱布也太奇怪了吧？

顾蘅包扎好伤口，伤口比较浅，过几天应该就能好，她的包里还装着一条长裤，本来是想去大皇宫的时候穿，看来还得找时间换上长裤。

“我一定要找坤泰问个清楚。”唐仁站起身，刚才在电话里头什么都没问到，反倒问出了一条逃亡路线，唐仁心里也清楚，坤泰也是为他好，但他被平白无故被污蔑这点他是不能接受的。

秦风和顾蘅面面相觑。

“要不你自首算了？”秦风把顾蘅扶了起来。他打算看看能不能再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什么？！”走在前边的唐仁转身返回，用难以置信的神情瞪着秦风。

“自首吧，反正泰国没死刑，随…随便坐个四十几年牢，就出来了。”被顾蘅拒绝搀扶，秦风一边担忧的看着她踉跄的走着，一边添油加醋的继续说着。

“你这说得是人话吗？随便坐四十几年牢？我可是你舅舅啊！亲舅舅！”

“表…的”

“血浓于水啊！”

“谁让你杀人了。”秦风漫不经心的说着。

“我没杀人啊！”表情真挚还有马上可能会跳到他面前自证清白的狂躁情绪，唐仁没有撒谎，还有可能是被冤枉的。秦风正在疑惑，而走在前边的顾蘅已经停下来等他们。

见秦风没有搭理他，还在想其他的事情，唐仁补充说着，“你们刚在袭警了知道吗！？你知道在泰国袭警什么罪名吗？你话又说不清楚！人家抓住你先暴打你一顿，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你往大牢里一扔，”唐仁看了一眼正在等他们的顾蘅，压低声音，“像你这种姿色！随便先轮个几十遍！”

秦风还是没有搭理唐仁，他的视线已经被顾蘅完全吸引住，她已经保持那个姿势，那个动作很久了。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最近忙的不可开交啊（叹气）

总算步入正轨了开心开心

秦风顾蘅各怀鬼胎●﹏●

以及爆字数！！！

要表扬！要奖励！

哼(ノ=Д=)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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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