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语]空桑少主的一天 第4章 鸭鸭个人向

初冬午后，暖融融的阳光落在庭院内，很舒服。

两岁多的小伊云坐在庭院边的小平台上，不自觉打了个哈欠，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陪小伊云一起晒太阳的北京烤鸭见状，笑着问：“爱卿可是乏了？”

迷迷糊糊的小伊云听见声音，下意识抬头循声望去，湛蓝通透的眸子里还泛着水雾。

他仔细辨别半天才想明白北京烤鸭说了什么，含糊地说：“鸭鸭，困……晒太阳……”

虽然说得含糊破碎，但北京烤鸭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知道他还想在这里晒会儿太阳，揉揉他的脑袋笑道：“爱卿若是乏了，便靠着朕歇息片刻罢，朕和鸭一鸭二就在此处陪着爱卿。”

“嘎嘎。”

站在一旁的鸭一鸭二应声叫唤两下，凑到小伊云身边，似乎是想和他一起午休。

鸭一鸭二的毛软乎乎的，拱在身边更是暖和。

小伊云又打了一个哈欠，蹭到北京烤鸭身边去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他怀里安安稳稳睡过去。

北京烤鸭低头看着怀里小小软软的一团，小心翼翼地取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小孩身上。

午风轻拂，吹起几片落叶，吹散庭院内一句轻飘飘的柔和。

“午安。”

小伊云还没完全睡着，朦胧间听到声音微微动了动，很快就沉沉地睡过去。

在这次午休中，小伊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到他所有的一切在梦中都翻天覆般地改变着。

*

“吼——”

突如其来的嘶吼自空桑上空传来，脚下地面开始震动。

砖瓦在头顶跳跃，尘沙似筛面般从天花板掉落——

饕餮来袭！

伊云看着不远处的庞然大物，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饕餮，饕餮怎么会出现在空桑？！

在伊云身侧，北京烤鸭紧紧皱眉：“空桑众多食魂于饕餮而言无啻顶级盛宴，必须即刻迎战！”

伊云惦记着《食物语》，有些担忧地问：“小皇帝，你一个人对付饕餮……没问题吗？”

蓦地听到伊云的称呼，北京烤鸭脸颊微红，稍有些磕绊地说“爱卿，朕说过多少次了？莫、莫要再唤朕的小名！”

不过很快他又调整好心情，杵着红艳战旗说：“你当朕是何人？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瞻仰朕的英姿吧！鸭子们，一起上！”

话音落下，一众鸭子士兵紧随着北京烤鸭的步伐，哪怕面对着体型比他们大无数倍的饕餮也没有丝毫犹豫，大无畏地向前冲去！

鲜红的旗帜卷起涛涛烈火，素净洁白的披风在寒风下张扬肆意。

那是独属于少年帝王的风发意气。

伊云看着北京烤鸭义无反顾的背影，仿佛能从中看出他坚定守卫空桑的决心。

他轻吸一口气，猛地转身，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查看《食物语》的情况。

他拼了命似的去跑，拼了命似的向前，可是最终却一脚踏入黑暗。

北京烤鸭败了，《食物语》被污染了，所有的一切都化成灰烬。

他曾经的家人们从此散落各方，形同陌路。

伊云站在混沌的黑暗之中，放眼望去一片空落落。

他又回想起不久之前小皇帝坚毅的背影。

为了守护空桑，小皇帝可以独自一人去面对饕餮，那么为了守护食魂们，他也绝对不能就此沉堕。

伊云抬手抹掉泪痕，继续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奔跑。

他不知道哪里是正确的方向，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尽头。

他只知道一定要把失去的家人们全都找回来。

哪怕他们早已忘却空桑，忘却自己，但他们依旧是他永远的家人。

向前，不断地向前。

伊云始终没有放弃，他找到了榕城的福公和小笋，找到了津浦铁路的德州和阿符，找到了羊城的猪帝、叉烧仔、煲仔饭、虾饺……

他还找到了在京城里的北京烤鸭。

那个依旧意气风发的小皇帝。

只是等着他的不是小皇帝的“爱卿好久不见”，而是陌生的审视。

他的小皇帝也同其他食魂一样，把他遗忘了。

但是伊云没有表露哪怕一丝的难过，他浅浅一笑，柔和地问：“你愿意，随我一同回空桑吗？”

湛蓝的眸子里只倒映着眼前那抹鲜红的身影，盈起点点笑意。

“好啊。”

风吹叶落，火焰般的旗帜在清风中猎猎作响。

然而下一刻，画面骤转，狂风席卷大地，黄沙顷刻间吞没一切！

“呼——”

碎砂刮过脸颊，伊云却什么感觉都没有，眼睁睁看着眼前的北京烤鸭被吞没。

“小皇帝！”

呼喊声破开黄沙，画面陡然转到京城的另一角。

——京城祭坛的一角。

伊云站在原地还有些不知所措，紧接着又扭头看见了祭坛最中心那抹黑色的身影。

是小皇帝！

伊云下意识想冲上去，但是在看清周围情况时又当即按捺住心底的思绪。

不对，周围的人不对劲。

即便对于政治再不敏感，伊云也能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情绪很不对。

——他们不是敬重，而是畏惧，对祭坛中心之人的畏惧。

伊云蓦地抬头，正对上祭坛中心那人淡漠的眼神。

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很久以前小皇帝曾经和他说过的一句话。

【“孤高的王？朕可不想成为那样！真正的王被万众围绕才是！”】

明明是一样的面容，可是伊云却觉得眼前这个北京烤鸭十分陌生。

那不是他的小皇帝。

那他的小皇帝去哪儿了？

伊云没由来的一阵心慌，他猛地转身，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是却在转身后一脚踏入另一重黑暗。

无穷无尽的黑暗。

【“好慢！来得太慢了！朕可是宣你半天了！”】

【“待朕坐拥天下之时，定会给你更好的赏赐！”】

【“好好欣赏朕的英姿吧！”】

【“朕……命你过来！把肩膀给朕靠一下！”】

【“……”】

小皇帝的声音不断回荡在黑暗之中，可是伊云四处奔跑，四处探寻都没有找到小皇帝的身影。

“小皇帝！”伊云焦急地冲着四周喊，“小皇帝你在哪儿？！”

没有回应，只有一遍又一遍曾经小皇帝的话语。

“啊嘶——”

伊云不知踩到何物，蓦地被绊倒在地。

依旧没有痛觉。

可是伊云没有思考这些，他很快地起身，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到了一片黄沙覆盖的大空地上。

空地前是两个身影——

两个除了服饰以外几乎一模一样的身影。

黑披风的北京烤鸭手持长剑，与白披风紧握旗帜的北京烤鸭两相对峙。

大风卷起他们的披风，卷起漫天飞沙。

下一刻，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倏地逼近，一场战斗顷刻间爆发！

伊云只一眼就知道，白披风的那个才是他的小皇帝。

可是没过多久，他的小皇帝就明显落入下风，甚至被对面那人的剑风扫飞！

“小皇帝！”伊云二话不说就冲上前，神色着急，“小皇帝你怎么样了？”

北京烤鸭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他才浑不在意地抬手直接抹去，半皱着眉面露痛楚：“朕……理应是天命所归的帝王啊……”

伊云看着眼前被划出好几道红口子、十分狼狈的北京烤鸭，心底涌起一阵酸涩。

他的小皇帝原本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少年……

“哒。”

盔甲的声响伴随着呼啸的风声，步步逼近。

伊云扭头，就看见不远处居高临下的那人。

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北京烤鸭，又看了眼伊云，忽地开口：“朕，比他更强。”

“可你终究不是他。”

伊云突然下定了决心，一把抓起跌落在地上的旗帜，站起身和对面那人对峙。

上一次是小皇帝为了空桑而战，这一次他也将为了他的小皇帝拼命到底。

呼啸狂风下，长剑与旗帜，气氛刹那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伊云握住旗杆的手微微一紧。

下一刻，原本静止的两人同时发动攻击！

“啪——”

小伊云猛地睁开眼睛，湛蓝的眸子里还带着些惊魂不定。

“爱卿醒了？”

北京烤鸭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浸着几分独有的少年气。

小伊云年纪小，醒来基本也不记得刚刚做了什么梦，只是还有些心有余悸，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碎瓷片，还有在碎瓷片附近不敢动的鸭一鸭二。

北京烤鸭还以为是鸭一鸭二打翻盘子吓到了他，抬手揉了揉小伊云的脑袋：“爱卿是被吓到了吗？”

小半会儿后小伊云才回过神来，抬头看向北京烤鸭，伸出双手：“鸭鸭，想抱。”

“啧，朕的确让你不用拘谨……”北京烤鸭半挑眉，原本想拒绝，但是一对上小孩单纯干净的眼神，又说不下去了，提起一口气又吐出去来。

北京烤鸭无奈地笑了笑，顺着小孩的意把他抱起来：“好啦，那朕这次就满足爱卿一次吧。”

冬日暖阳斜斜地洒在庭院内，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相拥在一起，听着身后簌簌清风。

鸭一鸭二相互对视一眼，最后蹦跶着蹭到两人身边，一左一右蹲在旁边。

小伊云趴在北京烤鸭的肩膀上，感受着熟悉的气味与温度，原本不安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鸭鸭，喜欢。

小伊云揽住北京烤鸭，眼底浸出最纯粹的笑意。

喜欢鸭鸭很久了，只是遗憾到现在为止都没抽到过。

鸭鸭就是唯一的鸭鸭，我永远爱唯一的小皇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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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鸭鸭个人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