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同人]之桃花如旧 第142章 拨云驱雾 一

郭靖这才瞧清那深渊怪物的长相。

那巨怪原是一条极粗的巨蛇。

打眼瞧去只见那巨蛇躯干足有小径旁树木一般粗，蛇皮亦如同树皮一般坑洼粗糙泛着枯槁之色，更有不少鳞片如同尖刀般翘起，大部分身体仍隐于裂隙之中教人摸不准它究竟有多长。

更为诡异的是，那蛇怪颅顶还插着方才黄药师打出去的断剑，明晃晃地闪着冷光如同犄角般让人不寒而栗。

黄药师本以为自己方才那一击必能使巨怪丧命，熟料这世上竟当真有被击中要害却依旧活蹦乱跳的生灵呢。

此刻众人的想法出奇一致，几乎便在一瞬间在场之人做出了同一举动——跑。

周伯通自是跑得最快的，他怪叫一声也顾不得自己早已走失的马匹足下发力便蹿了出去。黄药师刚想拽着女儿施展轻功却发现靖蓉二人已是携手托着柯镇恶飘然起身，也不做他想搂着黎荇便策马疾驰。

先前混乱间全真等人的马匹已有不少四散逃逸，身为掌教真人的马钰当仁不让将仅剩的马匹让给了师弟们，自己运着“金雁功”在队尾压阵，一边提防身后巨蛇的动向。

熟料那巨蛇顿了片刻，血红的双目似在瞧着甚么，募地他张开那血盆大口发出尖锐的嘶鸣之声，向后弓了弓身子蹿了出去。

马钰见状大骇，反手拔剑欲与其展开殊死一搏，熟料那巨蛇对其视若无睹般与他擦身而过，半空中猛然加速朝最前头的周伯通冲了过去！

周伯通显是察觉背后危险，回头瞧去果真看见一极其狰狞的蛇头朝自己冲过来，惨呼一声凌空跃起后摆躲过那足能吞下一人的巨口，同时又一脚蹬在巨蛇头部借力直直跃上小径旁的树枝。

“不好玩！”周伯通蹲在那枝丫上大叫，“苗疆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我不玩了！”

黄药师与洪七公亦是诧异万分，他二人原本以为那怪物记恨方才裂隙受挫欲寻他们报仇，周伯通沦为进攻对象着实教他们大跌眼镜。

不过巨蛇显然未忘记那两位仇家，它见一击不中转身拖动尾巴朝黄黎二人的坐骑抽去，尾巴上竟还生了根蝎尾般的钩子，贴地扬起一片尘沙直击白马下盘。

直至此刻众人才瞧清这巨蛇的体型，却是足足有近二丈！

黄药师不敢怠慢，他一手搂紧黎荇腰际两腿夹着马腹猛提缰绳让爱驹跃起，而生烟亦会了意，后腿发力在尾钩撩到皮肉前跃了出去。

巨蛇顺势调转方向钩尖朝洪七公砸去，而洪七公却似早就等着他这一招，闪转腾挪间已将对手引至一颗大树前，巨蛇收势不及尾钩直直钉入粗壮的树干间一时动弹不得。

“啊是了。”黄蓉瞧得心有余悸，抓着郭靖的手不由得握得更紧了，忽而似想起什么自顾自说道，“都说毒蛇双目视物不清，定是老顽童跑的太快才引起它的注意，既然如此……”

她忽而转头对郭靖说道：“靖哥哥，那对雕儿可曾与你一同来了苗疆。”

郭靖被弄得不明所以，闻言只是点头，黄蓉见状大喜慌忙又说道：“快让雕儿去啄它的双目！”

可怜郭靖这才缓过劲儿，他慌忙以指为哨运了内力鸣响哨音召唤双雕，不一会儿只听得一阵尖锐的鸣叫之声，那白色猛禽扑腾着翅膀在二人上空盘旋。

“雕儿！去啄那怪物！”黄蓉心系父亲，指着巨蛇急忙叫道。

双雕似还记得黄蓉，长鸣一声以示回应，左右各一俯冲而下直击蛇怪双目！

此刻巨蛇的尾钩仍紧紧卡在树干中，那大树已有些年岁树根扎得颇深，却已被它摇晃得略有松动。它见双雕来势汹汹自是不敢怠慢，侧头避开雌雕的进攻却恰好迎上了雄雕的利爪，大惊之下索性直直向下探去，尾钩发力终于将那大树连根拔起，奋力将其抛至空中欲将双雕砸落。

双雕似心有灵犀般扑闪着翅膀轻盈躲过呼啸而至的树干，转而借着树枝隐蔽之势穿林而过，携起一阵裹挟着枝叶的劲风在此兵分两路猛攻巨蛇要害！

而对方也因恢复自由后更为灵活，闪转腾挪间已避开双雕紧密无间的进攻，并且尚能首尾并用分别予以还击，速度之快多次险些伤到双雕，锐利的尖牙划过带下几片羽毛来。

“没想到这怪物身躯庞大看似笨拙，实则较之一般蛇类还要灵活得多。”黄药师眯起双眼仔细瞧着，意图找出对手破绽，同时凝神戒备周遭，毕竟自方才起他就未感知到那男青年的存在，他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源所在。

就在他出神之际，一阵马匹的嘶鸣之声骤然传来，原是蛇怪进攻之时尾钩横扫恰好击中了郝大通的马匹，可怜那马儿已被它钩中腹部，一拉一拽间已被抡得飞起朝双雕挥去。

“前辈，你可是有治那怪物的方法。”黎荇瞥见一旁草鬼婆微微低着头，神色复杂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大敌当前她也顾不得许多试探性地问道。

冥雨玄闻言神色更为纠结，仿佛那方法触及到她最关心的东西一般，就在她嗫嚅着斟酌着语句时，蛇怪的嘶鸣之声募地划破天际。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雄雕盘旋在巨蛇头顶，利爪正紧紧握着一直粘皮带肉的眼珠子，显是已经得手了！

蛇怪痛苦地发出尖锐吼叫，雌雕见状想乘胜追击拿下它另一只眼珠，悄无声息地绕至对手脑后意图与雄雕配合声东击西，熟料才转到蛇身背后它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向雌雕撞去！雌雕原本胸有成竹断然不会想到对方会来这一招，收势不及被对手击中朝一旁跌去，雄雕大惊，慌忙赶上前去让雌雕跌在自己身上。

郭靖见自己爱鸟遭受重创急忙飞身上前查探，竟一时疏忽忘记防范不远处的敌人。

可那蛇怪却不急着进攻，兴许生剜眼珠的痛苦教它一时没了方向，只仰着脑袋左右甩动，黄蓉见状慌忙趁此空档冲上前去协助郭靖将双雕移到更为偏远的平地上。

双雕体型庞大重量自是不容小觑，她一边托着雌雕脊背一边不经意间加快脚下步伐，只因她始终觉得巨蛇的脑袋透着些古怪。

然而事实证明女子的感觉总是很准，特别是对危险的感觉更是百发百中。

巨蛇挣扎的速度不知何时慢了下来，只见它低垂着头部许久未见动静，像是在忍受着非一般的苦楚。募地众人听见一声皮肉炸裂的轻响，那巨蛇的皮肤竟自脑后裂开了一道长口子，伤口内的皮肉翻滚着，片刻过后一张扁平的蛇脸缓慢自伤口探出！

只见那张脸生得极为怪异丑陋，虽能依稀分辨出是一张蛇脸，但它却如同被压瘪后直直贴在了脊背上一般，嵌上那对与巨蛇如出一辙的赤目便显得更为骇人了。

在场之人无不忌惮上几分，再瞧那蛇怪仿佛终于自痛楚中恢复神智，张口高亢嘶鸣似是在得意庆幸。

它脑后的蛇头直勾勾盯着靖蓉二人，猛地自口中吐出一根长如银鞭的蛇信来，带着呼啸之声直往目标冲去。

“蓉儿！”

郭靖几乎与黄药师一同惊呼出声，郭靖更是下意识侧身护在黄蓉身前与其一同躲向一旁，那蛇信上生了倒钩，所掠之处带下一片枝叶，若是被划上一记结果不问便知。

“照顾她。”黄药师低头对冥雨玄说道，抽出黎荇腰畔长剑便掠了出去。

蛇怪见一击不中自是不甘心，调转方向便朝二人下盘扫去，黄蓉心系双雕只好在原地闪转腾挪以守为攻，那蛇怪力道大得惊人，没过几招黄蓉便觉得虎口发麻。

那厢黄药师与洪七公亦分头而至，黄药师将女儿护在身后长剑斜挥直直迎了上去，饱含内力的红莲剑与血红的蛇信碰撞竟带出一片火花来，他心下一紧决定不与之恋战，黄蓉会意便与郭靖抽身而出接着探查雌雕伤情，索性雌雕只是被撞得昏死了过去，在听见雄雕一声接一声呼唤后悠悠转醒。

全真等人见状无不想上前相帮，可还未等出手蛇怪那生了钩子的尾巴便如同长了眼一般劈头盖脸朝几人砸了下来，一时间巨蛇以自身体长将两股人马分了开去，从容应对好不威风。

黎荇在一旁瞧着早已心急如焚，侧头望向冥雨玄只见她额头上早已渗出冷汗，她却顾不了许多抓着冥雨玄的胳臂便问：“前辈，您有治这怪物的方法，是也不是？”

冥雨玄经她晃荡了几下才回过了神，对上眼前眉头紧锁的双目竟浮现出了自家妹妹的样子，她低头抿着嘴唇默默自袖中抽出一管黑色的短笛来。

那短笛只有一掌长，通体乌黑似是墨玉雕刻，冥雨玄将它横在嘴边运气吹了起来，那短笛并未发出悠扬的曲调，反倒是一阵尖而薄的细响刺得人极为不舒服。

只稍稍过了片刻，黎荇便听见一阵阵低吼自周遭丛林传出，仔细瞧去原是六只白虎踩着断枝残叶踱步而出。

那白虎长得与寻常老虎无异，只是都生了一对湛蓝色的眸子，脖颈处围着细穗织成的红缨，背上还放着一副鞍具，一副威风飒然的样子。

“好玩儿好玩儿！”蹲在树上许久的周伯通终于发出了声响，指着白虎拍手笑道。

“快上去！”冥雨玄也顾不得他，探头朝缠斗中的几人挥手叫道，自己先将黎荇扶上了其中一头白虎。

各人会意，纷纷各自配合依序骑上虎背。黄药师先郭靖一步将女儿护了上去，自己则坐在她背后，正当他张望柯镇恶境况时只觉得身体一轻自己已被洪七公拎了上去。冥雨玄见众人已安稳，不敢耽搁屈指吹了一记口哨白虎们便低吼着飞跃而出。

巨蛇似是才从方才的变故中回过神，不甘示弱地仰天怒吼朝虎群飞速掠去，粗壮的身子蜿蜒拖曳在地不断撞倒小径两旁的树木卷起一阵尘土，白虎却置若罔闻般自顾自轻盈飞跃。

黎荇只觉得自己骑在猛虎背上却丝毫不觉得颠簸，反倒如同被仙鹤驮着腾云驾雾一般平稳。

“生烟！”她忽地低呼一声，慌忙回头张望，只见身后树木迸裂乱石遍布哪里还瞧得到爱驹的身影，再看黄蓉已是满脸泪痕，显然心下已认定对方已遭遇不测。

可她还来不及神伤心头便忽地升腾起一丝慌乱，没来由地觉得蛇怪背后似有什么别的东西正在逼近，是敌是友尚不明确，若是蛇怪同伙自己几人的处境可就愈发危险了。

脑后蛇首见自己无论如何发力始终追不上虎群不由心急起来，吐出蛇信便直往虎群脚下绊去，熟料对方亦似脑后生了眼睛一般四散而开躲过攻击后又聚到了一起。

“不好，前方是山涧！”周伯通忽地手指前方叫道，惹得丘处机等人暗叫不好，攥着浓密的虎毛想将它勒停熟料对方却全然不听他们的。

冥雨玄不慌不忙，拍了拍白虎颈项便不见任何动作，白虎却是会意低低打了个响嚏猛然加起了速。

那山涧不足二丈本算不得太宽，白虎又身形伟岸，只见它全力加速下奋起一跃在半空划了道弧线便安稳落在了对面。

其余白虎纷纷效仿起来，蛇怪眼见快到手的猎物离自己愈发远了，心下大乱失了方寸，把自己紧紧盘作一团意图同样越过山涧追上前去。

巨蛇的力量自是不容小觑，可就在它发力猛蹿之际如同被什么物什拽住了似的不由自主朝后倒去，直至此刻黎荇才确认自己方才直觉非虚，巨蛇身后确还有东西。

尘土慢慢散去，众人这才瞧清那救他们于水火中的“高人”面貌。

只见它身形甚巨，比人还高，形貌丑陋之极，赫然是一只大雕！

与郭靖豢养的双雕不同，那大雕全身羽毛疏疏落落，似是被人拔去了一大半似的，毛色黄黑，显得甚是肮脏，雕钓嘴弯曲，头顶生著个血红的大肉瘤，双腿奇粗，振翅间升腾起一股巨风搅得枝叶歪斜直教人睁不开眼。

先前巨蛇一心追赶自己猎物，一时大意竟未发现敌人尾随，又见对方直挺挺立着，一股气势油然而生，恰似傲视群雄君临天下，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缩，露怯之态尽显无疑。

大雕怎会未发现，它张口嘶鸣步步逼近，叫声响彻山涧优势尽显，惹得对面虎群都有些不安起来。

巨蛇本已负伤，此刻见自己几无胜算哪里愿意恋战，蛇信一甩直逼对手面门意图声东击西逃之夭夭。大雕怎会让它得逞，也不躲闪挥翅缠住蛇信便一口啄了上去，那弯曲的喙仿佛比利剑还要坚硬锋利万倍，只一下便将那蛇信啄为两截。

蛇怪吃痛，甩着尾钩飞速钩向大雕脖颈，大雕不躲不闪扇动着翅膀迎了上去，压着那钩子将它钉入了老树粗壮的树干。

“这究竟是何神物……”丘处机早已瞧得目瞪口呆，他未曾料到这让几人叫苦不迭的怪物竟在大雕手中如此不堪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大雕不顾对手粗壮的身体紧紧缠着自己一爪踩中蛇怪七寸另一爪跨出直直地将它仅剩的一只眼珠也抠了出来！

那踩中七寸的利爪早已深入皮肉，事到如今形势早已是毫无悬念地一边倒，大雕的目的仿佛明确得很，折磨得对手再无反抗之力后便一口啄向了蛇怪颅顶，利喙在它颅内不断摸索，终于衔着一颗黑色的圆球退了出来。

那黄色的喙早已被鲜血染红，大雕仰头将那黑珠吞下，抖着浑身稀疏的羽毛仰天长啸，脑袋上的肉瘤似乎比先前更加鲜红了些。

蛇怪早已咽了气，软趴趴地瘫在一边，大雕不再瞧它，朝山涧对面的众人低低鸣叫了几声如同高人一般转身离开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林中。

“这世间万物奇特至极，吾辈固步自封着实愚钝了些。”马钰长叹一口气，却听见对面传来马蹄之声，定睛一瞧原是郭靖的小红马，身后还跟着那白色的生烟。

黄蓉大喜，慌忙让父亲驭白虎越过山涧，却发现小红马的马背上驮着一人，走进一瞧才发现是方才那举止怪异的青年，浑身瘫软早已断气多时了。

黄药师将尸体翻了过来，眉头不由得紧锁，只见他胸骨尽碎，而能造成这般效果的当世无任何武功能出□□功之右。

“老毒物竟来了苗疆。”洪七公也认了出来，抱臂低声道，“这可不好办了。”

“没准这人与那老毒物是一伙的，这怪物是那老毒物所养也不无可能。”黄蓉瞧着蛇尸愤愤说道。

“我瞧不是。”冥雨玄走近说道，“西域白驼山庄还没这样的本事。”

黎荇只觉得她说这话时眉宇间透着一股子高傲，全然不似平日间的淡然模样，可转眼间她又看见了眼底若隐若现的担忧与悲伤。

“前辈，这种种怪事的玄机您是知道的，是也不是。”她顿了片刻，盯着冥雨玄双眼缓慢开口道，“不，您定是知道的，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