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山谷兰花 第2章 白塔

第二章白塔

莱雅带着温鱼一行人乘专车来到白塔。不过刚刚进入白塔区，就能看见一座纯白的高塔直冲云霄，白玉般的颜色，在全息系统模拟出来的蓝天下格外显眼，仿佛天堂的入口。

温鱼摸索了一下手指，很难想象，就在白塔区的一街之隔，就是贫民区。那些贵族叫那里“阴沟”，是一切肮脏的起源地。

居住着首都的平民们，他们大多数是没有分化的普通人，只能做一些最低廉的工作谋生，食物是干巴巴的营养饼干，如果有幸，可以买到一些合成蔬菜和合成肉，但也基本是一家人一周一次的奢侈品了。

不过几分钟，他们已经来到了白塔下，专车不需要再走反复的检查流程。在进入白塔之前，他们只需要过一次安检就行了。可是，就在温鱼和兵团几人接受完全部安检程序之后，莱雅却带他们来带一个封闭的房间，录取虹膜信息并要求他们释放自己的精神体以供核对。

检验精神体不是一个必要的程序，往往是要进入白塔高层才会需要的操作。身后的哨兵们有些焦躁，精神体是哨兵和向导们最敏感和独特的感官，贸然要求对方释放精神体是很冒犯的。

温鱼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友，还是开口道：“莱雅伯爵，我记得之前没这个程序？”

莱雅摊了摊手：“温，我们也不想。可是之前反叛军太过猖狂，杀了白塔的向导伪装进入。如果不检查彻底，出了事，我们也很难交代。”

温鱼皱了皱眉，“你们怀疑边境兵团的人是反叛军？”

“当然不是，可是，这是女王的命令，我们也不得不执行。”

温鱼没有再说话，因为一个检查让兵团的人放弃精神疏导，并不划算。她主动上前，录了虹膜信息后，放出来自己的精神体。

一只纤细矫健的豹猫凭空出现在房间里，淡褐色的皮毛轻轻抖动，她站在主人身边，鼻子微动，嗅着空气中复杂的信息素，长长的尾巴绕着温鱼的小腿，黑色的尾尖左右摇摆着。

莱雅身后的工作人员冲着温鱼点了点头，登记在册。一个人的外貌可以伪装，信息素可以用化学物质掩盖，甚至连第一性征都可以通过手术或者药物长久或短时的变化，但是精神体是永远无法变换的。帝国要求每一个哨兵和向导，一旦分化必须到分化局登记自己的精神体，每个人的精神体都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是同一类物种，也一定是不同的。

就像艾西斯莱家族，他们的精神体基本都是水生动物，主家一脉更是都是海蛇类的，但是家主希尔轲属于长吻海蛇，而莱雅的却是小头海蛇。

房间里陆续出现了兵团军人的精神体，在一切结束后，他们随着莱雅来到了白塔的第三层。

白塔一如其名，是一座拥有99层的宝塔状建筑，每一层的用途都独一无二，最顶端的九层是核心政府的办公区，其中最高的三层属于女王的居所。

往下有20层属于政府其他部门的办公区，再往下就是“诺亚方舟”实验室，占据着白塔中层整整30层，里面留存了大灾难前所有生物的种子和DNA样本，甚至是生长着自然植物和牲畜的农场。在贫民区人们连合成蔬菜都无法满足的情况下，白塔的高层却可以享受如今天价的自然的蔬菜和肉类。

再往下，就是向导学院，帝国所有的向导都需要到这里进行学习，A级以上的向导需要强制留在白塔内，为通过层层申请的高级哨兵们进行精神疏导，或者与匹配度超过80%的贵族通婚，尽可能使下一代分化出更多的向导；而A级以下的向导可以选择到首都外的其他人类基地工作，也可以留在白塔内。

年轻的向导们已经很少有主动前往边境的了，放着白塔安全舒适的生活不过，选择去边境，任谁看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更别说绝大多数向导早早和贵族定下了婚约，只等完成学习，就可以获得更加优渥清闲的生活。

莱雅带着他们来到了白塔8层，专梯打开后，一个穿着向导学院长袍的年轻人正在等着他们。“艾西斯莱伯爵，温团长，你们好，”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碎发微微遮住了一点眉眼，微笑着看向这一行人“我是弗兰院长的助理，井上龙平。几位A级向导已经在疏导室等待了，请跟我来。”

温鱼点点头，带着兵团的人走上前。这一层基本都是精神疏导室，不同的等候室和疏导室进进出出着许多哨兵。

他们也许是一脸焦躁或者脸色苍白的进入疏导室，但无一例外都是面容平和，步履平稳的走出来。

向导和哨兵本就是这样，他们的信息素相互吸引，相互依赖，没有哨兵能够脱离向导生活，他们本就是天生的朋友和伴侣。

可如今，哨兵被迫脱离向导，也许某一天就会在污染体的攻击中丧失生命，又或是因为长时间得不到精神梳理，在失去理智时被昔日的战友杀死。

“来，我和你们介绍一下，“井上龙平的声音打断了温鱼的思考，”这次有三位A级向导能够为你们提供疏导。“他打开走到一间疏导室外，门口的电子信息牌展示着里面向导的姓名，年龄和精神体。

-川井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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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

边境兵团这一次需要疏导的主要是7位久经战场的老兵，他们的精神状态早已岌岌可危，可是早早提交申请的疏导一直都毫无音讯。这次如果不是温鱼提前从原来的同学那里听到了绿色通道开启的风声，早早抢占了先机，没有人知道他们先等来的是向导还是狂躁。

“阿文，虎哥，你们去吧。“温鱼安排道。一次彻底的精神疏导一般需要好几小时，如果向导等级越高或者和哨兵匹配度越高，精神疏导也许会更快，持续的有效时间也持久。这次他们有两天的时间，做完疏导也许还能在首都四处逛逛，边境的士兵难得能有这短暂空闲。

安排他们各自去找向导后，温鱼和安黛雅跟着龙平和莱雅来到了19层，这里是向导学院的行政部门。

“弗兰院长已经到了，他一直念叨着温团长。“龙平抬了抬眼睛框，笑着对温鱼说道。

“老师如今怎么样？”听到曾经老师的名字，温鱼终于放松了一瞬间，露出了到首都以来第一个真诚的笑容。

“您可以自己去问院长。”龙平输入密码，打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让温鱼走了进去。

而莱雅和安黛雅却被拦住，“莱雅伯爵，您和您的下属可能需要去休息室等候一下。安黛雅小姐，舟车劳顿，院长特地嘱咐我为您也做一次精神疏导，请跟我来吧。”

温鱼还没来得及开口，办公室的门已经被关上。

她回过头，早在走廊，哨兵超强的感官便已经听到了里面的悠扬音乐。在如今，已经很少能听到真正用胶片播放的音乐了。一位同样穿着向导学院制服长袍的中年人坐在办公桌后，他的肩膀上比普通制服多了两道金色流苏，昭示着衣服主人身份的与众不同。

“弗兰院长。”温鱼率先开口道。男人抬起头，他也带着一幅眼睛，不同于龙平的，这幅的镜片更厚，没有边框，反射的光线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紫罗兰色瞳孔，岁月似乎并没有给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任谁也看不出，他已经年逾60了。

“坐吧，小鱼。”罗西·弗兰笑了笑，指了指窗边的沙发，”你有多久没回首都了？”

他看向这个他原来的得意门生，也起身走了过去。

温鱼点点头，坐在了特制的沙发上，“不太记得了，可能也快十年了吧。“

“是啊，当时你可是以最好的成绩提前从罗兰德皇家学院毕业的。那时候你才，15岁？”罗西点了点沙发前的电子桌面，两杯果汁由机械臂送到两人面前。

“是的，院长。”温鱼看着那杯鲜橙色的果汁，浓郁的果香刺激着哨兵的神经，是纯天然的水果榨出来的，珍贵的水果被无情地抛弃掉果肉，只留下果汁，大灾难后，温鱼也没机会再享受这样一杯果汁。

“别叫我院长了，太久没见，小鱼也和我生疏了。“罗西·弗兰打趣道。温鱼也笑了，罗兰德皇家学院的那段时光是她短暂一生中难得的幸福时光，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友好，在那里学习到的理论知识和大量的实战演练是温鱼能在边境活下来并不断成长的重要基础。

罗西·弗兰十年前也不过是罗兰德皇家学院的副院长，刚好教授了温鱼关于分化历史的课程。温鱼的确从这位知识渊博又足够温和的老师这里学习到很多。

可如今，他已经是向导学院的校长了。

十年里，很多事已经早于记忆中相差甚远了。

“老师，这一次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温鱼端起了那杯果汁，浅浅喝了一口。

罗西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小鱼，边境兵团现在有多少向导啊？“

“第五兵团只有陈晨阳一位B级向导，整个边境的话，可能加起来不超过3位A级向导和20位B级向导。“温鱼没有多说，今天和罗西的见面并不在意料之中，她有些疑惑罗西为什么突然聊起这个话题。

“如果这些向导都能二次分化，边境就能拥有20位A级向导了。“

温鱼抬眼看向罗西·弗兰，他一如既往地平淡温和，仿佛在说明天全息系统可能还是会展示一个晴空一般。二次分化，最开始似乎是一些哨兵自主开始的，他们或许成功分化成为更上一级的哨兵，但更大的可能是分化失败，失去理智，成功和失败的比例基本是一比一万。

这样的比例，很少有哨兵会拿自己的命去尝试，更何况分化热出现也是无从预知的，极个别的情况。

所以白塔早在罗兰德执政时期就研发出了抑制分化的药物，当出现分化热的预兆时打入体内，就会阻断分化的发生。可是向导的二次分化，几乎没有听说过。

不对，温鱼看向罗西。这位弗兰家族的教授是帝国唯三的S级向导的其中一位并不是什么秘密，温鱼早在罗兰德学院就知道。

但是，的确一直有传言，罗西原来不过只是一个B级向导，患上分化热后，弗兰家族不希望这么一个“废物“继承家主，选择让他自生自灭，转而将弗兰家族的继承权移交给了他的弟弟卡尔·弗兰，也就是现在的弗兰家主。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罗西最终成为了S级向导，更是重回弗兰家族，成为了弗兰家族企业徕斯药业的CEO。

可他却没有夺回家主的位置，而是选择去罗兰德学院当教授。

如今，更是成为白塔向导学院院长。

但这一切毕竟是道听途说。

“可是，帝国从来没有向导分化的先例。“温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罗西向后靠在沙发上，“会有的，但是需要小鱼帮我个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