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 白发仙]天外飞仙 第1章 Chapter 1

天外天，画雪山庄。

紧闭的房门从里面被推开，这个季节域外已经有了几分凉意，但刚走出屋子的人仍旧是一身单薄的白衣。

守在门口的紫衣侯瞧见那少年，忍不住长抒了口气，“看来是好了。”

少年闻言笑了一下，配上那张妖娆的脸，好看的让人不知道怎么形容，“不过就是染了场风寒，让大家担心了。”

“宗主回家之前一路和人交手，本就受了内伤，”紫衣侯说道这话的时候还有几分狠意，“没来得及好好调养就要对付那群不省心的东西，是我和白发准备的不够周全。”

“雨寂叔叔，”那少年正是天外天的新宗主，曾唤做无心和尚的叶安世，“你和莫叔叔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停顿了一下，“对了，莫叔叔呢？”

“给你取早饭去了。”

叶安世闻言楞了一下，“啊......”

“阿嚏——”白发仙坐在椅子上，突然打了个喷嚏。

本来在店里忙活的女孩子急忙转身看他，“莫不是白发大人也染了风寒？”

“无事。”白发仙站起来，朝着她走过去，“东西准备好了？”

“薏米白粥，烤豆腐，腌黄瓜，还有两个素包子。”那女孩子指了指食盒，“下层放了炭火，保证到山庄时还是热的。”

白发仙掏出锭碎银子放在桌子上，没再说什么，拎着食盒运起轻功朝画雪山庄去了。

女孩子看着空荡荡的店里，收起碎银子，随手扔进了用来装钱的瓷罐里。

白发仙回到山庄的时候，叶安世已经打完了一套拳，正和紫衣侯坐在亭子里喝茶，他瞧着少年单薄的模样，“宗主病才刚好，怎么不去屋里呆着。”

“莫叔叔......”叶安世就知道他又要念叨自己，“可饶了我吧。”

紫衣侯接过白发手里的食盒，把东西一样样摆出来，“看在他早早出门给你备饭的份上，你就让他念叨几句吧。”

“庄里的厨子被筛过好几次了，叔叔也不用太担心。”叶安世回到天外天，那些不甘心的势力接连不断的往外冒，刺杀下毒花样百出，两大护法见他不愿杀人，自然就把所有要见血的事揽了过去，又重点针对了下山庄里负责宗主饮食起居的仆人们。

“厨子已经在学着做素斋了，”白发看着因为生病消瘦不少的宗主，“到时候宗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域外乃苦寒之地，当地食材种类本就比中原少很多，人们为了抗寒更是喜欢吃肉食锅子，叶安世虽然喝酒，却依旧食素，山庄里的老厨子战战兢兢的做了一顿素斋送上来，然后又几乎原封不动的端了回去。

“许久不回来，想必还要适应些日子。”几乎没吃几口的少年随意说道，“晚上我自己下厨试试。”

白发仙闻言，走到厨房，夹起那素菜尝了一口，然后眉头皱的能夹死画雪山庄里不存在的苍蝇。

少主归宗，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算怎么回事？

既然山庄里的人不行，那就去外面找好了。

天安镇，是属于天外天势力范围内最大的一个城镇。域外之人多为当初的北阙移民，此处不设朝堂官府，一应事务均由各大帮派管辖，颇有些春秋战国的意思。

天外天是域外势力最大的帮派，因此属地也最多，十二年前的东征虽然以失败告终，但日子还是要过的。白发紫衣两大护法一直没停下天外天的建设，从开辟商路到耕种织造，不仅养活了手下的人马，也给少宗主攒了不少家底。

不管中原武林或者天启城的态度如何，商人们是不会因为所谓“正邪之争”而停下赚钱的脚步，只要有足够的利润，没有他们不能去的地方。天安镇就是往来天外天和中原的中转站。

而“有家铺子”就是天安镇上还算有名的一家小食肆。

“听雨寂叔叔说，这有家铺子是专门卖馄饨的店，从我回来到现在已经月余，莫叔叔你天天让掌柜的变着花样做素斋，也是难为人家了。”叶安世咬了一口包子，和这几日吃到的馅料都不同。

紫衣侯闻言，举着扇子笑的不怀好意，“也就是白发去才有这般面子，要换了你我，怕是早被赶出来了。”

“嗯？怎么说？”

“当初那小掌柜初来乍到，被房东和笑嫣然连手坑了一道，非说她签的是醉春楼的卖身契不是店铺的租赁契，光天化日就要逼良为娼，正好被白发瞧见，那一手英雄救美，啧啧，小姑娘当下就芳心暗许了。”

“紫衣！”白发仙看他越说越不像话。

“我说错了？”紫衣侯拿着扇子摇了摇，“是逼良为娼错了，还是英雄救美错了？”

“我刚回来的时候看见鸽子楼的传书到了，”白发仙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该去办事了。”

紫衣侯歪着头朝已经吃好饭的叶安世凑过去，“有人害羞了。”

“......”

“叔叔莫生气，”叶安世笑的好看，“如今我已然病愈，天安镇也还没去过，索性当下没什么事情，咱们就去逛逛？也好和掌柜的道声谢。”

莫棋宣看着面前两个人，别过眼去说了一句，“宗主别听紫衣胡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又不是没给钱。”

叶安世和紫衣侯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天安镇离画雪山庄不过十多里，凭他们三人的轻功只需片刻。

当叶安世站在有家铺子门外，看到那位女掌柜的时候，大概就知道为什么紫衣侯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会笑的暧昧。大概二十岁上下的女掌柜，一身粗布麻衣不施粉黛，却不比名声在外的美人庄天女蕊逊色半分。

当然，比他还是差点就是了。

楚妍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数钱，因为要照顾某位大人物饮食的关系，她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开门做生意了，好在提出这个要求的天外天护法出手阔绰，让她还小赚了一笔。

大概是感觉到什么，叶安世瞧见女掌柜抬头朝他们这里看了过来。

“白发大人？紫衣大人？”楚妍瞧见门口站着的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光头少年虽然没见过，但既然能让天外天的两大护法甘心走在后面，那他的身份也就不言自明了，“是......宗主大人？”

叶安世修习了多年的心魔引，如今他心通也已大成，自有一套识人的办法，仅扫了一眼，就知道眼前这人确实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小姑娘。

“承蒙掌柜照顾，叶安世特来谢过。”

楚妍迎上去，“不敢当宗主大人一声谢，开门做生意，白发大人又不是没给钱。”

“......”

“......”

“......”

楚妍只觉得面前三个人表情怪异，却又不知道原因，她犹豫了一下，“我刚烤了月饼，大人们要不要尝尝？”

“现在就开始做月饼了？”紫衣侯有点奇怪。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胖三斤，不从现在开始大吃大喝就来不及了。”

“......”

楚妍招呼他们三个人坐下，从后厨端了月饼和炒蚕豆，又泡了壶茶，“慢用。”

“掌柜既然不是域外的人，又怎么会来这里做生意？”叶安世看着那月饼，明显是江南那边的风格。

“唔，”楚妍看着他，“我开店之前不是已经交代过了吗？”

天外天为了防止又探子混进来，对于来这里落脚的陌生人都有一套严格的流程。

“只当是我新官上任，来了解下本地民生。”叶安世笑笑，“掌柜不用多心。”

“大人回宗，对天外天来说是件大喜事。”楚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我这铺子租赁期满，因为之前和房主有些不痛快，就想着换一家，结果大家似乎是认定了大人能带着天外天过上好日子，满街的铺子租金涨了一倍不止。”

“过上好日子不敢说，推广大家剃头倒是可以试试。”

正在喝茶的白发和紫衣两个人默默停顿了一下。

楚妍的目光在三个人之间徘徊，没敢说话。

“你打算怎么办？”白发仙把杯子放下，绕过了关于剃头的话题。

“我想回江南。”楚妍给他们续了茶，“我师门因为天灾只剩下我一个人，终究是要回去看看的。”

“那白发怎么办？”紫衣侯惊道。

“关白发大人什么事？”楚妍不解。

紫雨寂的目光在楚妍和莫棋宣脸上走了个来回，“他爱吃你......做的馄饨啊。”

“噗，”楚妍从柜台上拿了张纸出来，朝着白发仙道，“承蒙大人当日帮我解围，无以为报，便把这馄饨方子送给大人好了。”

白发仙伸手接过，目光却一直盯着紫衣侯。

叶安世此时倒是信了自家叔叔和小掌柜的清白，“江南路远，掌柜可想好了。”

“我和商队一起走，想来还算安全。”楚妍站在门口，抬头看远方一望无际的山峦，“再说，危险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既然如此，便祝掌柜一路顺风。”叶安世想了想，“若是到了姑苏，不妨去寒山寺走走。”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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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