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易梓甯跟着包拯与公孙策一行人离开庐州已有两月余,当时陆云和江凝雪的婚事已经定下了,至于完婚的日子她却不知。不过怎么说这两人的姻缘也有她促成的关系,所以当包拯他们十万火急的往汴京赶去时,易梓甯没有一同走。至于他们为什么十万火急,那就要从五日前的皇宫说起。
五日前,腊月十五,仁宗皇帝的寿诞,百官云集,举行祭天。八贤王依照诏书上所写时间戌时二刻来到祭天的大殿,不料进去不久便晕倒了,等他醒来的时候,皇帝与太后偕同百官正好到达。也就是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八贤王手握一血迹斑斑的铜烛台,而宫女秀珠已经死在他脚下。
一个王爷杀一个宫女,根本不需要以命抵命。可这个王爷是以贤明著称的八贤王,再加上目击者众多,皇帝为了以示公允,不得不下令将八贤王关在陵宫,五日后问斩。这也就是包拯他们火急火燎的原因了。
暴风雨已经来了啊!
她看着几人快马加鞭出城的背影感叹了一句,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喝陆云一杯媒婆酒。
再一次见到陆云也是挺感慨的,他依旧勤勤恳恳做着他的捕头,只要包拯不在庐州,‘疑难杂症’的大案子几乎没有。衙门里,易梓甯听着捕快们调侃陆云的婚事,这才知道婚期在下月中旬。
下月中旬的话,皇宫那个案子也基本结束了。只是不知第一本和第二本之间是怎么过渡的,好好存在的人会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设定着实不合理啊!
单方面与熟人叙旧后,易梓甯来到凌楚楚为包大娘准备的马车上。包拯和公孙策他们骑马先行了,留下凌楚楚陪包大娘后一步出发。
包拯让他娘去汴京的用意是让他娘验尸,发生在皇宫里的案件,背地里存在着多少阴谋,这让他不得不防。
包大娘和凌楚楚也担心包拯的安危,路上也是很少休息,待她们到了汴京,也不过迟了半日。
凌楚楚带着包大娘在街边一摊位上找到了庞飞燕和展昭两人,问了才知道包拯和公孙策去了陵宫还未回来。四人坐着边吃东西边等,没多久两人就回来了。
四人立即站起来,七嘴八舌地问到底什么情况。包拯和公孙策受不了的捂住耳朵,包拯大叫一声停,四人安静了。
“哎呦,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事关重大,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说嘛!”
虽然很想知道八贤王的情况,但四人也知道周围的环境确实不适合说案子,一行人刚准备离开,几位便衣侍卫请走了包拯。
包拯走的时候让大家在摊位上等他回来,原来请他走一趟的是皇帝,为的是八贤王一案。一番交谈下来,包拯许下五日内必破此案的诺言,同时得到皇帝御赐令牌一块。
从皇帝那离开,便衣侍卫一路护送包拯回来。
待他们这次真的要从摊位离开时,又出现了一位拦路虎。包拯在心里感叹一句: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他来了?
“包兄,京中六扇门捕头利小刀,在此恭候多时了。”
“你...等我?”
利小刀点点头,“对,确切的说,从案发开始,我就在这等你了。”
包拯无奈地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啊?我来京城还不到半天,好像大家都知道我要来似的。”
“我当然知道你要来,这案子牵扯到八贤王。所以说,我想你一定会来,只不过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包拯抱拳,“请问有何贵干?”
利小刀对着皇宫方向行礼道,“皇上有旨,京中六扇门中,两千六百八十二名捕头捕快,任由你调配。要马要车,要人要钱,全凭你一句话。”
听到皇帝安排的这么周到,原本包拯打算先回客栈安顿下来再去案发现场,如今这般便事不宜迟,先带着大家到案发现场调查。
陵宫外,停着一辆马车,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正在与守门侍卫说着话。
“姑娘就别为难我了,从八王爷关进陵宫,侧妃娘娘日日都来,可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见八王爷...”
这时,一只纤细柔嫩的手掀开了帘子,道,“真是皇上的命令,还是...王爷的?”
“这...”侍卫目光躲闪,显然被说中了,他求饶道,“还望侧妃娘娘体谅!”
侧妃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陵宫,叹道,“回吧!”
那名说话的侍卫见马车离开,当即转身进了陵宫,将这事禀告了八王爷的贴身侍卫新竹。
八贤王负手看着窗外,新竹说了话正准备退下,又被八贤王叫住,将桌上的一封信拿走了。他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封面,只一眼便叫他震惊不已。
封面上只有两个字。
休书。
八贤王府上,侧妃娘娘院落。那名陵宫外的丫鬟,颤抖着双手,捧着手中的一封信,重若千斤。
“...娘娘,这是王爷...给您的...”
侧妃淡淡的瞄了一眼,神色正常。她早就想到了,那个男人会做什么。只是,他没有料到她这个变数。
活,她是他的妃;
死,她亦是。
侧妃拿给信,走到熏香炉前,伴随着栀子花香,信纸慢慢点燃,燃烧彻底。
丫鬟什么话也不敢说,默默上前打扫。
......
包拯一行人在利小刀的带领下去了陵宫的案发现场,而易梓甯则去了义庄。这京师的义庄确实大了很多,她找了一圈才找到秀珠的尸体。
秀珠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在告诉大家,她死不瞑目。
尸体边上,秀珠的魂魄木然的立着,易梓甯清楚她的故事,见她的模样还维持着死前的样子,便吹了一口气。
秀珠沾着血的外衣变得干净,发髻也整齐了。
经文出口,秀珠的魂魄渐渐消失在原地。
台子上,秀珠的尸体也缓缓地阖上眼。
送走了秀珠,易梓甯的心情有点郁郁,一个知恩图报的宫女,为了报答恩人的一饭之恩,不惜设计让一个大人物‘杀’了自己。
秀珠得了肝病,深知自己时日不多,所以她想用自己的死让大宋第一聪明人包拯,为她的恩人——先帝的妃子,李妃娘娘翻案。
她知道包拯不畏强权,为了找出真相不顾自身的安危。但这件事牵扯的可都是大人物,所以秀珠利用了与包拯有私交的八贤王。
秀珠先是在太医院偷了迷药七星海棠,再接着潜入诏书室将皇上要给八贤王的诏书修改了祭天时间,把戌时三刻改为戌时二刻。这样八贤王就会比其他人早一刻来到祭祀的大殿,秀珠也就有机会动手了。
而一切也如秀珠计划的一样,八贤王独自一人早到了大殿,蜡烛中的七星海棠挥发开,八贤王被迷晕了。
秀珠小心翼翼地从八贤王身上拿出那份诏书,火光燃起,诏书很快被烧尽成灰,她又将灰吃进了肚子里。
而后,秀珠拿起铜烛台,将上面的蜡烛拔下来,她看着烛台尖头处,毅然将其插进自己的腹部。
剧痛袭来,秀珠跪倒在地上,她强忍着疼痛又把烛台拔了出来。她颤颤巍巍地用膝盖走到八贤王面前,将沾有她血肉的烛台,放到八贤王手中。然后她自己倒在了地上,在弥留之际,她用血在自己的左手掌上写上‘十、十四、十八’。写完后,秀珠睁着眼睛缓缓咽了气。
这三个数字是一幅书法上,诗句的三个位置,理出来就是‘千波殿’三个字。
千波殿曾是李妃的寝宫,而现在却是关押李妃的冷宫。
从义庄离开,易梓甯来到了千波殿,她从这里灰败的表面依稀能看出它曾经繁华的过往。灰尘和蛛丝到处存在,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外表邋遢、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墙角处。
这就是李妃,在二十五年前与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受宠程度相当,就连怀孕的日子也是差不了几天。当时先帝曾下旨,谁先降下孩子,那孩子就被封为太子。
也就是先帝的这一纸诏书,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生产的日子到了,李妃率先发动,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李妃嘴里一直呢喃着这四个字,凄凉悲切,声声泣血。
易梓甯叹了一口气,她挥了挥衣袖,李妃便靠着墙,沉沉睡去。她给李妃编织了一个美梦,梦里她怀抱着刚出生的儿子,轻柔的哄着。现实中的李妃,脸上浮现出笑容,紧闭的双眼流出幸福的眼泪。
“忍一忍,很快你就能和你的儿子在现实中相见了。”
这一案早在二十五年前就埋下了伏笔,也与隐逸村有所关联。李妃和皇后皆怀有龙种,并且李妃比皇后先一天生产。
生产的消息传到了皇后耳朵里,她立即找了她表哥,也就是庞太师一起商量对策。李妃比她先发动的消息肯定是瞒不下去的,所以他们只能在孩子身上下文章。两人想出了狸猫换太子的计谋,用一只刚出生的狸猫,把李妃生下的孩子做了个交换。
受命去做这件事的,正是崇庆七鹰,凌楚楚的父亲及她的叔叔们。而这一过程,恰巧被秀珠亲眼看到。当天秀珠得知李妃生产,她赶紧偷溜到千波殿,在产房外为李妃祈福,希望李妃母子平安。秀珠的祈福得到了回应,听到一声婴孩的啼哭,她高兴坏了。
就在这时,秀珠看到七个大内侍卫闯进了产房,等他们出来时,一个侍卫怀里却抱着孩子。
没过多久,李妃生下一只狸猫的消息传遍皇宫,先帝震怒,下令彻查。岂料,与李妃生产有关联的人,要么死亡要么失踪,这整件事充满了古怪。就在这档口,庞太师的大军徘徊在京师外,皇后也联合各大势力,逼着先帝赐死李妃。
先帝明白,他如果再不妥协,大宋就要内乱了。所以他牺牲了李妃,为保下她的性命,只能下令关进冷宫,终身不得离开。
皇后在第二天生下孩子,先帝封为太子......
补上了后半段,各位看官一定要多多收藏哦~
争取近期把第一部结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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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翻龙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