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肃杀之气。
在这样的氛围之中,却有一位少年气定神闲的坐在屋子中间,眉眼含笑的看着面前明显不怀好意的一群人。
经过了好一阵子的僵持,坐在少年对面的女子终于打破沉默:「呵,年纪不大,胆子倒挺大。」
「过奖。」苏寞不卑不亢。
「真不愧是…」女子停顿了一下,「的确是有几分相似呢。」
不论是骨子里的傲气、或是与生俱来的聪明才智。
「哼,」苏寞轻嗤一声,「荆家主特地让我亲自上门,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叙旧而已吧。」
其实荆襄很早就知道眼前之人并非善类。
自从那日高览冒着决裂的风险登门拜访后,荆襄就立刻出动所有的族人着手调查高览口中的「那个孩子」。
虽然刚开始,所有的情报都像是被刻意隐藏似的,让人如坠五里雾中。但是她这个家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很快就决定从她那位失踪已久的小师叔下手。因此不消多长时间,她就已经知道——这个名叫苏寞的孩子,他的过去。
包括他的身世,以及他真正的名字。
那是他为了复仇而亲手扼杀的童年——一个被他葬送在家族埋骨之地、软弱无用的稚子。
倒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回过神来,荆襄终于正色道:「当年,荆家先祖曾经发过誓,要生生世世守护这个戾太子殿下所深爱的江山。而你——一个打算撕裂整个天下的逆贼——究竟凭什么认为,我们会追随你?」
但苏寞只是维持着带笑的神色没说话。
就好像完全不把荆家放在眼里一样。
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在他的计划之中,本来就没有荆家的立足之地。如若袖手旁观相安无事便罢了,但是一旦投身局内,他将会毫不留情的将荆家连根拔起。
当然,会踏入荆家的地盘,也只是因为不愿拂了左慈的好意而已。
思及此,苏寞的笑容渗入了些许嘲讽:「你们当真认为,荆家就那么的不可或缺吗?」
「你说什么!」站在后排的一名荆氏族人按捺不住了。
苏寞不理会已经有些躁动的荆家人,继续不紧不慢的火上浇油:「你们对我而言,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无论是敌是友,在我眼里一样都无关紧要。即便没有你们的协助,我照样可以完成整个计划。」
但是,既然是义父的意思…他并未将最后一句话说出口。
「狂妄的家伙!」其中几人立刻拔剑出鞘,「搞清楚这是谁家的地盘!」
看着那些人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苏寞碎尸万段的表情,一个影子迅速闪身挡在苏寞前方。
是从一开始就隐匿在苏寞身侧、不吭一声的高顺。
而荆襄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笑声打断了整屋一触即发的危机。
是苏寞。
「我劝你们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他终于收起笑容,「除非你们忍心让家主孤老终身。」
「小鬼,你什么意思?」有人立刻向前一步。
但苏寞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荆襄的双眸。
「我的手底下可是养着一批随时准备玉石俱焚的死士,只要我们其中一位没有平安回去,妳的那位心上人也别想活命。」苏寞一字一句祭出杀手锏,「妳该不会以为,我在来到这里之前,完全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吗?」
知道自己失了先机,荆襄脸上露出几不可察的愠色,但还是举起手示意那些人放下武器。
「呵,」她的声音带着些许不甘,「怪不得敢如此放肆,原来是早已留了后手。」
「毕竟我们的铺陈已久的计划才刚刚开始,要是死得不明不白,那才是前功尽弃呢。」苏寞一脸平静。
「你的外祖父要是泉下有知,你将他所深爱的大汉江山弄得乌烟瘴气,大概会无法瞑目吧!」荆襄忍不住讽刺。
「妳似乎没有资格说我呢,」苏寞冷冷一笑,「据我所知,妳的父亲生前也并非是一位乖孩子吧。」
苏寞这一席话,让原本就已经剑拔弩张的气氛直接更上一层楼。
「呵,」荆襄怒极反笑,「看来我的那位小师叔,跟你们说了不少啊。」
「当然,」苏寞毫无惧色,「其中就包括他单枪匹马杀入贺兰山救妳父亲的事。」
「…你在威胁我?」荆襄敛去笑容。
「妳认为呢?」而苏寞只是原封不动的将问题丢回去。
「你这家伙!」这时,站在荆襄身侧始终不发一言的女子终于忍不住了,「我们一再隐忍,你却得寸进尺!与其纵虎归山,不如直接在此了结你这个人间祸害!大不了事后我以命抵命给高将军做陪葬就是了!」
「阿嫘!」荆襄一把拉住那名女子,「没事的。」
「家主…」被叫做阿嫘的女子还要说话,却见到荆襄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阿嫘只好硬生生的截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而苏寞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仿佛这群人想除掉的对象与他毫不相干似的,面容完全不见丝毫慌乱。
等到阿嫘终于安分下来,苏寞才缓缓说出此行目的。
「总而言之,不论妳愿不愿意,我都不会停下脚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温度,「那么,妳是打算眼睁睁看着整个天下被红莲之火焚烧殆尽,还是努力从我的手中尽己所能救下那些无辜的生命?反正只要不影响我的计划,妳打算做什么,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若是想妨碍我…」苏寞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等两人离去后,尚有不少人还在忿忿不平。
「家主,您就这么放他走了吗?」阿嫘的表情很难看。
「他既然敢单独前来,表示他一定有全身而退的把握。若是硬碰硬,我们讨不到任何的好处,幸运点两败俱伤、但更有可能是我们全军覆没,我不能冒这个险。」荆襄脸色铁青。
更何况高览还在他们手上。她神色一黯。
姑且不论这句话的真伪性,那家伙确实已经抓住了她的软肋。
「什么嘛!只不过是个罪人之子,居然完全不把荆家放在眼里啊!」阿嫘越说越气。
想到刚刚苏寞那些肆无忌惮的言行,荆襄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本来是打算给他一个下马威的,」她拧上眉心,「没想到最后做困兽之斗的居然是我们。」
被摆了一道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阿嫘心有不甘,「难道就这样任凭那家伙放在手心拿捏?」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荆襄的表情很认真,「那家伙说的没错,既然怎么做都无法阻止,那就只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努力护住那些无辜的生命。先祖想守护的江山,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阿嫘,叫上王缇,让她随时做好准备。另外,帮我带个话给甄家,告诉他们收徒之事暂缓。一来彼等新丧,待服孝期满再谈师徒之礼;二来…荆家与那家伙关系尚不明朗,我无法保证能够平安无事。」荆襄面色沉重。
「是。」阿嫘忙不迭地退下了。
你的小伙伴苏怼怼已上线(?
是说在写这篇的时候连自己都差点窒息
果然是惊心动魄有木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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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九章 - 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