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落子不悔 第51章 第 51 章

“君侯，瓷窑得专门的工匠来做。就算是您给奴想要的窑口样子，奴也无能为力啊！”工匠是汝阳侯府的人，盯着唐婥拿来的图纸看了半天，无奈的摇摇头，“单是奴知道的，瓷窑的建造就有至少十个步骤，每一步出问题都有可能毁炉，您若是真的想要还得去请专门的匠人才行。”

唐婥偏了偏头，四处扫视了一下。炼钢炉的火焰昼夜不停的燃烧，将夏日的空气烧的更加炽热，百米之外的水转纺车同样围满了人，很多农妇甚至是临县的人，听说了这里可以免费纺线才赶过来。

众人乱中有序，非常默契的交替着干的热火朝天，也不顾汗流浃背。如今多流些韩，日后便轻松很多。为了能让这些远道而来的农人休息，很多农人自发的盖起草棚，就连她那个露天私塾好像都分到一个小棚子给荀谌他们遮阳。

炉火排出的烟都没有浪费，用陶土随意搭成的管道连着烧热水的锅灶，用来给守炉的工人烧水做饭，村人有时也会来煮麦饭和熬酱。至于剩下的飘出的烟，也都尽数收集起来用来制墨。

一个陌生的少年蹲在水转纺车边上，拿着手上的木板正写写画画。工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那个少年，“啊，君侯不在的这几天，这个孩子来请教纺车的事情，就一直在工地待着了，这些天还帮我们看守钢炉。”

少年好像也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抬头看过来就发现工匠在招手让他过去。他小心收好自己的木板，快步跑过来恭敬的行礼问道，“长，长者寻钧，有，有何事？”听上去，有些口吃。

工匠给唐婥介绍道，“这孩子叫马钧，今年扶风人。跟着商队做学徒一路到这的。”

马钧有些瘦小，唐婥估摸着他只有十岁左右，她习惯性从袖子里掏糖，就随手将瓷窑的图纸放在地上。此时的孩子都早熟，像马钧这样家境贫寒的孩子更是早早就要担负起养活亲人的重担，马钧略识得几个字，就跟着商队帮他们记账，和商队里的工匠们学了不少手艺。

如今看到图纸上瓷窑，他没有着急去拿唐婥手里的糖，而是探头去看，仰头问道，“您是，是想烧瓷吗？”

唐婥摸摸他，将糖块塞到他手里笑眯眯的说，“是啊，阿钧知道谁会建瓷窑吗？”

“钧，钧，钧可以，试，试试吗？”马钧原本就有口吃的毛病，一紧张就更严重了。他不知道唐婥是谁，但有机会可以更进一步成为工头，他并不想放过。

唐婥没有因马钧还是个孩子为由拒绝他，而是拍拍他的肩膀，严肃的说，“这件事我不能完全相信你，所以我给你五天的时间，如果你可以建一个可以烧制瓷器的窑口出来，不论多大都可以，我就把这个交给你怎么样？”她指了指地上的图纸，示意马钧。

小家伙也严肃的点点头，“但，但是您，您得把，把工，工匠借，借我。”他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

“当然。”唐婥转头示意工匠这几天分几个人听小马钧调遣。

到了晚上，唐婥和荀彧提起白天的事情时他正在案前给曹操写信，听到马钧的名字顿了顿笔，转头在旁边的木牍上写了两个字问道，“可是这两个字？”

唐婥点点，随口问，“文若认识那个孩子？”

荀彧轻笑了一下，微微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说，“若是他的话，阿婥可以期待一下最后的成果了。”

正在写信给汝阳，打算调制瓷工匠来的唐婥笑了一下，“我给了他五天的时间，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去看成功。”如今距离觐见已经不足半年，留给烧瓷器和玻璃的时间并不多了。

她检查了一下信，确定没有纰漏后就封好放在一旁，明天吴姆自然会拿去给唐家的信差。

如今制作玻璃实用碱是自西域进口，也有一些是在关外的盐湖中提取，而唐婥却希望可以通过人工制碱为日后的其他生产打基础——天然碱毕竟来源不稳定，自西域进口成本也相对较高。

人工制碱对于几乎没有任何工业原料的如今难度是极大的，唐婥也只能做两手准备。她给阳翟写信，让商队送库存的碱来，然后追问荀彧，“还没说文若你是怎么认识那孩子的呢！”

荀彧没想到原本随口聊天，唐婥竟然这么在乎，解释道，“这孩子颇有些天分，先前杨太守还夸过他。”他口中的杨太守，就是出身号称关西孔子的弘农杨氏的如今太中大夫杨彪，先前在颍川任太守。

唐婥挑了挑眉，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灯影闪烁，两人安静的各自处理着自己的事情，直到地五次将烛花挑亮后唐婥忍不住从旁边的匣子里翻出三更烛芯，将其搓成一根后将面前的油灯芯换掉。

原本摇摇晃晃需要不断挑亮，不断剪切的灯芯立刻稳定了起来，看上去好像比原本的更亮了。

原本为了不打扰唐婥而坐在不远处的荀彧忽然察觉到室内好像亮了不少，抬头就看见唐婥乌黑的头发在烛光下反着光泽，她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正蹙着眉头沉思。

也许是想要蹭唐婥那边的烛火，也许是想和她坐的更近一些，荀彧拿着书简搬到了唐婥的身边。他偏头看了看唐婥盯着的纸张，上面涂涂抹抹的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空白处倒是写了盐，氨气之类的字，只是他看不出两者有什么关联。

而唐婥却想的是，如果要人工制碱她就要想办法获得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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