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湘北打得不错,无论是三井、宫城还是赤木都发挥出了应有的水平。少年的意气之争烟山彩叶已经见怪不怪了,泽北荣治先是被樱木的脸部进球惊呆,而后被流川毒舌的一句“白痴”惹火,直接给了他一记迎面的教训,不过虽然只是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的这么一球,看台上还是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喝彩。
流川小心眼儿挨了打铁定是要还回来的,他轻飘飘的晃过泽北还了一记扣篮。堂本五郎压着眉头靠在椅子上,冷不防身后一个声音淡淡的冒出:“他还是这样容易分散精力。”
“彩叶啊。”堂本五郎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
烟山彩叶在笹冈队员当中坐下来,手搭在栏杆上打哈欠:“日本的联赛他从初中开始伍就没输过。”
“没输过?!”队员们纷纷惊讶。
“啊,除了初二受伤没能参加比赛那次,他所在的队伍一直都是冠军。”
而此刻,常胜冠军被流川小狐狸的嚣张气焰弄的五迷三道,一个不小心犯了规……
泽北荣治被换下场,自带帅气光环吸引无数女粉目光的烟山彩叶冲他一笑,挥了挥手:“我还想带队员们来向你找找虐,不过眼下看来是没机会了。”
所谓损友,不外乎如此了吧。泽北荣治翻着白眼想。
他和烟山彩叶打小就认识,他爸是个球疯子,和烟山凛太郎中学是队友,颇有交情,是以他很小就有机会去专业球馆练习。
遥记得刚上初中那会儿,泽北怀着满心的期待来到篮球部,结果还没兴奋多久就失望透顶,那些主力学长们和他相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他觉得没意思极了,开始有点怀念跟烟山彩叶一对一的日子。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说话也直了些,最主要的是连窝端了篮球部的正选队员,伤了学长们的自尊心,挨揍似乎是必然的结果。
“你怎么这幅怂样子?”当泽北荣治满身伤痕脏兮兮的回到家时,正好撞见了跟着父亲来家里做客的烟山彩叶。泽北荣治觉得今天实在太倒霉了,他被揍了一顿已经浑身痛到不行,又被从小就喜欢损他的烟山撞见,小少年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了挫折。
烟山凛太郎这次是来替好友传达消息的,山王那边的初中部招篮球特长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将泽北转学的父母听闻此事当即就做出了决定。
母亲拿来药箱,给泽北荣治换了衣服擦干净脸,那张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淤青和血痕,烟山彩叶这次却意外的没有骂他废物。
泽北荣治第一次报仇实在加入山王没多久,初中的县大赛上将原来学校的那些前辈爆成了筛子,软弱爱哭的小少年骨子里也是有血性的。等到大赛结束他跟队友分道扬镳时,却倒霉的又遇见了那些曾经揍过他的学长前辈。
烟山彩叶蹲在墙头上看着那蠢货连句服软好听的话都不肯讲,明明处于劣势还丝毫不露卑怯的样子叫她莫名的想起了一个人,这种紧着作死的胆大任性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天赋。她丢下手中的背包正好砸中泽北面前迎面出拳的人,登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泽北荣治永远也忘不了那天的烟山彩叶站在高高的小巷墙头睥睨众生的模样,霸气外露的开口道:“输了球就以多欺少武力报复,要不要脸?”
“你是谁?少多管闲事,这小叛徒带着新队员将旧前辈的底都给揭了,我们只是教育他一下,这可不是报复。”
弄半天是冤家路窄,本想着和平解决这下看来是不能了,那就新仇旧账一块算吧。烟山彩叶纵身跳下来到泽北身侧,托腮笑道:“打你们还用得着刺探情报?一群废物。”
“你说什么?”
泽北荣治头发竖了竖,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像烟山彩叶这么会找死的,别说女孩子了,就是男的……也没有。他眉头压下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往她面前垮了半步:“你走吧,他们是来找我的。”
这给他出息的。烟山彩叶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他那瘦弱的小身板,懒得搭理他,朝对方领头的问道:“就是你们之前狠狠地揍了这小子一顿吗?”
“哦?难不成你想给他报仇?没错,今天也一……唔。”烟山彩叶动作快极了,一拳一脚捣了那人一个乌眼青外加仰摔。
几人见状不好也不要脸了,集体齐上围攻一个小姑娘。烟山彩叶这功夫本就是两辈子攒的底,融汇中华武术之精华,一出手便是伤筋挫骨。打完了,看着满地呜呼哀哉的废物点心们,烟山彩叶回头给泽北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走了。”
瞧着她脖子上那到浅浅的青色伤痕,泽北荣治明明没有受伤却莫名其妙的哭的稀里哗啦。
“伤哪了?”
“没有。”
“我天,没受伤你哭什么?闭嘴,再哭我揍你了。”
“烟山,谢谢你。”
“那你认我做哥……做姐姐吧,以后我罩着没人能欺负你。”
“可是我比你大几个月。”
“你小子又找抽是吧。”
“彩叶,他们不要紧吧?”
“死不了,你怎么都不问问我要不要紧?没良心啊白眼狼。”
“我不是……我……”
“哎哎哎怎么又哭了?我说哭包你记着啊,以后遇到混蛋直接跑别充好汉,你又不是我。”
“……嗯。”
赛场上风云变化,叫好声叹息声此起彼伏,泽北荣治思绪飘远又飘了回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夏天结束后他就要离开了,没有她的毒舌攻击和动不动心情不好就拿他当沙包的生活,大概……会很不习惯吧,那么至少走之前不要留下遗憾。他整理了一下护腕站起来,回头看看正专注在场上比赛的烟山彩叶,目光坚定决绝。
烟山彩叶勾着半边嘴角,她从未像月岛、小川她们忘记过自己的过去,始终保持着成熟的心理状态,看待泽北也就比一般同龄人多了一点看儿子……不对,看弟弟的心态。是以她同泽北哲治一样从不担心他受挫,只有挫折才能让他成长。
可是今天,就在她以为早已知道结局一切都照预想发声的今天,却有点意外的发现那少年早已不是在她羽翼下擦鼻涕的小哭包。波涛汹涌的后半场,他眉目凌厉若寒芒在脊,与流川生逢对手淋漓尽致。那眼中快意潇洒的血性让烟山彩叶惊觉,这个长手长脚的英俊少年早已丰满,初具男人的轮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月岛梨奈被泽北荣治的个人表演给惊呆了,她听很多人说他厉害,竟不知道厉害成这样。眼见流川单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头一回觉着烟山彩叶能跟这种人并驾齐驱有点……牛逼。
“已经结束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观众席上出现了一边倒的怜悯之声。
月岛梨奈虽然啥也不懂,但瞧比分拉成这种惨不忍睹的样子也开始莫名的兴奋起来,她知道结局,却又不像小川和水无那样知道剧情发展的细节,对于接下来的翻盘很是期待,跟周围其他认定湘北已输的人的神情完全相反。
牧绅一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这家伙刚才开场湘北打的那么精彩她都心不在焉,这回眼看大局已定怎么突然这么高兴?
“真是开眼啊,流川那家伙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揍的不能自理!”在流川命大军泪水快要淹没观众席之时,月岛梨奈捧着脸兴奋的像某种癫狂鼠类。
“月岛桑,你跟流川究竟是怎么积怨至深的?”神出鬼没的千叶桃子从猴子身边探了个头,一脸探究的问。
月岛梨奈一囧,能有什么原因啊,就是看不惯呗。遥记得月岛梨奈刚学小提琴那阵正好认识了流传小胖,流川澄子那段时间经常来找月岛她妈喝下午茶,流川白胖子无奈只能跟她混作一堆。起初月岛梨奈并不讨厌他,甚至还因为他总是睡觉怀疑他脑子没发育好有点同情。谁知道啊谁知道,月岛梨奈第一次在家给她妈一众闺蜜拉了一曲简单的曲子,一片掌声中流川小胖揉揉眼睛,被扰了香梦的小团子呆呆的吐出了一句:“好难听。”
嗯,没什么大事,梁子就这么结下了。月岛梨奈是个记仇的,流川枫是个不懂眼色的,这俩人归根结底一毛一样,那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脾气简直跟克隆似得,谁也不让谁。原本该是青梅竹马的剧情变成了生来冤家,还是从不欢喜的那种。
“两队皇牌相差太多了。”不知是谁道出一句让月岛梨奈打心底里赞同的话,顺口接道:“唔,流川废了这场湘北也能赢,那家伙这次肯定很受挫。”
月岛梨奈说完周围一阵安静,反应过来时见海南的队员纷纷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月岛梨奈后脑勺一滴冷汗落下,瞄见被换下场坐在前面休息区的樱木,牵强的拉樱木花道开始垫背洗地:“额……作为湘北的一员我相信湘北会赢的,因为、因为有樱木嘛,啊哈哈哈哈……樱木君加油啊,不要输给那只狐狸,我相信你!”本来为了缓解尴尬想出来的话一出口,却得到了更多狐疑的目光,连清田信长都看不下去了:“月岛小姐你是认真的吗?”其他人虽然没有问出口,但目光中的疑问跟清田猴子如出一辙。
“……”
“哦!是月岛桑!”樱木花道伸长耳朵朝月岛比了个耶的手势:“放心吧,有我天才樱木在,你就等着看我天才的表演吧!”
“对对,天才!我一直相信樱木君是天才!”越描越黑的月岛梨奈在众多不可救药的目光中紧紧地抓住樱木这根稻草。
“月岛桑!”在这个所有人都已经认定结果的时候,除了他竟然还有一个人相信他们会赢!樱木花道那比流川单纯还要简单的脑子感动的一塌糊涂,将月岛梨奈引为知己,泪流满面。
“呵、呵呵呵呵……”月岛梨奈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干笑着往牧绅一身后躲了躲,企图用他庞大的身躯挡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隐身……
坐在小川时雨旁边的小和田茜困惑至极,坐在她旁边的那两个人紧握双手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基本上处于离魂状态。
她默默的拿出速写本将她认为场上看得过去的英俊面容一一刻画,这次来广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一个漫画构想而寻找素材。她善于从真实的三次元面孔里寻找美。而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运动起来那种自信气质最为迷人,她从昨天开始就穿梭各大赛场的溜达,几乎将大部分球队帅星都收归笔下。
小和田茜素来是个博爱的,像流川、泽北这类打眼就觉着俊俏的面孔毕竟有限,但神态和气质会弥补整体的美感,从海南的牧绅一到大荣的土屋淳她都能很好的刻画出亮点,湘北的宫城和暮木以及几位板凳队员也赫然在列,当然除了她的废柴表哥三井寿。
不过这一场倒真叫她对自家表哥刮目相看,那个被家里宠坏少爷脾气乱窜的三井寿居然如此顽强,明明体力透支却仍不放弃。她看了看满眼眶泪的小川时雨,决定还是将三井挥汗如雨的画面记下来,回去好好画一幅大的送给她。
很久之后已为人母的小和田茜带着丈夫孩子回到神奈川看望她的表哥表嫂,惊讶的发现自己一时兴起记录这个场景的这幅画被挂在三井家的主卧墙上,旁边是他们的婚纱照。
而此刻,樱木的胜利预告吓得小和田茜差点扔掉了手中的笔。观众席开始躁动,小和田茜惊颤的发现水无梦见和小川时雨已经泣不成声了。至、至于么?她自然不能理解两人流泪的原因,只好无力安慰道:“虽然胜负已分,但是他们已经很了不……”
“会赢,一定会赢的!”水无梦见和小川时雨齐齐回头,脸上的表情都不能用惊骇来形容,小和田茜吓得立马闭上嘴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