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烈走后,仙道彰回到月岛梨奈身边。她仍努力地睁着眼睛,尽管瞧得出她其实很疲惫。刚刚醒来又经历了这么久的检查犯困很正常,可是她为了不让仙道失望害怕,努力保持着清醒。
仙道彰与她面对面躺下,摸摸她苍白的脸颊,犹似在梦中。他盯着她,不说话。
“你过得很不好。”月岛梨奈心疼的瞧着这张熟悉的脸,太憔悴了。
仙道彰吻吻她的手心:“你回来了,就都好了。”
“我睡了多久?”
仙道看了一眼手表,回答道:“六十三天十七个小时二十五分钟。”
这么有整有零的答案惹得月岛梨奈笑了,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对视。
“我还以为我睡了二十年,你的头发……”
仙道彰听她第二次提到,握着她的手一紧:“很难看吗?”
月岛梨奈摇头,这才感觉到头上凉嗖嗖的,忍不住伸手摸了两下,只摸到纱网,顿时反应过来:“啊呀,我竟然变成秃子了。”
“并没有影响你的美貌。”仙道彰深情的看着她,摸了摸自己塌下来的头发,“你不喜欢,我明天就染回来。”
瞧着他眉眼的细纹,月岛梨奈转了转眼珠,想要把眼泪憋回去,没成功。
仙道彰伸手过去,拇指肚擦了擦她的眼角:“只要你不嫌弃,我就不在意。别哭,你不能情绪激动。”
柔软的小手摸上他的下巴,月岛梨奈皱起眉:“我不介意你的头发,可是我不喜欢胡子扎扎的感觉,明天刮干净。”
仙道彰温柔的笑了笑:“好。”
月岛梨奈不想叫他担心,也亏了她现在精力不足,流泪之后纾解了心中的难过,倒是平复了许多。
“你瘦了。”
“嗯。”
“明天开始好好吃饭。”
“好。”其实他已经有好好吃饭好几天了。
“现在睡觉。”
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就算他想睡可也得能睡着啊。
“这么深的黑眼圈,得快点养回来……”月岛梨奈越瞧越心疼,仙道彰这张完美的脸竟然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糟蹋成这样,可是她撑不住了,眼皮打架困得厉害。
仙道彰轻声哄她:“睡吧,不要担心。”
事实上,月岛梨奈睡着后,仙道彰一夜没合眼。他实在太害怕了,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梦,更怕一觉醒来那双眼睛不会睁开。他就这么熬到了天亮,熬到了南烈的科研团队将月岛梨奈喊醒。
南烈早上过来的时候见仙道彰跟个雕塑一样站在那里盯着床上的人,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他小心翼翼的过去,将月岛梨奈叫醒。在见到那双眼睛困惑的张开时才松了口气。回头再看仙道彰,他也从紧张中跳了出来,跟着松了口气。
南烈扶额,他该不会害怕她醒不过来而不敢叫她吧?再一想大概也只有这个可能了。心中蓦地一阵感动,朝他保证道:“我昨晚整理了她的各项基础指标数据,今天的检查不过是身体其他功能的检测,比如神经中枢是否受损,肢体僵硬程度等等,放心,她只是需要休养,不会再昏迷的。”
“你可以陪着她。”南烈给他开了特例许可,月岛梨奈的所有检查项目他都能陪在身边。
最后一项放射检查,仙道彰只能在外面等候,等到团队出来的时候,那个高大的男人靠着墙睡了过,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睡的很安心。
南烈制止了想要叫醒仙道的学生们,让他们把月岛梨奈送回病房,自己在仙道身旁的休息椅上坐下来,拿出手机给深海郁发信息。
深海郁正准备从神奈川返回北海道,看到手机上的信息,激动地捂住嘴,哭了出来。
来送她的小川时雨和三井寿吓了一跳,震惊无比的盯着她,直到她松开手,扬起喜悦的嘴角:“月岛她……醒了。”
牧财团总部大楼——
一个黑影快速飞过会长办公室门口,门被砰的一声踹开,里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个声音激动无比的吵道:“梨奈……梨奈醒了。”
正准备签字的笔尖一划,错了位置。
牧春希嚎完才发现办公室里不止一个人,沙发上的男人勾着嘴角笑道:“看来我赢了。”
“流川、流川先生?”男人正是流川莲。
“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都快结婚的人……”牧绅一的声音依旧冷静沉稳,只有笔尖的细微颤抖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秘书将签好字的文件交给流川莲的助理,对方看也没看便起身,走到门口转头对牧绅一道:“心里的石头既然不存在了,就全力以赴做好该做的。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牧家当家。”
流川莲走后,牧绅一瞥了牧春希一眼:“你来的正好,有两庄非洲的生意需要你去一趟,正好在那边待一段时间。”
“哥,不带你这么过河拆桥的!”
仙道彰从南烈那里拿到了月岛梨奈的病情报告,这简直不能称之为奇迹而是神话了。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月岛梨奈的状况并不能作为参考,这是有着特殊原因的个案。
“结果对外发布的事情我来操心,接下来你就陪着她照顾她吧。虽说只昏迷了两个月,但如果不是你每天的按摩,她的肌肉和神经状况不会这么好。这样的恢复护理至少还要半年,没人能比你做的更好。”南烈说的十分中肯。
仙道彰回到病房,月岛梨奈就醒了。
“我想坐一会。”作王月岛梨奈稍微好一点就开始撒娇。
仙道彰按动按钮让床头稍稍太高,又给她在后背垫了一个柔软的枕头。刚做好这些,烟山彩叶和泽北荣治就带着一个超大的保温箱过来了。
仙道彰看着保温箱里的各种滋补炖汤,十分无奈。
“这可是我炖了一个晚上的铁皮乌骨鸡,还有山药排骨、何首乌乳鸽是小川和水无寄来的,月岛琉夏寄了一些昂贵的药材到我那里,慢慢做给你吃。”
“也不用每顿都这么多……”仙道摸摸头,感到困扰。
泽北荣治耸耸肩无奈道:“我只负责搬运,毕竟是彩叶的安排只好遵从。这两个小碗是月岛的,晚上你给她热一下,这些……仙道桑,一定要吃完呐。”说着还幸灾乐祸的眨了眨眼。
月岛梨奈大言不惭的拉着烟山彩叶的手附和:“一定要给他好好补,哎他的腰都瘦成了碗口,姐妹儿,我下半生的幸福就拴在你手里了。”
仙道彰立马捂住她的嘴,这熊孩子当着别人的面就开始胡说八道,这种事自己又不能证明给他们看。
烟山彩叶一扬眉,拍拍胸口,权当两个雄性不存在:“放心,包在我身上,我早就给小川他们打电话交代过了,听说水无找到一本中国宫廷药膳食补的方子,正在仔细研究中。”
仙道:“……”
泽北:“……”
“泽北,你已经恢复了训练,这样没关系吗?”这两个月烟山彩叶圈圈担任了辅助照顾的角色,泽北荣治恢复训练后却放心不下又飞回来帮忙,仙道彰看都看在眼里。
“没关系,不会耽误训练的。”泽北荣治笑着摇摇头,又变成了那个少根筋的小和尚。他已经接受了月岛梨奈在彩叶心中的地位,坦诚之后他觉得自己之前的别扭实在是太小心眼儿了。既然是她的亲人,他也会竭尽所能的帮忙。月岛没有苏醒的那几日,烟山彩叶失魂落魄模样他再也不想见到了。
烟山彩叶闻言,和月岛梨奈对视一眼,对仙道彰说道:“她这身体暂时不要急着转院,既然她醒了这么久状况已然稳定,我也该回去了。”
“哎?”泽北荣治惊讶道:“那月岛每天的补汤……”
“我昨晚打电话你不是在旁边吗?”烟山彩叶看了泽北一眼,对仙道彰继续道:“正好水无也要休养一段时间,她很久没有见到射击队的老朋友了,所以准备到北海道小住,那间房子就给她和流川枫。况且南烈在这里,她的复查也方便些。”
“额……”仙道彰一愣:“这样啊。”不过总觉得让一个病人照顾另外一个病人不太好意思。
却听床上秃头小炸毛一脸馋相:“不好意思啊烟山,虽然当着你的面这么说不太好,但是那家伙的手艺真真顶尖呀。”
烟山彩叶笑了笑,并不与她计较。尽管很久以前她为了照顾经常飞来飞去的宋汐澜而学过做饭,但确实没怎么特别钻研过。近几天的补汤还是水无电话里教她的,为了尝味道,泽北荣治这个小白鼠都快补的流鼻血了。
仙道彰见小狐狸一脸馋相,明白她们应该是说好的,也就不多客气了。
到了家门口停好车,泽北荣治沉默了一路还是没有忍住心底的疑问:“彩叶,你是为了我才拜托水无小姐的吗?”
烟山彩叶靠着车窗撑头看他,微微一叹:“不然呢?”
泽北荣治抿了抿唇,跌进那双眼睛里,他想起她那时候认真地表情,说她会全心全意的爱他。他快速地解开安全带,在烟山彩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下车,又拉开副驾驶的门,替烟山彩叶解开安全带,然后将人抱出了车,用脚踢上了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以至于烟山彩叶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卧室里了。
“荣治……”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瞧着急急地托了上衣的男人。
泽北荣治欺身上来,双手撑在烟山彩叶两边,目光已经有些失去理智,开口却仍是不大利索,他实在解释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冲动原因,只好胡乱搪塞道:“那个……最近补得太厉害了……”
烟山彩叶伸手勾上小和尚的脖子,微微仰起上身贴上他的唇。说好了的全心全意,不必等他说出口,她来主动就好。
本以为失却了天堂坠落凡间,却没想到每个人兜兜转转终究全都踏上了幸福的道路。是你们让我们找到了另一个天堂呀,远比想象中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