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梦见结束了一天的训练,刚一回到宿舍公寓就发现室友赛琳娜正和几个其他队的妹子们神情低落的围坐在电视机前,不由得好奇多看了一眼,结果……
风间和彦车祸意外身亡?无论是报纸还是电视,这则新闻占据的篇幅版面都很大,她来不及多想,转身又跑了出去。
小川不在家,她只好打给月岛梨奈。
“小川她……你们还好么?”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这么冷静关心的对话了,水无梦见心中有些感慨。
“能好到哪去呢,你也知道风间对于小川来说意味着什么。”月岛梨奈叹了叹,将风间和彦为小川时雨挡劫的事情说了一遍。她面前书桌上摆满了风间和彦的新歌手稿,每一首都熟悉的不行,他其实已经都做好了,有好多首都录完了。可是却偏偏只能成为由她来完成的遗作。
“我能跟小川说两句吗?”
“她不在我这。”
“可她家人明明说……那她在?”
“嗯,虽然我也不大放心,但是这种时候能给她安慰的不是我们这些朋友。”她们只能陪着她哭笑,而三井才能为她止疼。
那边沉默了很久,水无梦见犹豫的声音响起:“你呢?你还好么?”
月岛梨奈翻看手稿的那只手顿了顿,扬眉道:“还好。你应该看到我和流川的那篇报道了吧?其实……”
“我知道。”水无梦见打断她的解释。
月岛梨奈语塞,深觉这不是她会有的正常态度。
“其实来北海道后我想起了很多事情,很久很久以前,你、我、小川、越水,想起我第一次登台,想起和流川的乌龙相识,然后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月岛梨奈,你说得对,倘若有一天你扛不住家族压力真的和流川结了婚,又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呢?你和仙道学长处境才更艰难。”
月岛梨奈笑了笑,看一眼窗外洗墨的天:“你这个人,总是要觉得别人比较惨才会变得宽容起来啊。”
水无梦见也笑:“大家不都是如此么。小川为了和三井在一起遍体鳞伤,越水瞒着家里人推掉了留学邀请函,瑞希虽然嘴上没说,可是大道寺财团家的小姐未必比你自由。有时候想想觉得人生果真不可估量,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谁知道呢,或许人生本来就是这样的,没有人容易,特别是对我们这种……”月岛梨奈在本子上将风间和彦留下的几首歌名写下来,犹豫着挑哪一首做专辑名。
“我已经忘记了,除了我爱他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水无梦见幽幽道。
“知道了,你专心训练吧,小川不会有事的。至于流川……他们家没有那么复杂,只要他不愿意没有人能逼他。诚如你说,所有人都在努力,都做了放弃。水无梦见,不是只有你舍得远走痛彻蜕变的。我们这些人要的都一样,未来的永久而非眼前的甜蜜。”
放下电话,水无梦见转过身,看到灯影下的修长身影,不免头痛起来。
“新出前辈。”
男人温润的眉眼轻轻弯了弯,“能聊聊吗?”
水无梦见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自从上次拒绝了他的告白,这些天她一直躲着他。可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毕竟以后还要相处下去。
“我一直在想,梦见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新出政信语气淡淡的,带了几分洒脱。
水无梦见原本就觉得他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而今终于想起他身上这种洒脱的气质像谁了,分明活脱脱另一个仙道。语气也染上了几缕轻快:“前辈真的很像我一个朋友,不止是外表,我是说,内在,内在的气质。”
新出政信微讶,随即释然笑道:“是么?若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见他。拒绝我也是因为他吗?”
水无梦见摇摇头:“不,他是我的一个学长。我喜欢的人和他……和你们不一样。”
新出政信扬了扬眉,没有说话。
“不认识他的人会觉得他有些冷漠,他不会主动嘘寒问暖,也不大懂得体贴温柔。他在意的事情很少,似乎生命里只有篮球,那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
新出政信安静的听她讲,她脸上的表情渐渐融化,仿佛想到了什么温暖幸福的事。
“可是那都不重要,一开始我只想陪在他身边,陪他去比赛递水递毛巾,看着他吃我做的便当就会很幸福。”
“那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新出政信不理解的看着她,目光充满困惑。
水无梦见笑了笑,声音恍惚:“其实没有回应的爱情真的很难坚持,中间出了一点事,我曾经想过放弃。也许人生大抵如此,拼命想抓住的总是留不住,而当你想放弃的时候却忽然得到了长久以来的所求。他向我表白了,尴尬而笨拙。”
“既然这样……”新出政信更加奇怪了。
“在一起之后他并没有改变,并且越来越……在那种光芒下我才看清我们之间的距离,我开始不满足于做他身边众多仰慕者之一,我害怕就此失去自我,我自私的想找到属于我的光,我想要更好的站在他身边。”她想要的,不过是一种自信的底气,和配得上的认知。
新出政信听完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身边16岁的少女,觉得不明白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为什么会考虑这么多,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难道不应该甜蜜恋爱不管明天的么?她看起来似乎为以后的人生思考了很远,并且远远不止她所说的这些。
“其实表白之前我就知道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你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之后,我以为……他一定很爱你。”
水无梦见抿了抿唇,爱吗?流川枫他明白爱吗?她问了自己,却发现内心深处并没有任何答案。
见她没有回答,新出政信了然的勾勾嘴角,道:“原本还想着比较一下,可是现在我明白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因为在你心里没有人能跟他相比,对不对?”
水无梦见抬起头看着他,美眸含带了些许惊讶。
“既然这样,我们以后还是做朋友吧,下个星期开始要为欧洲之行封闭训练,到时候会很辛苦,做好心理准备啊。”他温柔的眉眼弯的恰到好处,落在水无梦见眼中心里有些些感动。
“嗯,我会加油的,前辈。”
看和水无梦见远去的背影,新出政信慢慢收起了唇边的笑意,一双眼睛仍弯成两道深不可测的弧度,似笑非笑的身披月色离去。
风间和彦的葬礼上,月岛梨奈黑衣素颜出席,已经过肩的头发染重新回了黑色,站在人群里仍然能成为媒体瞩目的焦点。献花告别的时候,月岛梨奈将两朵白色玫瑰放在墓碑前,心中默默的替小川转达了告别和感谢。
葬礼结束后,月岛梨奈受到了两三家媒体的追问,他们一路从墓园外追到了停车场,宫本秀一将黑色大衣脱下来罩在她身上,阻挡闪光灯和镜头。月岛梨奈全程木着一张脸,看起来的确像是伤心过度的憔悴模样。
“月岛小姐,能不能请您谈谈现在的感受?”
“月岛小姐和风间先生是什么关系呢?据说有人在他出事的地点见到月岛小姐的身影,请问他是去见您的吗?”
“宫本先生,您是否觉得《一亿光年的距离》这个剧组不祥?先有月岛小姐意外受伤,后有风间先生意外身亡,月岛小姐,您还记得当时的情景吗?”
“月岛小姐……”
保姆车外,三三两两的记者还不肯走,月岛梨奈往后仰了仰,疲惫的伸了伸腿。宫本秀一面色沉郁,不知道这次又会被写成什么样子。
“别想了,去见安娜姐吧。”
“你可想清楚了,专辑一旦发布很多事情说不清的。”
“我都答应安娜姐了,再说就算我不接这张专辑,难道就能说得清么?其实事物都有两面性,这种绯闻虽然比较讨厌,但至少会让月岛裕司有所顾忌。”
宫本秀一面色一沉:“月岛裕司还不死心?”
月岛梨奈摇摇头:“他现在觉着自己肯定是下一任会长,所以想提前把以后的路都铺好。这件事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别担心,大不了到时候我带你出国。”
“出国?”月岛梨奈眨了眨眼睛,宫本秀一的这句出国可不是逃避暂住这么简单。
“你当我没有替你想过后路么?咱们公司艺人虽然很少在国外发展,但我们未必不能开创先例。你本来长得就国际化,语言也通,最关键的是你骨子里根本不传统,符合西方文化的审美标准。北美那边我也熟悉,夏天的时候我和美国的一家经纪公司谈了一下,如果哪天你准备好了或者真到了绝路的时候,我带你走。”
宫本秀一的一番话让月岛梨奈失语,原来他想了那么多,他为她想了那么多。是啊,终有一天到了避无可避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她要怎么做才能保全所有?随身的笔记本翻开,目光在几首歌名上来来回回,最终圈中了两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