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自己抵在陵光君怀里睡了多久,锦觅周身热意上涌,一张小脸被闷得通红,衣裙整个都松垮垮得搭在她身上,润玉瞥见那微微敞露的襟口,又赶紧移开目光,脑袋里反复荡着锦觅话中的“一块儿睡”四个字,脸也跟着烧红起来。
润玉迷茫地开口:“我……”
“你把我当抱枕睡了一夜,你看看把我热成什么样了——”锦觅一边撩动衣袖给自己扇风,一边气鼓鼓又道,“人家本来是颗鲜嫩多汁的优质葡萄,现在都快被你烘成葡萄干了!”
她的面色格外红润,一半气的,一半热的,润玉凝神瞧了半晌,也想像不出锦觅这样的葡萄干该是个什么样子。
他其实有点懵,或者从遇见锦觅开始他就经常产生这样的感觉,锦觅说话做事都不按常理来,但是总能恰到好处地搅乱他心湖止水。就像是为了应验上神之誓,锦觅对他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他不仅完全不排斥,甚至不自觉的喜欢这种真实的亲近。
锦觅要带他走,他便跟着她来了花界;
锦觅给他做吃食,他一个不落地都尝了一遍;
至于“一块儿睡”这件事……
润玉的脸更红了,热度蹭蹭往上涌。
锦觅咋咋唬唬说了一通,等着润玉的解释,润玉脸红着没接话,两人就在床榻上面红耳赤地对目而视,锦觅看着看着忽然又变了神情,惊呼道,“陵光君,你的脸上好像有东西……”
她伸手想去摸,润玉偏头躲过她的手,自己摸了摸,面色一沉,道:“这附近可有河流水潭之类的地方?”
他摸到的地方,已然浮现出了些许鳞片的痕迹。
此刻龙鳞显露,灵台热流涌动,说明他的灵力正在逐渐归元。
他需要水源。
二十一
水镜中有一方清泉,终年水汽氤氲,泉水却是十分澄澈。润玉犹豫再三,终是在锦觅好奇的目光中,和衣入了水池。
梦陀经上的方法他是第一次尝试,灵力究竟要如何归元全凭直觉,他周身被这清凉的泉水浸润着很舒服,加之有泉水遮掩,也消退了些被锦觅打量的尴尬热意。
锦觅一直看着他入了水,方恍然大悟,原来陵光君有洁癖。
她还是觉得很奇怪:“陵光君你是要沐浴啊,不过沐浴不是应该先把衣服脱掉的吗?”
闻言润玉将身体再沉了些许下去,不自然地回应道:“我……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他当然知道沐浴应该怎么做,问题是锦觅就在一旁看着,他哪里脱得下去……
天帝陛下很无语,小葡萄却聊得来了兴致。
“真的吗?我还从来没有穿着衣服沐浴过呢,正好早上被你抱得出了一身汗,我也来试试——”
“……”
“不行!”
润玉这次说得斩钉截铁,锦觅皱起了一张小脸看他,“为什么不行啊?”
因为他的灵力正在归元。
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润玉犹疑了半晌,最终还是找了个比较容易让锦觅信服的理由,“我……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
锦觅哦了一声,在泉边蹲下身,开始逗弄泉边的花花草草。
“我不是要看你沐浴啊,我…我是在帮你望风。”
“我们花界很随性的,大家串门都是自来熟,我又不会设那些什么劳什子结界,只好勉为其难这样子啦。”
她豪迈地拍了拍胸脯,神情十分坦荡:“陵光君你放心洗,我保证一个小蜜蜂也不放进来!”
“……”
二十二
润玉此刻可谓是身心煎熬。
他体内灵流窜涌,全凭借意志力强行压抑,偏偏锦觅没有一点要回避的样子,反而在泉水边种了好些玫瑰出来,将花瓣一一揪下撒落在了池子里。
“我看书里的美人都很喜欢花瓣浴,你若有什么喜欢的味道,也可以告诉我哦,我都可以种的——”
“……”
润玉看着自己胸前漂浮的那一大圈玫瑰花瓣,又望了眼只差没把快夸我三个字写在脸上的锦觅,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谢谢。”
不管他是不是沐浴,他都真的不需要这么多花瓣谢谢。
他靠在泉边,刚想游向离锦觅远一些的地方,锦觅又打开了话匣子,“陵光君,你和大魔王是怎么认识的啊?”
陵光君是他,大魔王也是他,怎么认识的……润玉想了想道:“大概……从小就认识了吧。”
锦觅很是惊奇:“你不是被大魔王掳去的吗?”
“当然不是。”润玉觉得十分有必要在自己的未婚妻面前挽回点正面形象,于是正色道,“其实天帝陛下是为了救我。”
锦觅更惊奇了:“难道是有别人想金屋藏娇,被大魔王横刀夺爱了?”
“……”
“我体内受了魔气侵扰,天帝锁着我,也是为了帮我驱除魔气。其实……天帝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至少不是《辣手摧花渣天帝》里写的那样。
润玉的语气平淡,心中却有些紧张,忍不住暗自打量锦觅的反应。
“锦觅——”
锦觅眨眨眼,刚想开口,身后传来的呼唤瞬间将她全部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她听出这个声音来自连翘,回头看了润玉一眼,柳眉轻蹙,道了声“劳烦你先躲一躲……”,不待润玉反应过来,便一抬脚,一用力,猛地将他踹下了泉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