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受了锦觅白日里那句“上了年纪的老神仙”的刺激,润玉之后便神情郁郁,总是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锦觅见状,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鱼仙倌你放心,就算你是有点……有点资历的老神仙了,我也一样喜欢你的。”
“……”
润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铜镜,脸色黑得犹如刷了一层锅灰。
谈话间,门扉被骤然推开,在这寂静的夜里带出一声清响,锦觅循声望去,却见一只通体雪白梅花斑纹的小鹿立在门口呆了小半会儿,很快就轻车熟路地探进了屋内,向着她和小鱼仙倌奔来。
小鹿奔至小鱼仙倌膝边,很是自然地坐卧下来,锦觅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到梅花小鹿身上去,眉飞色舞,心花怒放。
好可爱啊!
她伸手想去摸摸梅花小鹿的脑袋,却见梅花小鹿昂首就切换了个攻击的姿态朝她龇了一口,端是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
“魇兽不得无礼。”润玉喝止一声,那梅花小鹿便低了头,睁着湿漉漉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又乖巧地趴下坐了回去。
锦觅眼神亮晶晶的,“这就是你说的那只很可爱的魇兽吗?”
润玉点点头,“这魇兽性情温驯,能够吞食梦境,觅儿若是喜欢,便让它从今往后与你出入随行,排闷解乏。过些时日,待它稍稍再健壮一些,尚可做代步坐骑。”
锦觅很是欢喜,在润玉说完这句话后,小魇兽虽然还是不甚情愿的模样,但至少再也不会朝她呲牙了,她随手变出颗小青菜喂它,魇兽看了身旁的润玉一眼,耳朵搭拢着垂下来,咬了一口青菜叶。
呜……它只喜欢食梦啦,魇兽想哭。
摸着魇兽头顶的绒毛,锦觅决定礼尚往来。
“小鱼仙倌,我也要送你一份礼物。”
她笑着说完,朝他伸出右手,有些向他讨要什么东西的意味。
润玉一怔,破天荒的猜不出锦觅所想,只愣愣坐着,望着她的掌心。
锦觅的掌心里光洁无物,哪有分毫礼物的影子。
“觅儿……”不是还在生气吧?
锦觅甚少见他这般呆愣模样,不由哧然笑道,“我想看看我们的婚书。”
润玉呼吸急促起来。
锦觅状似随意:“听说那婚书虽然经了上神共证,但只有一个人的名讳,总归是欠妥的,如今既然我在这儿,便把那签名一道补齐了吧。”
她偷偷打量小鱼仙倌的反应,却见润玉正凝视着她,片刻不曾眨眼,温柔的眉眼里一阵翻江倒海。
碧浪滔天过后,万籁俱静,只余下一个她。
锦觅的心砰砰直跳。
润玉将婚书交到她手里,犹豫着开口:“当真……”
愿意吗?不后悔?
想问又不敢问,曲折反复,患得患失。
锦觅却一拍脑袋,当真改了主意,“呀,我差点忘了,还得先问过长芳主!”
名讳暂时是不加了,婚书却被锦觅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收进了她的百宝袋里,润玉望着她这一气呵成的小动作,心中微微有些发苦。
觅儿若是问他讨要婚书,他断不会拒绝,只怕在觅儿眼中,小鱼仙倌和天帝还是不一样的。
“好。”
他涩然应声,心中轻轻一叹,也罢,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