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就下来了,不愧是哥哥。”
苏清坐在一层大厅等着,电梯门一开,化身成小狗亲亲热热的就要凑上前挽住他。
不料,季池冷脸反手甩开,眼底暗涌着几分怒意。
苏清:“?”
苏清手都僵住,愣在原地,困惑地歪了歪脑袋。
见她这幅模样,季池眉头锁的更紧,烦躁郁闷的情绪显而易见,几乎是训斥地开口:“你怀孕了?”
“……”苏清想笑。
一肚子坏水咕咚咕咚冒着泡,她双眼望向自己的腹部,目光渐渐变得柔软,宛若那里真的有个小生命。
“对呀,你要不要摸摸宝宝。”苏清边说,边拉着季池的手往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摸。
季池在得到她的肯定后,忽地更加暴躁,周围的温度仿佛都陡然降了三分。
宽大的手掌直接钳制住苏清的动作,空出的另一只手掐上少女白里透红的颊肉,将粉唇掐得微嘟。
季池面目阴沉,盯着她暗含恨意地说:“你上午跟我说那是你的初吻?”
“对呀鸽鸽,我木有跟他亲过。”苏清这时还能笑得出来,眉眼弯弯,跟仓鼠似的,嘟着嘴模模糊糊地吐出话语,简直让人恨得牙痒痒。
意料之外,季池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斥责她,只是脸上突然没了表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缓缓松开手中的力度,看着苏清脸上的红印沉默了会儿,小声道了句:“对不起。”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啊哦。玩过头了。
苏清凝视着季池离去的背影,揉了揉发麻的腮肉,刹那间,她捂着肚子闷闷地笑起来。
在静谧的黑幕下,这怪诞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回荡在空空如也的大厅,叫人听了毛骨悚然。
陡然,大厅只剩下一闪一闪的白炽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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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外,一辆熟悉的红色跑车停在路边,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一个身穿黑色高定西装的男人朝校门口的女孩招招手,那女孩估计也认识他,下一秒,便毫无防备的上了车。
车内。
“顾叔叔,有什么事吗?”苏清系好安全带。
“没什么,小清,就是叔叔听了顾遥说的你那事。”
苏清在心里冷笑一声,暗想,这人估计打着算盘来的,于是故意装傻地问:“什么事呀?”
顾墨深不易察觉的脸一僵,随后笑着说:“哈哈哈没事没事,你忘了就好,这样更好,叔叔还担心你难过来着。”
苏清仿佛恍然大悟,看向顾墨深,“哦我想起来了,叔叔是说帖子的事吗?”
顾墨深故作后悔,“哎呀,我不该跟你讲的,这……又让你想起来了。”
“没事叔叔,您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害…是这样,那天顾遥为了你专门来公司找我,叔叔就动了点关系,那些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车上的蛇摆件来回晃动着。
苏清心里仍是平平淡淡,语气却格外感激:“谢谢叔叔和顾遥哥,我本来还想自己解决。”
“应该的,我们两家关系那么好,就是可惜你和小顾……我那儿子有眼无珠啊”他握着方向盘长叹一口气。
苏清笑笑,安慰:“叔叔别这样说,顾遥哥那么优秀,肯定能给你找个好儿媳。”
“有小清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今天晚上来我们家吃饭吗?”
“不了顾叔叔,家里的人说已经给我准备好晚餐了。”
车停在苏清家门口。
苏清下车后,顾墨深特地从车窗探出头,含笑对她大声道:“小清,虽然我们两家没有婚约了,但是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叔叔还是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忙。”
“谢谢叔叔,再见。”苏清朝他挥手告别。
估计要有不好的事发生了,苏清边走边想,不过再坏能坏到哪去呢,她现在可是手握千万资产的富婆,光是吃利息都够她爽爽的过完这一生了。
一身轻松,苏清吃完饭在房间哼着歌,悠闲地打开手机。
论坛上果然什么都没有了,甚至八卦那个区块都已被撤销,这就是有权人的效率吗。
刷完论坛,她试探着给季池发了个句号。
很好,没有被拉黑。不知道这次要生气多久,她还不想那么快让季池知道真相。
大概是今天的训练太累了,苏清静静躺在床上,滔天的困意来势汹汹,眼皮挣扎了会儿便上下一合,不再打开。
只有睡着的时候,那张如同艺术品的脸才显得纯真无害。
一夜无梦。
离上课时间还有两分钟,苏清才晃晃悠悠地走进教室,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
她坐下后一反常态地趴在座位上,直到上课铃响,才强撑起身子刷昨天的错题,双眼半睁着,不一会儿,又迷迷糊糊地倒下去,跟前排林芍姜的状态大差不差。唯一不同的是,从苏清撑脑袋的动作中能看出,她还在顽强地抵抗困意。
终于,苏清放弃挣扎,把笔一丢,睡桌上了。
季池似乎正心无旁骛地听课,无心搭理她的小动作。
意识模糊间,苏清没有收住自己的观察异能,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又缓缓收回。
过会儿,苏清从梦中惊醒,猛地抬起头,她冒着腰,从教室后门溜出去——圣枝不要求学生上厕所打报告。
回来后,苏清又精神恍惚地睡了回去,脸色比之前还苍白,嘴唇泛着病态的灰色,双手垫在肚子上,看起来很不舒服。
又到了实践课。
季池看向旁桌的女孩,冷淡道:“苏清,我要出去。”
“……好”苏清小声应了一句,身体小幅度往前挪挪,给他让出完全能走出去的空位。
难得没有被故意拦住,季池略微疑惑了一秒,以为又是她的小把戏,便没多注意,直接走了。
感受到身后的人已经离开,苏清才又小心挪回座位,尽量不动下半身。
如果她有余力抬起脑袋,季池就会发现,少女的表情异常痛苦,满脸冷汗,头发黏在侧边,嘴角也被咬破渗出些血,呼吸极不正常。
苏清难忍腹痛,慢慢从椅子上滑下抱着腿蹲在地上。
真是大意了,她都忘了自己还会来生理期,还好包里有片卫生巾,要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办。
苏清的生理期相当严重,今早的嗜睡只是个开始,不出意外,接下来还要经历呕吐、腹泻。往常,她会特意记着日子跟老师请假,整整一天吃药躺床上硬扛过去,因为自己的失误,此刻,她只能无助地蹲在教室里。
手脚开始发凉,像有无数针刺在上面,又麻又痛,苏清知道这种症状是晕过去的前兆,只好艰难地抬手拿出手机,手抖着点开通讯录,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季池。
缓慢的拨号音比抵在脑袋上的枪还要冰冷,等待宛若绞刑般煎熬。
…
电话没有接通。
视线开始模糊,苏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外套盖在腿上坐回位置,试图让自己被发现时不会那么狼狈。
·
白纱窗帘被清新的风吹起,地板上光影浮动,令人安心的消毒水味道蔓延在空气中。
“你是她同学我不好说什么,多给她倒点热水就行,让她注意保暖。”门口响起医生的叮嘱。
“好,谢谢。”
手挡在眼睛前,直到渐渐适应光的强烈,才缓慢挪开,苏清茫然的侧头看向窗外。
这是医院吧?
眼前明媚的光被忽地挡住,她怔怔地抬眼看去。
“季池。”苏清瞬间展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只不过配上病恹恹的脸色,让这个笑看起来有些勉强。
“你怎么了?”季池万年不变的表情在她面前屡屡被打破常规,流露出一丝紧张。
见他一副茫然不安的样子,苏清也略感茫然。
“医生没跟你说吗?”
“……没注意听。”似是愧疚,季池说这句话时,音量逐渐变小。
季池才不会告诉她,他发现她晕过去时彻底慌了神,直到现在,精神还是迷离恍惚的,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在五分钟内赶到医院,更别说医生说了什么。
直到见到她醒来,心里紧绷的一根弦才稍稍松懈。
“真的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苏清睁大双眼,圆圆的眼睛透露出些许惊喜。
那她的宝宝还没露馅呢。
“嗯……我再去问一遍?”季池摸不清她的想法。
“诶别。”
苏清一着急,下意识想要伸手拉住他,不料,牵扯到腹部,她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痛得倒吸一口冷气,轻“嘶”一声。
季池坐回床边的椅子,神情紧张,“我不走,你别乱动。”同时安抚地回握她的手,“你到底怎么了。”
苏清缓过痛劲,开始表演。状似伤心地敛下眼眸,语气悲痛:“季池,我的宝宝没有了。”
她说着,边拉着季池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摸,语气失落:“这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可以碰了。”
苏清有意指昨天他不愿碰她的事。
光洁柔软的小腹,刚触碰到,指尖就宛若陷入了一片泥沼之中,让人无法逃离越陷越深。微微的暖意好似凝成了实体,顺着少年修长的指尖不断攀缠而上,拉住他的手腕,要他溺死在温柔乡中。
霎时,季池噤若寒蝉,他没有抽回手,同时,一种复杂矛盾的情绪缓缓在心中滋生蔓延,莫名的妒意与怜惜感让他一时不知所措,半晌,季池才干巴巴开口:“我去帮你揍顾遥?”
季池只能想到帮苏清这样解气,是顾遥没照顾好她,这个男人根本没有责任心,也……没资格当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