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时光长河 第4章 Chapter1.3

陈果回头就跟唐柔说了小河的事。听完唐柔了然，“原来她有一个喜欢的人。”

“是有过，我觉得她是放下了，不然也不会跟我说了。”

“嗯，那样最好了，我们也放心了。”

“可是我被她说的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应该是说了我们也不认识的人吧。”

“我想也是。”

唐柔只知道那个人或许跟叶修认识，至于到底是谁她也不知晓，只听陈果又说起成功劝说小河留下来过完年再走，于是唐柔多问了一句，“叶修是不是也要留下来过年的？”

“是啊，除了他和沐沐，你们都要回去的吧？”

唐柔突然就有点后悔回家过年了，她决定提前跟小河去道个别。小河以前离开滇南的时候，只单单跟叔和婶道过别，这次人数增加，她挺惊喜的但同时已有了一丝不舍。

所谓的道不同，也是要分离的。

“我可以叫你‘柔柔’了吗？”

“当然。”

想到唐柔称呼陈果『果果』，小河抱了抱她，“这段时间我很开心，能遇到你们真好。”

“江湖那么大，我们总归会再见面的。”

“嗯嗯。”

但分别原来也会被喜悦所笼罩，不仅仅是伤感而已。

又过了几天，叶修拿过来几张对联纸让她写，说是老板娘的意思。

“那我先练练要写的字。”小河先将对联放到一边。

“你看着办就行。话说你这字是什么时候练的？”

“不记得了，也许是小时候。”

小河开始磨墨，叶修顺势在她对面坐下，说是歇会儿，小河点点头。也许是自从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面对他不如以往自然甚至有点儿拘谨，可叶修却还和过去一样。也许是久经江湖，什么都风轻云淡了吧。

是选择加入门派还是离开，按苏沐橙的说法主要是叶修的意思，可他仍能坐在对面若无其事地与自己聊天，不提一句她过完年就离开的事实。想来他一直是这样，当初让她选择继不继续练轻功，后来让她选择要不要去追张佳乐，再加上这次。

“诶诶你注意点儿，墨要飞出来了，沾到对联纸上又得重新买，我可不想再陪老板娘去集市了。”

“叶修，”小河停下手中的动作，说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话，“你对每个人都这样的吗？”

你对每个人都像是一个样儿，无论是老板娘，还是唐柔，无论是谁，你本应该是这样。可是为什么，你总让我自己做决定。

叶修没有立即回答，小河以为他没听懂，刚想收回说算了别在意。

“那可不是，我只对你这样。”

没想到他这么回答。

“为什么？”

“如果你说的是指让你自己做决定这件事，那当然是因为，我在意你的想法。”

“……是因为，你与张佳乐相识吗？”

“一开始是，但后来就不是了。”

小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被人在意啊，实在是比被人喜欢还要来得沉重。自从对张佳乐说『喜欢』令他生气之后，她一直在意别人尽可能不要因她的所言所为而产生负面或者遭受不利，不想在不知不觉中，也会有人在意自己。

“别总想那么多，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尽管我只是个普通的百姓，而对方却是江湖第一的高手。小河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并且下意识地认为他以后一定会带领新门派重新夺回第一的。“那我确实是有想做的事的。”她这么说。

“说来听听。”

“我想把沿大运河的城市都走上一遍。”

“呵，想不到你志向还挺远大的，打算出游记还是运河版博物志啊？”

“只是为了找到家乡罢了。等我找到了家乡，我就沿河边开个店，卖点心。每天收工后，还能坐在河边看看风景。”

“挺好的愿望。”

叶修见她说这话时眼里有光，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样的未来。

小河写完了对联上的字，还剩一些墨。这会叶修已经离开，她又拿出手抄纸，写上一个她没写过的名字，等写出令自己满意的成品，天色已经昏暗。

*

离开当天是叶修送小河去码头，叶修说是老板娘不放心让他跟着，小河就没多想。但其实从客栈到码头的路线她认得，行李也不多。

“叶修，这个送你。”

路走到一半，小河掏出一张对折了两道的手抄纸。

“这什么？”叶修问她。

“你不是说我写的字好看吗？那天写完对联还剩些墨。”

叶修展开手抄纸，上面只有两个大字，是他的名字。

——『葉修』

“一看就没练过，还没你其他字写得好。”

“还算凑合吧，送你留个纪念，不枉你教我轻功。”

“那你是不是该把教学费用结一下？”

算了，还是不要接他的话了。

这时天下起了小雨，雨水一滴两滴滴落手抄纸上，小河看着叶修又重新将它折起收到胸口，他手里拿着的那把『伞』，是不能用来挡雨的吧。

“没带伞，我们得走快一点了。”

她补充着。

“姑娘，要买伞吗？”街上突然多了卖伞的小贩。

“不了。”反正很快就到目的地了。

“买一把吧，我看你这身装扮是要出远门，路上也用得着。”

不知雨中他撑起伞来会是什么样子，“买一把。”小河又改变主意，爽快地付了钱。

“之前我就这么觉得，你对金钱是不是没什么概念？”

总有些小贩对时机的把握连大神也忍不住拜服。

“应急嘛，肯定要比平时贵点。你帮我举着可以吗？我得拿着行李。”

叶修从小河手中接过伞，他举着一把，还拿着一把，画面并没有想象中好看。小河走上桥面，沿河的垂柳已经冒出新芽，她头上的发带随着风像柳枝飘动，衣着浅绿跟来时一样像河水流淌，叶修看着身侧之人，想来她连一支步摇簪花都没有，确实买得起比平时贵上几倍的雨伞。

等到了码头，雨又停了。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嗯。”

小河见他收起刚买的雨伞，又从他手中接过。上一段旅程，她对婶说会回去看望他们，结果一次也没回过滇南。或许今日一别，将后会无期。

“姑娘，还上不上船了啊？就差你了。”船夫叫唤。

“来了来了。”

小河回过神来，脚上明明没有淋到雨，却变得有些沉重。

早知道就不用麻烦人送了，她的一只脚跨上船只。待她立于船头，叶修仍站在码头处，他一身深色衣裳，看不出来肩头是否淋到了雨。

明明有那么长的时间，却似乎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一眼。他的相貌无数次收于眼底过，却只是在此刻映在了瞳孔上。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船离开了岸边，河面漾起一圈圈波纹。

他的名字笔画多带撇，写下最后一笔时仿佛柳叶轻轻拂过。一路说过来的只言片语，犹如仍在耳畔。

刚下过雨的天晴且格外的明镜，船离码头越来越远，土堆上的迎春花都开了啊，黄灿灿的点缀于青色之中，而那个人看向这边的身影也渐渐变小愈发模糊。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小河想起了后一句。

他不曾离去。

终究是在她的心上留下了痕迹。

“诶，姑娘你——”

在船夫和其他船客的惊呼声中，小河飞往岸边，向着站在那里拿着一把形状奇怪不像是雨伞的人。她感觉得到自己踩到了平地上，却不知为何还会被人拉了一把。

“我都教了你那么久，怎么还是落脚不稳。”

小河头顶上传来叶修的声音，究竟是谁的心脏在砰砰直跳。她的手臂被他拉住，或许是刚才停得急惯性作用，现在两人距离比刚才撑伞时还来得近。

“谢谢。”

待叶修松手之后小河又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落脚，离边上仍有一掌，不至于落入水中。

“船都走了，你在搞什么？”

“我……有些事情想弄清楚。”

因为小河刚刚的举动，周围骚动渐起。

“我们先回客栈吧。”小河补充道。

“那回客栈前，你先把话说清楚了。”

小河又被叶修拉回原位，她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过如此拉拉扯扯之事，一时之间脸上红晕隐现，“你应该知道的。”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可能对你，是有一点点好感的。如果我不选择留下，也许就没机会明白了。”

等她抬起头，看到叶修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在笑。心里是这么想的，也好好地传达给了他，因为这个人说过，他在意自己的想法。小河转过脸，原本要坐上的船已出视线范围内。

“不用看了，船已经走远了。”

“那我们也走吧？”

“走啊，再不走等着被这群看热闹的人围起来不成。”

所以，你的想法是什么？

既然选择留下来，那应该会有弄明白的一天。

小河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至少今天的自己可以不用再后悔。

叶修见她说这话时眼里有光，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样的未来。——这句一语双关，既指小河看到了也指叶修看到了。

写出来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效果，中间那段我已经自动看成是叶修的告白了，就还蛮满意的。

忍不住想要感慨，人生果然不只是爱情啊……

推歌时间：《This??Love-アンジェラ??ア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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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