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短篇集 第25章 伞修《熠熠》（三）

娱乐圈AU，影帝苏x天王叶

03

王杰希似乎是铁了心要《卡尼察》尽善尽美，元宵过后后，媒体端的宣传便已悄然跟上。不是铺天盖地，反而润物无声。

苏沐橙从意大利打电话给他，说哥哥快看ins，我在上面po了和《卡尼察》宣传海报的认证。于是苏沐秋半夜翻墙给她点上小红心，然后给自己煮一棵圆白菜。五秒钟以后提问和艾特叮叮咚咚响起，他一条条点开看，清一色是祝福与期待。

他微微睁大双眼。ins是外网，要做到这点十分不易，不知道王杰希这回用的什么人当公关，点映场开放之前听不到半点恶评。电影方聪明地用苏沐秋武戏的拍摄花絮上了两个微博热搜，粉随正主，伞粉向来温柔懂事，加之苏沐秋本人颜值能打技术过硬，一波操作赚足路人好感。

一周前点映开始，向来通告缠身的影帝终于挤出时间同剧组汇合，把C国各大城市轮番跑一遍。第一场点映前王杰希上下打量苏沐秋的身板，他摘下眼镜，大小眼里倒映空无一人电影院顶的星星灯，左眼一万，右眼一千：

“瘦了不少，你最近特别忙吗？”

苏沐秋哑然失笑，他对着虚空整理仪表，后背挺得笔直：“现在呢？”

“……稍好了点，没好太多。”王杰希犀利。

大导演当场挤兑当红影帝，这情景难得一见，连经纪人邱非也站在旁边露出淡淡笑容。有人隐在门口咬耳朵，距离产生美，可若是两人没什么交情，哪能这么玩呢。

苏沐秋大气地坐过去拍王杰希的肩，宣传妹子更是掏出相机拍了段短视频——听说最近流行vlog，虽说是小众文艺片，热度偶尔也要蹭一蹭。

真正好的导演总是能寓教于景，达成口碑票房双丰收。

但讲道理容易，走起来却永远栉风沐雨风餐露宿。他们把梦当成起点与终点，试图开辟一条通往巅峰的平路坦途。

结果便是全组人马不停蹄地跟着王杰希跑路演，苏沐秋打个哈欠，向右拧开水龙头。杭州近日一直下雨，连室内的空气里都带着潮热。这城市已经半只脚踏进夏天，大理石墙面上却还在哗哗下水，堪比回南天。

洗手液里加了玫瑰香氛，他按“六步洗手法”仔仔细细清洁指甲每个角落，心里盘算着改天要在杭州的家里添一台大功率烘干机。时光烤干年龄的水分，一眨眼连他也变成奔三的人。昔日练习室里动辄霸占十几个小时的男孩不复存在，也不再有人深夜走上杭州下雨的街道，只为一碗滑菇鸡肉味的泡面。

他思索一会，还是拢着水擦了擦脸。行程排得太满，连邱非都看着路演的时间表皱眉。一天辗转三地不是梦，朋友圈里王杰希晒运动榜第一：47800步。

苏沐秋给他评论：牛还是你牛。

并以47655步紧随其后。

顶灯散发温柔浅黄色光，把手部皮肤照得越发细腻。五点钟电影开场，现在候场室里吵吵嚷嚷，有人准备好隔离跟粉底，等他回去化妆。

苏沐秋扯了张纸擦干手上的水，余光看见镜子里身后的洗手间门开了一线。习惯了摄像机的人对目光有天然感应，苏沐秋下意识抬起脸。

镜中映出刚出隔间那人的容貌：长林映水般的清澈眼底，有些苍白的脸。头发看起来有些天没搭理，比上一回的路透长长了，细软发尾柔软地搭在耳后，上面反戴着一只棒球帽。

苏沐秋手上一停。

他直直怔在当场，与叶修在洗手间的镜中对视。两个人的距离不过两米，却被镜子加长了一倍不止。

十七岁雨夜里他拉着那个机动车道上的男孩奔跑，两个人并肩坐在狭窄的路边，被经过的车辆把泥水溅上裤脚。黑发的少年只是抱膝看雨，苏沐秋有心开解，话却不敢贸然出口。练习生是公司最底端的存在，大多数空有好看皮囊，却是随便谁都可以前来踩一脚。父母留下的遗产留出沐橙的学费就不剩多少，可这个家还有两个人要养。

他从十五岁开始守着公司大门做群演，能见不能见的冷暖都尽数尝过。

雨夜里的少年有双安静眼眸，他略一思索，讲起自己做练习生的辛酸笑话，偶尔添一两个同妹妹生活的搞笑小故事。不知过了多久，才等到抱着膝盖的少年唇畔绽开微笑。

“有趣，”苏沐秋从没听过那么好听的声音，干净清澈，宛如天籁，“你好傻。”

一开口就是嘲讽，但他还是卡巴卡巴大眼，长出一口气。又想起泡的面还放在路边的方桌，这么久怕是已经黏成一坨。

生命可贵，他期待所有信仰都不被辜负。

后来他知道那个少年名叫叶修，萧萧落木之叶，茂林修竹的修，是JS压箱底的歌手。

从此开始漫漫追星路。

苏沐秋从来没想过，愿望成真的一天，连身经百战的自己也会如此僵硬。之前他在签售会现场拿过粉丝手机合影驾轻就熟，这回居然连把纸团扔到纸篓里都打在壁上。

他咳嗽一声，弯身捡起纸团，余光却瞥到乳白大理石地面上一张红白相间票根。他疑惑地摸过去，是微博上炒到几百一张的《卡尼察》点映场，开场时间是今天下午五点钟。

半小时之后。

叶修刚关上隔间门，看到苏沐秋手里的电影票，身形一僵。

一道电光刷地闪过脑海，他福至心灵。

“叶修。”他叫他的名字，很轻，“是你的电影票吗。”

他声音微微颤抖。叶修抬头看向苏沐秋，影帝的明澈眼眸里有万千情绪，最终只是伸出修长手指，把那张他放在口袋里好几天的票递给他。

“……谢谢。”

“嗯……你新专里的歌很好听。”

不知是因为“王不见王”，或是别的什么娱乐圈真理，这些年来叶修和苏沐秋的碰面少之又少，且大多是蜻蜓点水的点头之交。真正说起话来，这倒是第一次。

夸赞的话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叶修震了一下，目光微怔，眼底却是带笑的。

“啊……喜欢就好，”他甚少和人接触，有些局促地舔了舔嘴唇，“我来看你的电影。”

再这样下去，怕不是会变成贸易会谈。苏沐秋深吸一口气，试图放缓迅速飙升的心率。

他放出杀手锏：“我……过了《Cloud Atlantis》的试镜。”

“！”叶修猛然抬眼，看见苏沐秋眉眼熠熠，含蓄且张扬。

一如雨夜里同他谈心的练习生。

他手指紧了又松，电影票上被捏出细小纹路：

“……是我想的那个《Cloud Atlantis》吗？”

先前的紧张如冰雪消融。风扇稳定旋转，暖光灯下映出青年的旧日眉目，恒久不变的款款笑容。

“‘如果想超越屏障，需要先清楚屏障所在。’”苏沐秋眼神清亮，疲惫掩饰不了心底的兴奋，他的演技从不用在这种地方，“五轮选拔，过关斩将。幸好很久以前就读了原著。”

天王歌手眼睛一亮：“喜欢吗？”

“喜欢极了。”

“我上一张专辑，”叶修突然说开口，他双手交握，耳缘微微发红，“有两首歌是为它而写的。”

“我知道，《Remember》和《救赎》。”

歌手难以掩饰眼中的兴奋：“这我可没写在专辑里啊。”

“听出来的。”苏沐秋回答。叶修却像是忽然感到局促，双脚在地下顿了顿。

“那个，你有火吗。”影帝于是岔开话题，“……我想抽烟。”

叶修看他一眼，爱豆出身的苏沐秋为了保持公众形象，向来是不抽烟的。

“有，”他摸了摸兜，掏出打火机，又看向苏沐秋的手，“……烟呢？”

苏影帝两手一摊，表示没有。

叶修微微一怔，然后笑开：“你这也……”

说不下去了。苏沐秋挑眉，看叶修埋首在身上搜罗烟盒。

大概是口袋里东西装得多，他往外拿烟的时候不小心带出一串钥匙扣。明晃晃的金属在眼前一闪，苏沐秋靠着王导演苛刻要求练出的眼疾手快没等落地就抄在手里。

他把钥匙扣还给叶修，发现上面挂着《千机》周边的挂件。

“……你喜欢这部吗？”他带着笑说，余光瞥到叶修的耳缘全红了，“我有《卡尼察》的全套周边，厂商送的，还没上市，可以送给你。”

“啊。”

叶修避开他的眼神，不置可否地给他点烟，动作有些局促。

“电影快开场了。”他低着头，前言不搭后语，“我……先回去了。”

苏沐秋眼底含笑：“嗯。”

“对了，叶修。”叶修压下门把手时，苏沐秋突然将他叫住。

叶天王把帽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半张脸：“嗯？”

“希望你喜欢我的电影。”苏沐秋双眼明亮得发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希冀，“……我向你保证，《卡尼察》是我有史以来最好的作品。”

他看见帽檐下叶修唇边曲线温柔。歌手点了点头，像是觉得不够，又挥了挥手。

门咔哒一声关上，苏沐秋微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等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