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郭】向阳之处 第4章 4

—4—

集训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半个月的时间要练习磨合，训练之外的时间也要留给宣传部门对这一批新人“上下其手”，久而久之大家都摸出了规律——上午训练时如果来的是喻文州，那么十有**下午得有宣传部门的人来招呼。叶修延续了以往对媒体采访能躲就躲的习惯，把新人们扔给喻文州一了百了。

毕竟是极具话题性的新一批国家队成员，联盟内部和更上级的领导们不会轻易放过眼下大好的宣传时机，同时也是为了给联盟这次饱受争议的国家队成员筛选结果一个向外界解释的机会，必定还是要给媒体机构亮绿灯。

采访要采、宣传照也要拍，再加上日常的合练，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

为了节省时间，拍摄所谓的“出征”官方宣传照那天地点就安排在了楼里的一间空会议室，工作人员收拾好了房间又一个接一个按顺序把队员叫出来，拍完一个去隔壁房间接受几句采访，再换下一个进来。训练室门口一直进进出出的，再怎样专心的人都会下意识瞥一眼门外。原本这天下午的计划是要练团队赛配合，这边一会儿叫出去个人一会儿回来一个的根本练不成，最后还是改成了常规练习。

邱非和郭少的号码一个8号一个9号，在中间位置紧挨着，暂时还不用考虑拍照的事，显示器中二人的角色很快出现在了一张训练用地图中央。邱非接受了郭少的提议，在经历了那日中午的短暂争执后很快便开始了合作练习。两人之前也有私下去请教过叶修关于战斗法师和枪炮师的配合有没有什么指点之处，叶修却反问他们两个，说我可以将我的经验毫无保留告诉你们，但你俩是准备百分百复制我和沐橙的打法吗。任谁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叶修的意思两人都明白，郭少赶忙解释说本身也没有想偷懒模仿的意思，只是希望可以指点一下不足的地方。

叶修看看他，又看看邱非，很快便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若被不明实情的人看去或许会觉得这人有些过分，但他确实有这个资格。叶修说：“当然会指点你们。不然你们以为我——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听得两人都是一愣。听上去是指叶修和喻文州两个随队前辈，但似乎又不是这么回事。

“是说……？”邱非试探着开口，又见叶修点头道：“老王离得近，这几天抽空就能来；沐橙也会来，但是要晚几天；少天其实早就跟过来了但被文州按住了，不过也按不住，就这两天吧肯定也得过来……”

一个又一个名字从叶修口中说出，仿佛大半个初代国家队成员都要过来给他们开小灶，听得两人目瞪口呆。

“嘿，不至于。”叶修打了个响指把两人的思绪拽回跟前，想了想又说，“不过是咱这几个老家伙想过来感受下青春气息，顺便施点肥罢了。”

邱非哭笑不得：“三十出头可不算老。”

郭少也煽风点火：“青年才俊还能复出打十年！”

“是想我们再打十年你们直接退役？”叶修跟着开玩笑。

“那算了吧。”郭少斩钉截铁，大手一挥，拽着邱非继续回去研究配合。

几天下来，配合有没有成手不清楚，两人的关系倒是变得更加熟络。毕竟是室友，晚上回去门一关不可能大眼瞪小眼就那么坐着，再加上郭少本身又挺爱找人聊的，一来二去邱非连郭少家在M市的哪条街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单方面被郭少约好世邀赛结束后带他去M市转转，邱非本想以以往比赛打客场也去过就不麻烦了为借口拒绝，郭少却说这样的话我们再往南去，找个没去打过比赛的地方，D市靠海去看看？

邱非心道，得，南是南了，还是没出东北。

不过约是约了，十有**这事得鸽。两人都是嘴上说说，实际这个夏休期回去都还有得忙，不过是给眼下的集训一个遥遥无期的许诺罢了。

原以为还要等上好一会儿才能轮到中间的序号，但那边的拍摄采访一条龙速度似乎要比想象中快得多。袁柏清回来叫了邱非，没过一会儿戴妍琦也回来叫了郭少。拍摄的房间在走廊尽头，郭少走进后门时邱非正要从前门走出去。

他看见邱非脸上被化了淡妆，嘴唇上不知道抹了哪个色号的口红，在灯光下透出夸张的红色。邱非向他递了个眼神，指向对面的屋子：“我先去那边。”

“好。”郭少也冲他摆摆手，眼睛却一直盯着那抹红看，没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邱非满头雾水，却来不及等郭少的解释，摇摇头还是走向了对面接受新一轮媒体的采访。

郭少很快也被化妆师姐姐按在了椅子上，动作迅速三下五除二化了起来。郭少一边听话地让闭眼就闭眼、让向上看就向上看，脑海中思绪却飘到了去年全明星周末。那是他第一次入选全明星，邱非也在，拍全明星宣传照的时候也都被按着化了妆，却记得那次几个男选手统一用了一支口红，跟女选手那边待遇相差甚远，不过大家都没什么化妆经验，口红色号更是屁都分不清。那次的口红好像没有这次的艳……郭少抬眼，瞥了眼桌子，却意外看到立了好几支。

化妆师姐姐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也伸手拿过了几个，拧开盖子问他：“想选哪个？”

“啊？”郭少张张嘴，从左看到右，“有区别的吗？”

“区别大了去了。”化妆师恨铁不成钢，指了指左边第二个：“刚才邱非涂的那个你看到了吧，就是这个，他长得白涂这个拍出来好看。旁边这个能比这个浅一些……”

“这个，”郭少却打断了她的话，目不转睛地看着左边第二管口红，“邱非刚才涂的？”

“对。”化妆师拿起这管比对了一下，又说，“你涂这个应该效果也不错，或者旁边这个也可以。”

两支口红被她挑选出来拿在两只手上，又开了个玩笑把底部拧回去在手里调了几次个：“选哪个？左手还是右手？考考你有没有分清。”

郭少配合着哭丧了脸：“姐姐别玩我了，我上哪分清去。就……就刚才邱非用的那个吧！”

“行，正好，这管今天你是第二个涂的。”

郭少方才还没多想，结果听了这姐姐一补充顿时不知为何嘴唇发烫，方才邱非临走前的那抹红和去年全明星赛时的淡红色混在一起在他眼前晃。

这太奇怪了。他心里嘟囔。去年那么多人合用一支口红都没觉得尴尬，今天两人用一支反而浑身都不对劲。

大男人怕什么，又不占便宜。

他这样想着，却在口红膏体触碰嘴唇的那一刻又想到了邱非的脸，还有那张红过头的唇。

明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凉冰冰的膏体似乎在郭少的嘴唇上印下了另一张嘴唇的触感。

直到拍完照他都浑浑噩噩，出门撞到接受完采访的邱非这才反过劲来，却见邱非侧靠在门口也冲他笑。

郭少摸摸头发：“咋了？”

邱非说：“我算知道你刚刚在笑我什么了。”

“草。”郭少几步走过去锤他后背：“你应该感谢我，让你不是在场最红的红嘴唇，你还得谢我呢。”

“行，谢谢嗷。”邱非这次接上了他的梗，学着小品里的语气，把郭少往门里推：“换你了，加油。”

郭少正嘀咕着加个屁的油，一回头看到一屋单反摄像照明灯，乌泱泱的一片人，当下嘴角抽搐，彻底把方才在隔壁屋子心里那点有的没的抛了个一干二净。

这样下去不行。

郭少想。

再这样等这次世邀赛结束之后他得得相机pts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