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是我的好朋友,太医说天花会传染,我不想它们死掉。”因为紧张,胤禩的鼻尖带上粉丝:“大哥,明日让太医给鱼看看,鱼要是还没事,你就帮我放了它们?”
胤褆笑得前俯后仰,他家八弟真是活宝:“八弟,你让太医生给鱼看病,还不得气死太医院那帮老家伙?”
胤禩不解:“锦鲤也是有生命的,太医都能给人看病,怎么就给不能给鱼看了?”
按照常理,鱼要是患上,身上会溃烂发臭,没几天就会一命呜呼。如今他的锦鲤在灵泉水里游的畅快,一看就没病。
胤褆见劝说无用,强忍下爆笑的冲动,绷着脸说:“不要胡闹,让太医给鱼看病,简直闻所未闻,八弟你太胡闹了!”
胤褆说完这话后,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幼年时的场景,与眼前这幕重合在一起。
八弟为何对鱼回池中,有如此深的执念。
好像在三岁时,他的贴身的嬷嬷给他寻来两只小鸭子,黄色绒毛顺滑柔软,眼睛乌黑亮丽,特招人喜欢。
他日日赶着小鸭子在延禧宫的前院里散步,还抓来小虫喂它们。天冷时,他还不忘拿帽子给鸭子做窝。
直到有一日,汗阿玛带着一列宫人晃晃荡荡地进入延禧宫。他开开心心地请安,再低头寻时,脚下的小鸭子不见身影。
找一圈后,他才见到被人踩扁在院落中的梅花树下,小鸭子已血肉模糊。
胤褆那会说话晚,只会嚎啕大哭。
他第一次明白何为生离死别,也知道小鸭子调皮乱跑,所以钻进汗阿玛身后的人群里,才会发生悲剧。
八弟定是喜爱锦鲤,所以才放生,说起来与他年幼时有些像。
心爱的事物不一定要捆在身边,放其自由,或许会活得长久些。
只不过——
“你为何要叫我去?”
胤禩不是没叫过桂嬷嬷和卫额娘,但都被她们一一驳回。她们没将小孩子的话放在心里,锦鲤抓来就放在那,送回去干嘛?
“桂嬷嬷和额娘都不帮我,在这殿内,太监宫女们都不听我的。”说到这,胤禩落寞地垂目:“大哥不答应便算了,我去找他人帮忙,总有人不把我当小娃娃。”
他之所以要让胤褆帮忙,完全是凑巧,本以为胤褆天不怕地不怕,会答应他。谁知道在这问题上,大哥居然会犹豫起。
大哥还是不是紫禁城小霸王了?
胤褆被小八的话刺激到,愣了三秒后,幡然醒悟……所谓的其他人,莫不是太子?
以太子的个性,确实能帮胤禩将鱼送回池子中。
不过他明明和八弟更为亲近,让八弟去太子,岂不是亲手将八弟往外推?
胤褆越想越不甘心,将手又伸进鱼缸里说:“用不着旁人,爷答应你便是,明晚爷让人来取鱼!”
*
系统全程围观这场对话,暗暗地捏把汗,将灵泉水灌进水井里对于生病的小团子来讲,算是有难度值的考验。
不过宿主善用卖萌的手段,将其他阿哥当做工具人,真有一丢丢掌握到反派的精髓。
第二日,太医给胤禩诊治时,在八阿哥的撒泼要求下,黑脸给锦鲤诊治一番。
确确实实没有病,比起普通的锦鲤好像更健康活泼。
太医又联想到八阿哥染病后,除了第一天发烧不起,后几日的精神都不错,连带养在这边的锦鲤养得更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这殿内有神明保佑?
*
殿内的其他宫人都忙着照顾八阿哥的饮食起居和熬药,压根没顾得上锦鲤,最后还是胤禩央求卫氏许久,才说将锦鲤放到木桶里送到门口给胤褆。
胤褆派的小太监在门口等候多时,拿到鱼后,又被叮嘱番,若是放生锦鲤,定要将木桶里的水都倒进去。
小太监没敢怠慢八阿哥的嘱咐,如实相告自家主子。
阿哥所里,胤褆捏着块桂花糕往嘴里塞,听着太监在旁边禀告,笑道:“八弟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不就两只锦鲤,放生也就罢了,还特意要爷将木桶的水都倒进去?”
小太监谄媚地回:“主子,八阿哥还小,难免会有稀奇古怪的想法。”
这倒解释通了。
胤褆摆了摆手:“罢了,这鱼竟然没毛病,爷就帮八弟一回。”
说完他起身要出门,正好撞见胤礽悠闲地从门口走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胤礽不屑地别过脸去,若是有其他长辈在,他们必然要套上面具,相互间打招呼。
可此时,旁边只有宫人,他们并不用逢场作戏。
胤褆今日来了兴致,并没想就这样算了。
他见胤礽脸颊白皙,双唇红润,走起路来都带着春风得意。
这家伙最近过得不错?
下学后,这家伙要么去乾清宫找汗阿玛,要么去隔壁殿内探望胤禩,像他这般将好事占全的人,真让人讨厌。
想到这,胤褆愤愤地接过太监手中的木桶,三步并作两步要往门口赶去,挡住胤礽的去路。
明眼人都看得出大阿哥要找茬。
两边都是不好惹的主,这该如何是好?
胤褆抬了下眼皮,高声说:“对不住,太子殿下,我提不动木桶,你要不让下路?”
太子冷哼声,瞄眼木桶里活蹦乱跳的锦鲤,心道胤褆无聊至极,都十二岁了,还去池子里抓鱼玩。
他脚步刚往左边移,不想多费口舌,刚迈到左边,谁知胤褆也跟过来,将木桶重重地摆在面前,还溅出水花落在他的靴子上。
“太子,实在对不住,这是个意外,麻烦再让开些?”
胤礽眯起危险的眼睛,抬脚要将木桶踹开。亏得胤褆眼疾手快,提起木桶往后退三步,高声说:“太子要作甚?这可是八弟叫爷放生的锦鲤,太子要将它踹死吗?”
胤礽目光一顿,收回正抬起的脚。
他记得胤禩的殿内,确实养过三两只鱼,这是寻常事。不过放生锦鲤这事,为何要让傻大哥去干?
难道八弟手下没人了?还有胤褆突然跑来发疯做什么?
胤礽冷哼声,转过脸去:“不就两只鱼,孤就是将它们踹死,八弟也不会责怪我。”
“谁说的。”胤褆以为太子成功被激怒,达成目的,痞里痞气地笑道:“太子有所不知,八弟对这两只锦鲤有情,十分看重,你要不真将他踹死,再去和八弟细说番,你看他会不会生气?”
这是拐着弯激人,太子后头的太监要吓破胆,千万别再闹下去。
两个主子若是闹出格,随行的太监可都要遭殃领罚。
有人出声劝说:“太子爷,皇上还在乾清宫等着您过去用膳,要不您先……”
胤礽的拳头又缓缓收紧,冷声说:“孤忽然不饿了,你去跟汗阿玛禀告,孤今日迟些过去。”
胤褆瞪圆眼睛,真是闻所未闻,从来都是他们等汗阿玛。
太子这家伙居然还有胆让汗阿玛等。
这叫什么?
恃宠而骄!
“太子,爷要去池子旁帮八弟将锦鲤放生祈福,没空陪太子爷玩。”
胤褆加重最后个字,提起木桶要迈出去。
“这会知道要跑了?”胤礽眯了眯眼,反倒没让开步,冷笑声:“要走可以,将鱼留下。”
胤褆将鱼提给身后的太监,双手环胸盯着比他矮了一截的胤礽,嗤笑声:“怎么?太子爷上回抢走八弟的陀螺后,又瞄上他的鱼了?”
抢陀螺的事并没在宫中传开,胤褆之所以知道,无非是胤禩最近常来找他玩。两边的太监们相处熟络,闲聊间将当日发生的事都抖出来。
胤褆没当面问过胤禩,这会见到跋扈的胤礽,在吵架上正好能派到用场。
胤礽已经怒不可遏,伸手要去抢胤褆身后的木桶:“孤是太子,今日这锦鲤你不留也得留!”
*
太子和大阿哥在阿哥所扭打在一起,很快传到康熙的耳中。
前脚禀报康熙说太子要在阿哥所看会书,再去用膳的太监刚禀报完,后脚就有人来通传说太子在阿哥所打人了。
康熙气得太阳穴疼,坐着御轿急急地赶去阿哥所。
“岂有此理!保成和保清都长那么大了,还动手打架,师傅教的礼义廉耻都记不住吗?”
梁九功劝道:“皇上,太子殿下和大阿哥之所以这样,定是有缘由的。”
“能有什么缘由让兄弟们动手?”康熙的轿子已经落在,扶额叹口气后,径自进了主殿,认真地审视两个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儿子们。
他坐在雕花红木椅子上,拇指轻抚碧玺扳指,没了往日的和蔼:“说说看,你们到底为了何事不念手足情,还到要拳脚向相的地步?”
胤褆先声开口:“汗阿玛,太子抢夺八弟送我的锦鲤,我不给就上手打我!”
胤礽也不甘示弱,挺直小腰板:“汗阿玛,大哥血口喷人,明明是大哥提着木桶三番两次挡住儿臣的去路,儿臣才会发怒。”
“胡说,我才没挡你的路,是你挡我路才对!”
胤礽气得跳脚,差点又要上手打人:“大哥再演下去,你看汗阿玛会不会信你,旁边的太监宫女都在场,你就不怕事情败露吗?”
“谁怕谁,我行得端,坐得直,就是你动手打人先!”
康熙的太阳穴又疼了,本以为保清当大哥,自会有兄长的觉悟,谁知还要和弟弟闹脾气。
而保成也不懂事,上回和胤禩闹完变扭后,他以为这家伙已经改过自新,看重手足情,没想到转脸又忘了。
对了,这两人为两只锦鲤大打出手?
这都是些什么事?
而另一头的胤禩正坐在空间的小桌前,系统见小八不声不响地办成件大事,特意调出块面板能查看阿哥所里的实况转播。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积分奖励100点,再获得额外奖励——学习书法初级技能!”
“乖小八,我还以为你要违背反派原则去救什么宫人,没想到恢复上辈子的部分记忆后,你已经将‘挑拨离间’的计策用的炉火纯青!你看太子和大阿哥要吵翻天了!所以不用出门,我们就可以完成任务?”
系统发自内心的夸奖,原以为宿主要等到病好后才会完成这个任务,可幸福来得太突然。
他家宿主宝宝太厉害了!
胤禩不停地叹气,脸要皱在一起了,嘴里的奶糖忽然不甜了。
他不过放生两条锦鲤,怎么就让太子哥哥和大哥扭打在一块了?
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
在系统转播的结尾处,他的汗阿玛收拾完两个哥哥后,正命人提着木桶,冷着脸往他这边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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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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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