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边有一份从江南寄过来的家书。”
边境地区的消息过于滞后,并且青羊所在的军队里面,大部分人都是鉴查院内二处的布防,也不会进行嚼舌根。青羊在边境地区听闻鉴查院传来的消息,余戏和银霜已经遭遇不测,于是立刻准备动身启程回京,去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
毕竟,要说一处主办就此被外人处决,这是不可能的,余戏此人,青羊也进行考察过,值得信赖,并且是一个非常好的领导者。
于忠,也要为上司去了解事情的真相;于情,此人也是性情中人,不拘小节,和青羊也是极为谈得来的。
正在收拾行李,交代了所有的事情之后,青羊收到了一份所谓的“家书”,看着递交信件过来的信使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青羊点点头,避退了所有人,拆开信件。
信件内没有内容,画了很多志趣的图画。
青羊忽而松了一口气,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余戏好歹也是一个命大的人,而且身为鉴查院的二处主办,本就是因为公事离京,不可能鉴查院会就此罢休。
这样的传信方式,也是上次在上京城内,因为上京谍网的信息被卖了一部分给沈重那边,余戏才临时进行加工的,虽然加工方式比较简单,但是聪明人往往会因为怀疑其中图画的内容有深意从而忽视掉重要的信息。
真正的内容却是在边边角角的地方,按照特定的方法进行折叠,并且拼凑才可以得知。
“即日启程,死遁藏于边境,混进使团,监督范闲,不日会和。”
青羊想起鉴查院为银霜安顿好了她的家人,后续陈萍萍的举动,大概余戏都应该是猜到了的,于是,想起自己反正也已经收拾好东西了,要做上一个样子来给京都的人看的,方便陈萍萍进行操控。
提起自己的行李,和战士们道别后,便一人骑行离开。
……
京都城外的树林中,此时,言若海以有人押送庄墨韩的车夫回京为由,借兵,但是陷入到了朱格自以为是布好的局里面。
陈萍萍看着朱格临到最后还是不愿意悔改,抿紧双唇。
“院长,我入鉴查院多年,曾经为我的身份自傲,可渐渐的,我变得恐惧、变的忧虑,鉴查院,不受六部管辖,收容有能之士,既有文武奇才,又有市井之徒,可以说庆国大半的精英都已在鉴查院麾下。”
范闲听见朱格还是如此进行说明,一脸的不理解。陈萍萍看着朱格越说越着急,也平静心来,看着朱格,一字一句:“监察天下,乃鉴查院职能所在。”
“那如果鉴查院要反呢,试问天下,谁人可挡?”
“你是说我反?”
朱格看着陈萍萍依然是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意思,皱紧眉头:“院长或许不会,但谁吃的准将来,如果有野心之人掌控了鉴查院,屏蔽圣上,操控天下,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在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来担忧啊!”
“人心善变,我怎能安枕无忧!”
范闲听见朱格的此番言论,已经明白了朱格的意思,以及他联系长公主进行合谋,只不过是因为他认为长公主无权过问于朝堂之事,一介女流,不可掌权而已。
“所以,余戏的事?”陈萍萍抿了抿嘴,还是问了出来。
“院长,你若是一心匡扶范闲,我依然认为范闲不堪此任。而余戏虽入鉴查院以来,时间尚短,但是颇有名望。于鉴查院内,已经威胁到了院长的地位,我本无心下手,那也是长公主的一手谋划。”朱格看着陈萍萍示意自己继续说,“言冰云一事我事先也不知情,关于李云睿的人品如何,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照朱大人这般意思,叛国都算作是为了庆国。如此行为,我确实是不明白的。”范闲看着朱格仍旧是没有觉得自己的问题,于是进行提点。
听见朱格的此番言论,站在一边的言若海已经是心如死灰:“若是为了钱财、权势,尚可回旋,可如今理念不同,已经行同陌路。”
“那是自然。”朱格抿着嘴,掷地有声。
“那就带回宫中,交给陛下定夺。”
“那可不行,”朱格从怀里面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拔出来,“若是回到皇宫,当面对质,那么李云睿于鉴查院私自勾结的事情就会摆在明面上,我多年的谋划都成一场空。今日,我便是死在这里,就没有任何消息可以传回宫中。”说着,便拿起匕首要往自己的脖子上割。
洪四庠从竹林上方飞下,夺走匕首。
朱格看着自己的一番谋划已然是成泡影,耳边的范闲的讽刺和洪四庠的警告尤记于耳边,只能看着陈萍萍,希望他能够最后来为自己保留一点颜面:“院长……”
陈萍萍看着朱格此刻,面上虽有痛苦,但无半点悔恨。为什么呢?
一心为国,即便道途不同,但依然不悔。
已经是多年的鉴查院的老人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句半句话可以说得清的了。
陈萍萍又想到了自己,要是……会怎样呢?恐怕也是一样的吧,此生不悔。
“洪公公,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洪四庠拿着匕首,微微侧头,瞟了一眼陈萍萍,知晓他是何意,但是不愿意退步:“听到了。”但那又如何,人还是要带回去的。
“既如此,朱格生死,无关紧要。”你就让他去吧!
“陈院长想说什么?”难不成还打算放了他!
“我了解朱格,就这般把他押回京都,各部问审对于他,与羞辱无异。”
洪四庠看着陈萍萍,一时也不知作何想法,既不是放过他逃出生天,那便算了。将手中的匕首交换于朱格。
“洪公公有劳了。”
看着朱格自尽之后,陈萍萍抿抿嘴,对着洪四庠略弯弯腰,看着洪四庠自行回宫,将预留于此的黑骑退下,让范闲推着自己走近到朱格身边,抬着手,想将朱格的眼睛合上,犹豫了良久,还是没有做。
“我还记得初见你们的时候意气风发,跨进这个门院的样子。”
言若海看着陈萍萍依旧是如此模样,只期待自己最终做的事情是没有错的,但是亲眼看着自己共事多年的人就这样自裁于面前,还是于心不忍:“我也记得。”
看着陈萍萍还不打算走的样子,言若海开口:“范闲,送院长回鉴查院。”
陈萍萍看着言若海盯着自己,抿了抿嘴,什么也没有说,让范闲推着自己回去了。
半路上,陈萍萍看着范闲一脸沉思,明明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的差不多了,但是他现在却眉头紧锁,想了想:“到北齐后,想办法和余戏会和。”
范闲正在进行思索近几日发生的事情之间的关系,突然听见陈萍萍如此说,不由得有些疑惑:“余戏不是……”
陈萍萍想起刚才朱格所说,虽然在鉴查院内,这几日影子表现得毫无破绽,但是朱格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告知之后就有了其中的漏洞了:“没死。”
“那……鉴查院……”已经将余戏去世的消息进行告知了。
“我原本也以为他死了。”陈萍萍被范闲推着慢慢走,“银霜和青羊是余戏来鉴查院之后,从二处挑选的最为忠心的部下,青羊日前一直在边境布防,防止北齐的九品高手,银霜不日前已经回京,你应该是见过的。”
“这我都知道,但是为什么断定他没有死?”范闲听闻这个消息,可能是自己近几日以来听到的唯一一个属于峰回路转的好消息吧。
“朱格刚才说,青羊准备独自回京为余戏和银霜查明其中的缘由,被他派兵伏击。”
“二处的人,虽说一向在战事后端出谋划策,靠脑子行事,但是也不是无名之辈,不可能会如此轻易入圈套。……你的意思说,一个已经决定返程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匆忙,这是有备而行的假象?”范闲顿时明白过来。
看着已经到了城门外,影子站在城门外等着,看着范闲推着陈萍萍过来,微微点头。范闲行了一个礼,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一位宰相府的门人也在旁边快步向前:“范大人,相爷有请。”
范闲看着影子也过来了,这些事情,到时候再问也是可以的,于是:“那院长就交给影子大人了。”说完便跟着那个门人离去。
影子看着陈萍萍此刻回京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样子,抿了抿嘴:“你知道了?”
陈萍萍看着影子还不打算和自己进行说明,于是也不打算将自己了解的事件告知于他:“知道什么?”顿了顿,“我应该知道什么?”
看着陈萍萍的表情,影子已经明白了余戏信上面所说的事情了,一切的安排,他都已经猜到了:“她很了解你!”
“你们联合起来瞒着我!”陈萍萍虽是如此说明,但是也没有半点恼怒,“也好,不以鉴查院二处的身份过去,原本我只是想借由头撤职,她已经自己安排好了,那也随她了。”
影子不由得抿了抿嘴,继续沉默。
“你不说话,你就觉得我猜不到了?”陈萍萍看着影子一反常态,没有接话,“推我回去吧!”
影子暗自握了握拳头,沉下一口气,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直到推着陈萍萍到了他的书房,就准备离开了。
离开前,陈萍萍看着影子还是一声不吭:“你倒是今天沉得住气,余戏将这一切都已经料到了,她去哪了?”
“北齐上京城。”
“胡闹,她去哪里干什么?”
影子看着陈萍萍突然一甩袖子:“不知。”
陈萍萍立刻回头瞪了一眼影子,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深呼吸一口气,挥了挥手,让影子先下去吧。
自己推着轮椅到了花房里面,看着面前的花,抿着嘴,陷入到自己的沉思中。
看样子,事情已经发生了变数了。
尤记得之前余戏的试探,自己回答的是什么来着,
“你就是其中的变数。”
果然,成了这盘死局里面的变数了。
京都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专心写余戏搞事情了,然后就是北齐小地图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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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