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不记年 第49章 大打出手

“你们两个来了。”

“见过院长。”

陈萍萍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微微一笑，道：“看着倒是般配。”

范闲很是得意，道：“那当然了，光这一身衣服，姨娘和若若就挑了又挑，保准每一件都不给我俩丢脸！”

“嗯，她也是，这些时候只要一下值就被她的姐姐们抓去试衣服，都是精挑细选的。”陈萍萍语气中满是揶揄，道：“她啊，从小就对衣裳没什么要求，这次难得有耐心准备这些。今日本来是白日当值，只是为了问名的事情，她还特意请了一日的假。”

范闲和陈雍容对视一眼，果然看到她脸上的窘迫之色，范闲脸上的笑容不由更加灿烂。

这当然是说明自家雍容对他有多上心了。

范闲见陈萍萍似乎还有话要说，抢先一步开口道：“您放心吧，自辩折的事情雍容已经提醒过我了，之前收到的三千两全部已经入档，和院里的人也都打过招呼，不会出错的。”他笑嘻嘻地说道：“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就别提老二他们那些乱糟糟的事情啦。”

陈雍容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啊……”

陈萍萍倒是不在意，反而面露欣慰之色，道：“你能成长得这么快，我很欣慰。”

范闲嘿嘿一笑，作揖道：“多亏了岳父和雍容指点，不然我也想不到那么多。”

陈萍萍被他这一句“岳父”卡住，许久之后才笑出了声，道：“好。”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柜子，道：“里面给你准备了东西。”

范闲一愣，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意思？”

“礼物。”

范闲从柜子中拿出木匣打开，只见里面满是珠宝，做工精致，一看便知道价值不菲。

范闲不由有些诧异，道：“这么多？都是陛下赏的？”

毕竟按照朝廷规定，每位官员的俸禄都是有定数的，即便是陈萍萍这个鉴查院院长，也不可能靠着这点俸禄拿出这么多好东西。

陈萍萍笑盈盈地问道：“怎么不问问是不是我受贿得来的？”

范闲将手中的匣子合上，走回陈萍萍面前，道：“你不会的。”

“对我这么有信心？”

范闲一手揽住陈雍容的肩膀，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当然了，我对雍容和岳父都有信心啊。”他晃了晃手中的木匣，让盖子重新盖上，发出一声闷响，这才道：“之后我要彻查贪腐一事，要打击的自然是所有贪污受贿的官员，到时候必然会人心惶惶，不过有岳父这份保障，我也就放心了。”

陈萍萍见他已经领悟自己的意思，笑着摇摇头，叮嘱道：“别忘了和林若甫打个招呼，这方面的事情，他比谁都懂，你向他请教，他不会拒绝你的。”

范闲闻言微微颔首，道：“我明白了。”正经不了一秒，范闲又笑着说道：“那纳吉是什么时候啊？”

陈雍容忍不住用胳膊碰了碰范闲，给了他一个嗔怪的眼神。

陈萍萍哑然失笑，反问道：“你就这么等不及？”

“我不安心啊。”

陈萍萍转念一想，道：“也是，你们两个早点成婚，我也安心。”

范闲蹲在陈萍萍的轮椅前，道：“我可是和雍容说好了，一起为您养老。”

陈萍萍摆摆手。“那可不行，我还没到退下来的年纪呢。”

范闲明白他终究是不安心，他抬起头和陈雍容对视一眼，道：“您放心吧，我和雍容不会让您失望的。”

次日一早，陈雍容刚牵着马出了陈园，便在看到坐在门口的范闲，范闲听到她的脚步声，还不忘回头冲着她招招手。

陈雍容见状不免有些无奈，但毕竟他们都是鉴查院官员，一同去鉴查院当值也是常理，陈雍容只好将马还回了马厩，乖乖跟着范闲上了马车。

文臣坐车、武将骑马，品级较低的官员只得步行，鉴查院官员虽然无品级，但内部也有规章制度，陈雍容作为六处未来可能的主办，自然是骑马上值。

两人一起上车，范闲笑眯眯地开口道：“以后一起去鉴查院的时候还多着呢，咱们提前适应一下。”

陈雍容莞尔，道：“也有道理。”她余光瞥见小几上放着的卷轴档案，道：“这是人事卷宗？”

“是，昨日你说御史中也有仗义执言之人，我就把能找到的相关档案看了看，倒是有点意思。”

陈雍容见他这样认真，不免有些欣慰，随后道：“你如今在一处，仅仅靠你和王启年还不够，其实一处被埋没的人才不在少数，若能为你所用，也算是一件好事，总比让他们碌碌无为好。”

“之前临时提拔起来的一处主办邓子越确实是个人才，能做到在乱象中不随波逐流已是极为可贵，他还愿意静下心来做一些实事，可见他其实有自己的一番抱负。”说到这里，范闲又有些可惜，道：“只是他运气确实差了点，也难怪现在畏畏缩缩的。”

陈雍容也明白这一点，颔首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即便官员能力再强，若是无人赏识，即便满腔才华也无处发挥。而我们既然身居官位，就更应该行力所能及之事。”她说完对上了范闲惊喜的目光，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怎么了？是我说的话有些奇怪吗？”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范闲重复了一遍，道：“雍容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是院长告诉我的。”陈雍容眨眨眼，道：“我听院长说起过，伯乐是一位养马的高手，这话的意思是，千里马时常隐藏在马群中，需要有善于养马的伯乐才能够和千里马互相成就……我未曾在书上读过这样的典故，不过倒是也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范闲不由莞尔，道：“真好。”

两人一同到了鉴查院一处，范闲刚下车，就看到一处门口的几人向自己行礼，他挥挥手示意对方不必多礼，这才转过头对王启年道：“老王，你送小陈大人去值房，一会再过来。”

“是。”

隐约听到陈雍容的名讳，一处原本在用早点的官员纷纷好奇地探出头，只见微风掀起车帘，陈雍容果然在里面坐着。

见他们都看向自己，陈雍容冷声问道：“不快点吃完去做事，看什么看？”

陈雍容的阎罗名声谁没有听过，护卫暗杀是一把好手，对上自己人也从不手下留情。

是以众人急急忙忙当做没看见，各自转身专注于手中的饭菜，好像根本没看到一样。

陈雍容这才收回目光，对范闲道：“你别忘了自辩折。”

范闲立正站好，轻快应声道：“得令！”他笑嘻嘻地目送着马车离开，这才回头看向偷偷观察陈雍容是否离开的一处官员们，道：“行了，专心吃饭吧，小陈大人都当值去了。”

众人再不敢多看一眼，匆匆散去。

范闲有些感慨：“还是雍容的威风大啊。”他扫了一眼这些正在吃饭的官员，果然还是没有看到邓子越。

先前范闲翻看过一处的人事卷宗，对手下的人确实有些了解，尤其是勤勤恳恳做事的邓子越，自然是明白他的为人的，不如说他今日这样大张旗鼓地来就是因为邓子越。这个世界上需要雍容所说的尽己所能的人，这样的人值得比别人有更多的机会。

一个人能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但如果世界上多一些这样的人，想必也会变得更好吧。

范闲“训斥”邓子越，上自辩折引起轩然大波、导致殿前对峙，借机查贪反腐、肃清吏治的事情，陈雍容自然一清二楚，也从别人口听到范闲在殿前是如何从容不迫。至于陈雍容，则是忙里偷闲将北齐大公主引荐到京中小姐的圈子中。

即将嫁入皇家的北齐大公主虽然看似单纯可爱，但到底是北齐人，到底该怎么相处需要再三斟酌，是以陈雍容耽搁了许久才带大公主来抱月楼，先和林婉儿、范若若这两位诗社主理人见面。

“禧茶……抱月楼分号……”

陈雍容站在大公主身边，笑道：“‘禧茶’这名字是范闲取的，说是听着喜庆。”

“是挺喜庆的。”大公主认同地点点头，随后道：“我之前听人说，小范大人和陈姑娘的迎亲队伍要从抱月楼门前经过，人们争着抢着想要预定这里的座位，抱月楼的东家却放出话来，说是要……拍卖？一群人等着出钱不说，连周遭酒楼的座位都被人早早预订上了。”

陈雍容对这事情还真不清楚，毕竟迎亲是范家的事情，但一听说和钱有关，陈雍容立刻就明白这是范思辙的主意，她有些无奈，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简单热闹热闹罢了。”

大公主瞪大眼睛，道：“简单热闹？我可是听人说，林相和陈院长为你添的嫁妆比寻常闺中小姐还要多几倍呢！宫中的宁才人和大皇子也有贺礼相送！”

陈雍容赶忙否定道：“这事确实是谣传，这官家除了俸禄，偶尔也有自家经营的铺子、庄子来补贴家用，可那点钱怎么可能比得上京中小姐们呢？”

“真的？可是这事情传遍了，连我都听说了啊。”大公主说完急忙捂住嘴，又对陈雍容小声道：“还有人说小陈大人在京中有商铺无数，受陈院长指使、官商勾结，所以才能备得出这么多嫁妆，这次指望着依靠婚事再大捞特捞……不然怎么连范府的二少爷开的抱月楼也掺和进来了呢？这是陈范两家联手想要洗白那些不法之财，借着所谓的拍卖将不合规矩的钱财收入囊中……”

陈雍容不由微微皱眉，道：“这消息什么时候传到公主耳中的。”

范闲这边忙着惩处贪官污吏，京都这就开始流传这种谣言，显然是在给范闲泼脏水。这样的事情人人都乐得一听，加上百姓对于京中官员了解不多，已经流传到大公主这里的话，恐怕京都上上下下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了。

于百姓而言，这是看乐子，于那些官员而言，这是范闲又当又立，背后使计的人倒是玲珑心窍。

“就是这几日……”

陈雍容不由长叹一声，道：“若是真这样家财万贯，又怎么会今日才流传开来呢？”

大公主了然地点点头，随后抬手拍拍胸口，道：“我帮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陈雍容微微一愣，道：“您帮我？”

“自然，陈姑娘你是小范大人未来的夫人，我帮你也是情理之中。”大公主说完又觉得这样是暴露北齐和范闲交易的事情，接着补充道：“也是因为大皇子……我听人说了，宁才人照顾陈姑娘如同亲生女儿一般，我们……也算有些关系嘛。”

只是说完后，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怯怯地低下了头。

陈雍容有些好笑，随后道：“公主放心，我们两个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

大公主闻言似乎还有些不放心，接着指了指身后的抱月楼，低声问道：“我还听人说了，抱月楼私买人口，先逼着里面招呼生意的姑娘们沦为贱籍，然后再低薪聘用她们做苦役，还让她们当暗娼……”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只见陈雍容已经攥紧了拳头，脸色阴沉，周身隐约散发着怒气。

陈雍容努力按捺一番，这才淡淡开口道：“这更是无稽之谈了，公主不必听信这些谣言。”

大公主哪里敢说话，赶紧用力地点点头。

本想着这件事这样就算暂时过去了，没想到两人进门后刚要上楼，就听到有人大声嚷嚷道：“谁让你手抖将茶洒到我的身上的？会不会干活啊？”他一边说一边偷觑着陈雍容和大公主所在的方向，随后抓住上茶的姑娘，邪笑道：“你们这些姑娘在这里干活，不就是白日里招呼生意、晚上招呼客人吗？你们打出去的这些名号，也就能骗骗不知世事的贵小姐，别以为我不知道！”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对方穿着干练，身形沉稳，显然是个练家子。

上茶的姑娘吓了一跳，但还是冷静开口道：“这位客官若是继续在这里胡说八道，店内的护院可就不客气了。”

周围的客人们见状急忙坐远了一些。

这抱月楼的护院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他们可不想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影响到自己喝茶。

“不客气？你以为我身上没点功夫吗？”

与他同行的男客人也跟着道：“你就不要在这里装清高了，这抱月楼原本是干什么的，我们都一清二楚。你一个贱籍出身，也敢反抗？”

他话音刚落，只见一道身影迅速凑近，他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被人掐着喉咙按到了墙边，眼前直冒金星。

而按着他的是一个女子。

旁边的人迅速反应过来，松开上茶姑娘的手，大声道：“你想干什么？”

陈雍容给了旁边的姑娘一个眼神，见她已经离开危险范围，这才抬起脚将最先举止轻浮的男人踢开。

她这一脚看着平平无奇，但那人却被一脚踢得跌出去几丈远，倒在那里动弹不得，陈雍容又抬手给了被钳制的人两耳光，见他脸上出了血，这才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原本要上前出手的护院们都站在远处不敢出声，被打的人更是两股战战，许久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

陈雍容又给他来了两巴掌，看着他咽下碎掉的牙齿，这才接着问道：“看来你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什么出身？”

对方满嘴的血沫，道：“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陈雍容定定地看着他许久，道：“你，你们，你们不是觉得自己错了，你们是怕了……看来你还是没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她从容起身，顺手抄起旁边的凳子，高高举起，显然是用了十足的力气。

躲在护院身后的大公主急忙捂住了眼睛，几乎已经能想到那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眼看着下一秒凳子便要落下，男人终于大声道：“我、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陈雍容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改变，道：“迫不得已？按他的话来说，这世上谁又不是迫不得已？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对你们出手，谁让你们领了这桩差事呢……”她冷冷一笑，道：“放心，这一凳子下去不会要了你们的命，毕竟国法在上，谁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呢？我一会就让人来好好给你们医治，不过你们也应该明白，我有数不清的方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男人看到陈雍容眼中的冷光，终于大声道：“是二殿下！二殿下叫我们来的！”

坐在大厅内的客人们吓了一跳，赶忙都捂起耳朵，恨不得将刚才的事情全部忘了。

下一秒，凳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却只是落在了对方的耳边。

范思辙听到楼下的动静，脚步匆匆下楼，大声道：“谁啊？弄出这么大动静？这东西不值钱吗？打人可以，但是要照顾好店内的桌椅，这都是咱们的财产啊……”他说到一半，一看是自家嫂子，立刻话风一边，指着被打的人开口道：“你——你你你你你真该死啊！护院，护院呢？你们几个都给我打他俩，狠狠地打！医药费我全包！”

陈雍容看了看手中剩下的木头残片，这才随手一丢，开口道：“不用了，既然是我打的，钱我来掏就是。”

范思辙赶紧给旁边的护院使眼色，道：“快把他们送到医馆啊，好好的人自己摔成这样，咱们也得负责啊，赶紧送去上药！”说完他又小心翼翼地靠近陈雍容，道：“嫂子，你不生气了吧？我让人把包厢打扫好，嫂子你喝点姐姐们新做的玫瑰奶茶，养颜补气！千万别因为这种事影响你的心情……金姐姐还在楼上等着呢。”

陈雍容这才偃旗息鼓，道：“我的人在外面，让他们送过去。”

“好好好……”范思辙看着陈雍容上楼，这才松了一口气，抹着额头上的汗，又对周围的人赔笑道：“这店内总有些不识好歹的人故意惹事，让各位受惊了，今日的茶钱都不收了，权当给大家压惊！”

众人笑了两声，只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又各自聊起自己的事情，只是心下不由各自感慨起来。

听说那鉴查院院长陈萍萍的义子是九品高手，没想到这女儿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更新噜w

雍容：出击！

范思辙：惹我嫂子？你们怎么敢的啊！（颤抖）

不久之后……

范闲：我老婆凶？我怕老婆？谁说的？这种幸福你们根本不懂！

*以下是可可爱爱的感谢名单w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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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大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