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山河人间 第11章 第十章

修行无岁月，若不是小默云慢慢从幼童长成了青年形貌，再加上有个非常君，一年总有那么一两个月猫在屋里不出门，仙门众人可能根本意识不到时间的流逝。

与西陵拂晓的通信在案头攒了一封又一封，和两个笔友通信的漂流瓶也堆了房间的一个小角落，正好又是一年冬天，非常君就琢磨着把这些物件都收拾收拾。虽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但总归也算私人物品，在外头摆着也不像话。

喝多了药，非常君精神有些不好，正披着斗篷坐在案前收拾书信，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慵懒。玉箫在一旁撑着脑袋陪着，她对那些书信内容倒是没什么兴趣，她只觉得非常君这人冬日里的状态颇为有趣。

不是平时带着疏离的温柔，也不是对着小默云的纵容，病中的女子分明看着虚幻易碎，却又隐隐感觉到真切的倦怠与疲惫。

非常君半垂着眼，摁着心口低低咳嗽几声。

窗外传来盘古云鲸悠远空灵的鸣叫，低低环绕，久久不绝。明明是平时也常听到的声音，而今落在这一室寂静，也有了些许别样的意境。有的人会莫名恐惧这种犹如深海传来的低鸣，有人却觉得无比悦耳，但在非常君听来，无非是催人入眠。

陷入昏昏沉沉地半睡半昏迷状态前，非常君想着，这药方无甚效果还副作用一大堆，若是得空，确实该换一换了。

玉箫见非常君又安安静静地昏睡，自己也起身，轻手轻脚地带上门离开了。临走前，她环顾四周，香炉里冒着静心的淡香，书籍纸笔收拾得整整齐齐，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太安静了。

问题就是太安静了。

玉箫若有所思地在心头记了一笔。

第二天玉箫就抱了只喵喵叫的小橘猫来。

橘猫的幼猫本性活泼粘人，可能是突然到了新的环境不太适应，扒着玉箫的手往下看，又不敢跳下来，小小一团，看着还有些委屈。然后就被玉箫塞进了非常君怀里，暖呼呼的一团在胸口直叫唤，弄得没养过这些小东西的非常君好一阵手忙脚乱。

她小时候倒是有投喂厌火天獠的经验，但是厌火天獠那么大一只，和小猫又不一样。

"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怎么……想起送只猫来让我养？"非常君好不容易把小橘猫安抚下来，便抽空问玉箫。"现在只是不适应，它很乖的，"玉箫笑眉开眼笑，却是答非所问:"这个品种能活很久，不必担心寿命问题。"

小猫突然蹭上来，嗅嗅味道，然后舔了舔非常君露在袖口的指尖，非常君下意识缩了缩手，成功忘记了问玉箫为什么给她送猫。

到底是小姐妹的一番心意，非常君还是把这只小不点给留下了。长寿的品种似乎没有寻常的狸奴那般娇贵，什么都能舔两口，更何况是一惯以好养活著称的橘猫，更是什么都不挑。非常君这里从不缺吃食，养只橘猫绰绰有余。

过了几天玉箫过来投喂，问她有没有给猫起名字。

非常君这个时节一向精力不济，还真把这事给忘了，迎着玉箫期待的目光，余光又瞥见桌上剥了半个的橘子，福至心灵:"就叫橘子吧。"

然后把长大些的橘子抱到膝头，低头掩饰自己起名字不走心的微妙心虚。

猫科动物柔软的腰被提起，橘子好脾气地喵了一声，就乖乖趴在饲主膝盖上等撸，也不嫌弃饲主一双手冷冰冰，甚至用小脑袋蹭了蹭非常君带着薄茧的手心。玉箫看得开心，以袖掩唇笑起来。

非常君哪能不明白玉箫的用意，指尖点点橘子的小脑袋，也笑了。

小动物的感知通常敏锐，橘子大概也知道饲主身体不好，通常非常君歇下了就不会去打搅她。饿了就自己上蹿下跳找吃的，困了就跃到非常君枕边，手脚并用刨开饲主铺满枕头的长发，在她脑袋边上团成个球。

所以醒来一转头就看到橘子很正常，橘子被缠在头发里也很正常，不过睁开眼就看到橘子放大的猫脸，绿油油的漂亮眼睛里写满了委屈，这倒是第一次。

橘子见饲主醒了，舔了舔她的脸颊，喵喵地叫了两声。非常君推开猫脸，才发现另有一双手在半大橘猫的腋下。

正是这双手的主人，一大清早就把橘子往她脸上怼。

没有触动示警的阵法，还这么肆无忌惮，想也知道是越骄子。

越骄子举着手里的橘猫:"你什么时候养了猫？"看她的表情，分明是在说你居然有闲心养猫。

"前几天。"非常君从越骄子手里把自家主子解救出来。一到饲主怀里，刚才还一脸不敢动不敢动的橘子，就委委屈屈地喵呜起来，一个劲地蹭非常君的手心。

于是非常君就略带谴责地看了越骄子一眼。

越骄子瞅着这半大的猫崽子，几乎要被气笑:"它还委屈上了。"

"被你弄疼了，怎么就不能委屈？"非常君用手指托着橘子粉色的肉垫，上下晃了晃，语带宠溺:"橘子你说是吧？"

越骄子现在手上要是有把羽毛扇估计已经被她扯秃了。

越骄子的语气阴森森的:"非常君，你在激怒我方面，真是天赋异禀。"

"哪里。"分明是你太容易炸毛。

"呵。"越骄子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大概是越骄子眼神太可怕，橘子在和越骄子对上眼神的一瞬间，哧溜一下就从非常君手里逃了出去，顺着衣料一路攀爬，直接躲到了非常君后背。

可问题是非常君刚醒，只是穿好了衣裳，并未束发，毛茸茸的橘子这么一窜，爪子上自然勾到了头发。又在背后挣动几下，又是扑腾又是扭，没几下就被非常君长至脚踝的头发给缠住了。

一面橘子在头发里哀叫，一面扯得头皮生疼，非常君的笑容也只得从面对越骄子的玩味，变成了无奈。

橘子什么都好，就是老是莫名其妙被困在她头发里。

要解救一只被困在头发里的小猫，需要无比的耐心。非常君不缺这个，越骄子也同样，于是越骄子就搬了把椅子过来，与非常君一起和她的头发，以及头发里的小猫作斗争。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个消磨时间的好法子，这么一折腾，一下午就过去了。

一下午什么都没干，就顾着弄头发的越骄子，走的时候一脸暴躁。

同样虚度了半天的光阴，非常君抱着橘子，表里如一地平静安闲。

越骄子化作雾气离开，走出云海仙门范围就凝实了身形，泄愤似的走着。

她边走边想，越想越气。

不就是宠物吗，她越骄子想要难道还会没有？

不就是一只猫吗，还是橘猫呢，以后迟早长到她抱不动，肥死算了！

越骄子恶毒地诅咒着。

然后她毫无所觉地走进了一片树林，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茫茫的林海所包围。越骄子倒不担心迷路，想赶回天南山只要开黑洞就可以了，但是这种地方……她以前还真没来过。

记忆里有是一回事，自己亲身经历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且越骄子有种玄妙的感觉，自己说不定会在这里有什么奇遇，于是自诩艺高人胆大的越骄子同志，就这样开始了她的密林探险之旅。

众所周知，苦境的小树林风水都不太好，大概是因为经常发生凶杀案所以冤魂戾气聚集，即使本来是灵山秀水，也被血气与怨力毁掉。也有些地方，钟灵毓秀，灵气浓郁到能孕化生灵，只是这种应天地造化而生的生灵，总会招来觊觎。

越骄子遇上的就是这种情况。

她此时已经完全将方才和非常君的那点不愉快抛到了脑后，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一般绷紧了身躯与神经，长短对剑已紧握手中。

战斗结束得很快，只那一刹那，刀剑入体之声传来，越骄子却已然收剑。

被觊觎围攻的异兽看起来像一头鹿，鹿身有九色，看着虚无缥缈，仿佛只是灵气聚集的虚影。但越骄子伸手，被九色鹿舔了手掌上溅到的血，温热的触感才告诉她，这奇妙的生灵是有实体的，大概……就是一头鹿。

越骄子试探着走了几步，九色鹿站起身来，似乎是受了伤，跌跌撞撞，却也跟在她身边。

"你想跟着我？"

九色鹿不会说话，只凑过来又舔了舔越骄子的手。

越骄子看着九色鹿，是越看越满意，找出几瓶非常君那里顺来的伤药就给它用了，然后开开心心地带着新鲜出炉的宠物打开黑洞，一步到位回到天南山。

凌绝顶一推开门就察觉了越骄子浮动的武息，问道:"和人动手了？"

越骄子答非所问:"我有宠物了！"

如同每一个对自家孩子捡回家的猫猫狗狗表示不满的家长一样，凌绝顶皱着眉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头炫彩奇幻的鹿，勉勉强强接受了这是越骄子跟宠的设定，并不咸不淡地表示你自己养它我是不会管的。

然后就被九色鹿拱了手掌心。

凌绝顶:"……你不在的时候它要是跑了，不关我的事。"

关于瓜家三姐妹的宠物：

觉姐姐：好看的猫猫千篇一律，漂亮的大橘几十来斤

饺妹妹：炫彩玛丽苏色鹿，是不一样的逼格

椒妹妹：厌火天獠有辣——么可爱（比划）

小师尊（宠物临时寄养）：我叫凌绝顶，今年不知道多少岁，我好累，我好像真的要绝顶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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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