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3&P4&P5]証 第23章 023

观光电梯在匀速下行。

祈倚着玻璃，冷眼注视着下方由无数的小型保险箱组成的巨大金库。那些泛着冷光的铁皮金属被排列成环环相套的圆形枷锁，用最简单却有效的方式，保护起圆心位置——连接安放着金城最重要的宝藏的那台电梯。

她蓦地想起前次斑目的殿堂，即便内心早已将艺术品当作赚钱的工具，可起码以画家自居的他还稍许残存着几许风雅，在潜入殿堂的过程中也叫他们领略过些妙趣横生的画中风景。但是金城的殿堂相比起来就单调许多，一路走来随处可见的不是堆叠的纸钞（画着金城本人头像的那种，不存在在现实使用的可能）就是上了几重锁的保险柜，还有些机关暗门更是明示了能通过交付巨额钱款开启……简直将他本人一毛不拔的暴发户气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说起来阴影金城这家伙虽然总是喜欢嘲笑他人愚蠢，但他亲自设下的机关也不见得有多高明。开启这座巨型锁匙阵的密码仅用了四位数字，破译方式还是英文字母的单纯置换。怪盗团在他们的首领以及Queen这位新加盟的军师的带领下轻松就掌握了正确的密码，在势如破竹地连续打开五重门锁后，他们乘上位于中央的电梯，顺利地来到整座建筑物最核心的房间。金城那未成形的宝藏就藏在这里，漂浮在半空，笼罩着暧昧又迷离的光晕。

确认了秘宝路线之后，下一步就是发送预告信了。在探索殿堂的这段时间真每天都有收到来自金城方的催讨，为防对方的耐心告罄突然毁约，众人一致认为这回的预告必须送得越快越好。

但，金城的情况与斑目又有不同。他们不知道金城的住处，也不敢再冒然在街上打听关于金城的消息，因此该如何送上这封预告便也成了一道难题。

真说她有个主意。

当其他人期盼着真的说明时，站在外缘的祈却突然蹲下身，把莲搁在地上的书包转了个方向。从书包缝隙里伸出一个脑袋的猫咪懵懂地看着她，祈极为顺手地摸了摸他暖烘烘的脑袋。“怎么样？”她问。

尽管摩尔加纳总是在强调自己不是猫，但受到这副外形的影响他难免还是会表现出一些猫的习性与喜好。黑猫满足地在祈的掌心又拱又蹭，一边说，“没有。除了吾辈几个，就没有其他人格面具操纵者的气息了。”

祈的面色倏然凝重了几分。

在正式开始探索金城的殿堂之前，她便有拜托摩尔加纳在他们探索过程中留意身边的情况，希望能发现关于斑目口中那名神秘的“黑色面具”的蛛丝马迹。怪盗团的“手法”是难以被发现，可身旁若是一直潜藏着这样一名不知其真实目的与意图的人物，总让人心头难安。

偏偏摩尔加纳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如果对方未曾发觉他们的存在那边再好不过，但是假如那个神秘人物拥有某种能够隐藏自身存在的能力，可就糟了。

“你们是在调查‘戴着黑色面具的人’？”莲的声音忽然从祈头顶上响起。倚着栏杆的他正看向这边，显然是听见了她和Mona的谈话。

祈点头，接着拢起制服裙的裙摆缓缓起身，“队长，你怎么想？”

其实到目前为止，关于黑色面具人的消息全部来自斑目的一面之词，在此之外，就再没有别的证据能证明确实存在这样一名人物。她不确定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仅仅是杞人忧天。

莲沉思片刻，“在没有得到足够的线索之前，就只能先静观其变了。”

这着实是个无奈的答案。

真并没有具体说明她的计划，而是拽着龙司先行离开。

隔天，绘有独特Logo的红黑色小卡片如飞扬在金城殿堂中的纸钞那般，铺天盖地地洒满整个涉谷，其首句便是“致对金钱贪得无厌的大罪人，金城润矢”。

这回的预告取得了极佳的效果，一整日间学生闲聊的话题再次被怪盗团霸占，就连网络上也迅速出现了相关新闻。

想来金城必定是看到了他们大张旗鼓发送的预告信，否则他们在进入殿堂后，就不会看到如此戒备森严的景象。

当然银行主人为自己的秘宝设下的防护措施不会仅限于此。当怪盗团一行循着潜入路线到达位于建筑物地下大金库的核心区域时，发现昨日还空空荡荡的房间中竟凭空多出一套巨型的高级保险箱，它将成型的秘宝严严实实地保护起来。

阴影金城早已在此等待多时，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刻能够欣赏这群盗贼在见到秘宝近在咫尺却无计可施时的惊惶无措，他睥睨着众人，再度出言奚落。但说来说去，终归都是些自私至极的歪理。

发表他那些扭曲论调的同时，阴影金城的外貌也发生了一定的变化，他隆起的背后生出一对在飞速扇动的透明双翅，原本被满脸肥肉挤得快要无处安放的那双小眼睛也变成了昆虫特有的复眼形状。想来也确实如此，金城对金钱的病态追逐，根本就和绕着秽物打转的苍蝇一模一样。

毫无预警，战斗便已开始。

阴影金城的本体并不强，不如说他这方面也和苍蝇一般几乎是一拍即死，但就在众人的攻击让金城的体力耗尽时，他突然启动了一台名为“猪特隆”、形态亦与小猪存钱罐如出一辙的金属兵器。这东西不但体型庞大，外壳还是由一层拥有坚实防御能力的金属制成。苍蝇金城得意地操控其在室内横冲直撞，转眼就将众人冲成一片狼藉。

“我说，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对付这玩意儿吗？！”胡乱扫射的热武器激起室内硝烟弥漫，而从看不见的房间另一端传来了龙司气急败坏的声音。

可Skull边逃命边发出的嚎叫能换来的只有金城无情的嘲讽，其他人亦是自顾不暇。

祈好不容易寻了个空隙躲进暂时没有被炮火眷顾的角落，她刚想稍作喘息，谁料那只由重金属制成的庞然大物已调整角度，第二波迅猛的攻势似要接踵而至。

背后是死角，祈已是退无可退，只能扬起镰刀做好硬抗的准备。不过这时她忽然注意到不远处Joker抛出了一样亮闪闪的东西，那件小玩意儿在地板上弹了两下，恰巧落在了猪形机器人的脚边。

“等、等等！那是什么！”藏身在猪特隆内部的金城猛地探出头，他应当也是看见了被Joker丢下的那枚亮晶晶，“是钻石吗？！等等！猪特隆！给我停下！我们先去回收钻石！”

守财奴本性尽显，金城不假思索就抛下当前战局，选择去拾取那枚“贵重的宝物”。

机会来了。祈看准时机，抚上面具，“爱丽丝！”

蓝裙金发的娇小少女自她背后显现，自她脚底延伸出的那股昏晦幽深的黑暗之力在刻意控制下化为一双手掌，牢牢将金城本体的阴影囚困在掌心。

不远处的真见状迅速驱动她的人格面具约翰娜，机车在半空中跃过一道利落的弧线，最终前轮狠狠地碾上了那只令人作呕的苍蝇的脸孔。

确认阴影金城再没有爬起的力气后，祈松了口气，“你丢的是什么？”她问停在她身侧的莲，“肯定不是钻石吧？”

莲的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弧，不置可否。还是摩尔加纳在一旁挤眉弄眼，“是那个吧？那个‘神圣之石’的残骸？”

神圣之石？听起来像是算命的用来骗人的道具。

“别多想，”看着祈一脸严肃似乎陷入纠结，莲替她解惑，“就是一块岩盐而已。”

报废的猪特隆中吐出了一堆金块。金子，作为金城的秘宝也算意料之中。

明知败局已定，金城的阴影还是不服输地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手脚并用地爬到那堆金块旁边，死死抱着不愿松手，“这些都是我的钱……都是我的……”

他如同一只败家之犬般哀求着怪盗团们放过他，还表示他愿意将那三百万的“欠款”一笔勾销。

“什么？‘欠款’？口气还挺嚣张啊你！”金城的用词再度戳中龙司的怒点，他活动了一圈拎着棍棒的那只手，作出一副要用暴力再教训金城一番的模样。

金城急忙改口，换用悲惨的过去试图引起怪盗们的同情。但无论多么凄惨的遭遇，都不能成为肆意伤害他人的理由。

“现在的你只有一个地方可去，到那里用一辈子去赎罪吧。”真寒声说道。

金城恍惚地松开了搂着金块的手，沉默片刻后，他忽然露出一个讥诮的笑，“你们几个，未免也太过天真了吧？”他的语气中不由透出一丝凄凉，“你们不会以为，偷走了我的**，我还有活命的可能吧？”

他的用词令众人脸色一凛。真正想要追问，站在她身旁的祈却先一步开口，“当然有。”她冷静地对阴影道，“回去后立刻去自首，那你就还有活下去的一线希望。”

“此外，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我想你知道要怎么做。”她意有所指地暗示道。

仿佛想要看透这一刻她的内心所想一般，阴影金城用他那双金色的小眼睛盯着祈久久看了一阵，后他缓缓把目光移向怪盗团的其他人，“我说你们，未免也太不上道了。只要利用殿堂的话，钱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连人心都能随意掌控！可你们居然就用它来行使什么无聊的正义……”

“喂！别把我们和你这种人混为一谈！”龙司不满地嚷嚷道。

金城冷笑了一声，“呵，其实早就有人在这么做了……利用殿堂为所欲为的人……”

他的话语让祈的心微微一颤。而祐介在联想到阴影斑目曾说过的话后，似也与她有了相同的推测，“你说的是个戴着黑色面具的人吗！他是谁？！”他厉声质问金城。

可后者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被金块围绕的身躯顷刻间化为透明，消失在空气中。

虽然阴影金城已经消失，但是那种令人不快的烦躁感依然在祈的胸口徘徊不去。她无意间抬头一瞟，竟看见一台挂在高处角落的监视摄影机的镜头在机械地来回移动，机身上闪烁着的，依然是处于运行中的红光！

监视摄影机本是由身为殿堂主人的阴影金城控制的，既然现在阴影已消失，那么在控制摄像机在暗中监视他们的又是谁？！

脑中顿时警铃大作，祈不假思索，迅速摸出远程武器瞄准射击。只是她的枪法本就稀烂，再加上金城消失后殿堂的坍塌也随之开始，射出的子弹只击中了附近的一处照明，令室内环境瞬间暗了一片。

“你在做什么？快走！”真跨过天摇地晃的阻碍，焦急地拽住祈的胳膊，把她往摩尔加纳变成的猫车的所在拉。另一边，男生们也依次把散落的金块搬进车子后备箱。

接下来就是争分夺秒的逃命时间，猫车掐着点冲出漂浮在空中的银行，下一秒众人就狠狠地摔倒在涉谷的十字路口。

金城的秘宝，也就是那堆金条，在返回现实世界后居然变成了一个金黄闪闪的手提箱。一行人返回卢布朗打开箱子，发现里面竟然是装得满满一箱的十数沓纸钞。诸人暂时被数量庞大的金钱迷了双眼，龙司更是飘飘然地做起了“拉面敞吃”的美梦。遗憾的是这个梦刚起了个头，就被祐介无情地打破。他指出这些都是玩具钞票——它们更像是某种桌上游戏的通用货币，人像的位置画得是金城的脑袋，发售的银行也是玩笑般标注着“金城银行”。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箱子本身看起来还算值钱，这对怪盗们来说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慰藉。

任务结束后的时间总是轻松且愉快的，但想起阴影金城在消失前说的话，众人的心情又有些沉重。

“说起来，你刚才是怎么了？”真想起在逃命前祈的异常举动，便问道，“为什么会突然对着天花板射击？”

祈便说明了自己在离开殿堂时的发现，包括之前拜托摩尔加纳调查除了他们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人也在入侵殿堂的事。

“你是说，有人在监视我们？”真皱着眉怀疑地问。

“但是摩尔加纳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吗？”杏懵懂地问。

“我也不知道。”祈摇了摇头。即使她心中有所疑虑，却也不敢冒然将“监视者”、“黑色面具”以及“利用殿堂为所欲为之人”这三个身份划上等号。

“看来，下次我们在挑选目标时必须得更谨慎才行。”祐介托着下颚喃喃。

“好啦，先不管下个目标的事，”龙司挥了挥手，像是想要将这些烦心事一并驱散似的，“现在先静待金城的悔改吧。”

说到金城的悔改……或许这次需要等待的时间不会像斑目时那般久。说不定，明天便会有个结果了。

第二天是周日。祈原本打算睡到自然醒后在床上赖一会儿再起，不想她尚在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她耐着性子披衣起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去开门。

堵在门外的是祐介。他的脸色苍白得有些不自然，眼下也有乌青，不知是不是为突如其来的灵感奋力创作而彻夜未眠。

“怎么了？”祈打了个哈欠，她的大半意识仍逗留在甘美的梦境中，思维也变得僵硬迟缓。

祐介不发一言，径直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交给她。

祈懵懂着接过，扫了一眼界面上的新闻标题后便浑身一个激灵，所有的朦胧睡意眨眼都去到了九霄云外。

金城死了。

10万字才写完金城……对这文的长度我又有点不安了。

以及这文的本质就是跑剧情，不管发生什么最后都会跑回去的（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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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