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3&P4&P5]証 第19章 019

祈比约定时间早了五分钟到达作为集合地点的“秘密基地”。这回是莲已经在了——与她同样换下了校服——反倒是昨晚在群里对夜晚的新宿表现出极大兴趣的龙司竟还不见踪影。

“不用等龙司啦。”莲的单肩包的缝隙里露出摩尔加纳一双圆圆的眼睛，“这家伙不知怎么吃坏了肚子……真是，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发展。

暂时把龙司的事放在一边，祈看向莲，“你是不是还没有去过新宿？”

少年坦诚对她点头。

“那跟我来。”

从涉谷搭乘山手线到新宿仅有三站路，十五分钟后两人就站在了新宿的娱乐街上。两个区域地处虽近，但街道上的氛围却是有天壤之别：这里的街上酒吧林立，霓虹晃眼，于灯红酒绿间打造出一番属于成人世界的纸醉金迷。

“走吧，别东张西望。”尽管不觉得有这样的必要，可祈还是对着身旁的男生小声地叮嘱了一句。

莲再次对她点头，然后听话地跟在她身后汇入熙熙攘攘的人潮之中。

祈熟练地领着初来乍到的男生绕过在酒屋外揽客的服务生，避开喝得脚步歪斜、勾肩搭背的上班族们，甚是还坦荡地与在街上巡逻的巡警错身而过。

笔直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后，祈停在一间名为“新男大姐”的酒吧门口。“就是这里。”她回身对莲道。

后者忍不住打量了一番这间酒吧的外装，无论是挂在入口的玫瑰爱心灯饰还是特意选择的粉红色灯光都微妙地透出一股可疑的气息。只是不等他看个仔细，走在他前方的祈已然推开了入口的门——显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

笼罩着内室的同样是粉红为主调的灯光，当然在这种场合所谓亮光也不过是为了营造暧昧氛围的一种点缀。一名体型富态，身着与现代酒吧的气氛格格不入的振袖和服的“女性”正站在吧台后，热情洋溢地向他们打招呼，“欢迎光临。”

“她”已极力掐尖了嗓音，然而音调中还是能透出些许难以掩饰的沙哑与低沉。

“晚上好，拉拉小姐。”祈礼貌地向对方微微点了点头。

“哎呀，这不是小望月吗？真是许久不见了。”与她打完招呼后，拉拉小姐推了推坐在吧台对面的另一位女性，“喂，你等的人已经来了。”

似乎已是喝得微醺的女人抬起脑袋，“晚上好啊，望月小朋友。诶，你还带了个小男朋友过来？”她偏过头，看到了站在在祈身后的莲，“嗯？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酒吧内光源昏暗，大宅小姐不由眯起眼睛，仿佛在极力搜刮对于莲那张脸的记忆。

“晚上好，大宅小姐。”莲温声道，“我们在斑目的宅邸外见过一次，你还记得吗？”

“哦！”经过他的提醒，大宅立刻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你们两个怎么会凑到一起，这也太巧了……唔，可能也不是个巧合。”一边自言自语着，她一边借着吧台懒洋洋地撑起身体，“拉拉，我有些话要和这两个小朋友谈，就先借一下你里面的包间啦。”大宅小姐笑嘻嘻地和拉拉小姐打了声招呼，之后就端着自己的酒杯，先一步进了最里间的包房。

祈回头看了莲一眼，见他做了个“女士优先”的手势。祈耸了耸肩，跟着大宅小姐走进包厢。

“说吧，望月小朋友，这回你想知道的是什么？”

坐在直角沙发的一端，大宅小姐单手撑着下颚，满是兴味的眼神在两人身上交替游移。

“最近横行于涉谷的诈骗集团，我想知道他们领头人的姓名。”祈单刀直入地提出。

“欸……”大宅小姐发出一声表示困惑的长音，“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话音刚落，她对上祈冷淡的眼神，即刻意识到自己这一问越过了两人默契定好的那条界线，“抱歉抱歉，姐姐的职业病犯了。”她仍是笑嘻嘻地，做了个“到此为止”的手势。

“言归正传，你想要的这条情报，我碰巧是知道的。”记者的面上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但言辞间却多了分公事公办的疏离感，“但我们之前也说好的……”

祈早有准备，毕竟有来有回才能称得上是“交易”，“请说。”

“小朋友就是好说话，”大宅小姐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最近我正好在追踪一个热点事件……”她略略前倾身子，连同音量也一道压低了几分，“心之怪盗团。”

闻言祈下意识地看了眼身旁的莲，恰巧也碰上了对方投向她的眼神。不过短暂的视线接触仅持续了一瞬，两人很快收回看向对方的眼光，面上仍默契地继续保持不动声色。

“我原本是在追踪废人化事件的，可惜实在找不到什么线索，就干脆转向当今的热门话题啦~”

包厢内的光线也很糟糕，大宅小姐自然什么都没看见。她怕是也想不到，此时坐在她近处不到一米远的两名高中生，便是她口中正滔滔不绝的心之怪盗团的其中两名成员，一人还是怪盗团的团长。

“大宅小姐你相信心之怪盗团的存在？”祈问，用词中颇有试探的意味。

“重点不是我相不相信，而是看报的读者们相不相信。”大宅小姐满不在乎地摇了摇手，“说起来也巧，喂你，”她对着莲道，“我记得那天看你穿的是秀尽的校服吧？”

“你们两个，一个是秀尽，一个是洸星，两个都是怪盗团目标的受害者们所在的学校呢。”

记者状若无意的阐述，却使祈悄然绷紧了神经。这些天她一再听他人复述类似的话语，而每回有人这么说时，都仿佛在似有若无地暗示着他们的怪盗身份随时都可能被暴露。

当然她绝不会把这份紧张大大咧咧地表现在脸上。

“……既然如此，那能不能帮我牵线搭桥，让我做一期受害者的专访呢？”大宅小姐继续说着，“我想你们学生的话，应该会了解一些我们大人所不知道的密辛吧？”

大宅小姐的要求出乎祈的意料。要知道她在学校的人缘糟糕透顶，因而这个在他人看来也许不算多困难的任务让她有些为难。

“我有个人选。”莲在这时突然说，他扫向祈的眼神中写满了安抚，“但我得在和他联络之后再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哦哟，挺可靠的嘛，望月小朋友的小男朋友~”

“他不是我男朋友。”祈瘫着脸解释。

“我是雨宫，雨宫莲。”莲适时地进行了自我介绍。

“这种小细节就不用在意啦，”大宅小姐仍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那么接下来……”

“金城润矢。”她敛起嬉笑的神情，再次压低音量，口中吐出一个名字。

“金城……润矢……？”祈快速做出反应，她在杯中沾了水，在桌面上试探着写下四个她臆想中的汉字。

大宅小姐歪着脑袋看了一阵，“对对对，就是这几个字。脑子动得很快嘛，望月小朋友。”

金城润矢……

祈用余光瞥见莲藏在桌面阴影下的手指微动，显然是在导航APP中输入这个名字。片刻后，他稍稍倾斜了手机的角度，将页面转入祈的视野范围。

没错。看来这个“金城”，就是他们此次的任务目标了。

第二天是个周日。怪盗团五人小组（外加一只猫））在涉谷的站前广场汇合。

龙司的状态着实不太好，今天仍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

“这么说，你们搞到那谁的名字了？”龙司哼哼唧唧地问，向来中气十足的大嗓门都瘪了不少。

“还确定了他的确拥有殿堂。”莲接着他的话说。

可是光确定金城是殿堂拥有者这点还不够，必须得找出“地点”和“扭曲意象”这两个关键词，金城的殿堂才能真正向他们敞开大门。

莲很擅长猜测“扭曲意象”，他很快就把这个关键词锁定为“银行”。于是仅剩下的，也只有金城把“什么地方”当成自己的“银行”，也就是“地点”的关键词了。

众人绞尽脑汁推想了许久都找不到答案，没想到龙司在无意中提到了一句“涉谷”竟让导航APP产生了反应。待到回过神时，他们已然进入了一个与涉谷极尽相似却又大相径庭的异世界，身上的服饰也发生了相应的改变。

这又是一个充斥着压抑与怪诞的空间。

天上厚重的阴云遮天蔽日，目中所见的街景清冷萧条，在街上行走的不再是寻常人类，而是一台台生出了四肢的ATM机。

“这就是金城认知中的人类吗……”祐介低喃着，眼前的这副光景着实会让人感到不适，“都是他榨取金钱的工具，也就是所谓的‘银行’。”

“没想到扭曲的范围覆盖了整个街区。”摩尔加纳轻巧地从栏杆上跃至地面，观察着这个他们初次踏足的**世界，“这个人的**还真是可怕。”

“对哦，”杏回想起他们之前进入的两座殿堂，“鸭志田和斑目那时候，至少殿堂外的街景还是正常的。”

一旁的祈早就注意到空中如落叶般飞舞着的无数细碎的纸片。她举起手攥住其中一张，发现那竟然是一张粗制滥造的伪造纸币。“金城银行。”她读出纸币上的文字，“我想这就是此处的殿堂了吧。”

只是乍一眼望去，并没有在附近见到能够称作是“银行”的建筑物。这与理不合。毕竟作为**世界基石的所在之处，殿堂应该是整个空间内最醒目的存在才对。

为了寻找“银行”的踪迹，众人绕着涉谷转了一圈。虽然没有发现目标，不过他们倒是在某几条街巷的角落中发现了几台闪烁着电火花、几近崩坏的“ATM人”。莲有尝试着与他们搭话，可糟糕的是他们的语言系统似乎也因机械的濒临破坏而一并损毁，翻来覆去的要不是些“一落千丈”、“无从踏足之处”等语焉不详的短语，要不然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求饶。

总觉得这次任务尤为坎坷，他们好不容易从零星的资料中总结出关键字跨入这方认知世界的大门，结果却连殿堂的具体位置都无法确定。

重返起点后，一群人围成一圈商量对策。

“或许我们得重新想想那些ATM人说的话的含义。”

“可是，‘无从踏足之处’，‘一落千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杏的话音刚落，忽有一阵狂风呼啸而来，逼得人不由眯起双眼，举目寻往风起的方向。一时只见无数散落空中的“纸钞”被这股上升的气流裹挟着，打着旋儿飞往更高的地方——那些“纸币”，都被悬浮空中的一架状若飞碟的建筑物尽数吸收。

难道，那就是……无从踏足之处？！

祈极力仰头去看。她发现那台飞行建筑的上半部分是一座再寻常不过的精致的二层洋房，入口上方挂着的“金城银行”的招牌，被其自带的射灯映得雪亮。

“没想到竟然是在空中，”对认知世界了解最多的摩尔加纳恐怕也没想到会存在漂浮在半空中的殿堂，“是因为金城觉得自己‘来去无踪’么……”

“那么，问题来了。”龙司好不容易把眼神从那座高调的银行上挪开，“我们该怎么上去呢？”

“Mona你都能变成车了，就不能变成直升机吗？”杏热切地看向摩尔加纳。

当然不可能。摩尔加纳在异世界里能变成车，是因为大众受到某一部经典动画的影响，普遍存有“猫能够变成车”的认知，但那仅限于“车”，而非任何一种交通工具。

在同伴们讨论着进入殿堂的方法时，祈则查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的确在涉谷存在不少摩天大楼，偏偏金城银行飞行的位置处于一个很巧妙的高度，抬头看时不会觉得距离过于遥远，可即使是爬到这附近最高的那座大厦的楼顶，也够不着那座银行的下沿。

接着她再看了看其他几人：他们之中也没有一个的服饰能似动画中的怪盗角色那般，将披风改装成滑翔机机翼，帮助他们飞上天空。

心中不想承认，然而事实就是，金城的殿堂近在咫尺，他们却对其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