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禁]某科学的万般消减 第58章 此后我来教上帝

8月31日，下午三点半，第七学区医院。

这是一间见不到光的诊室，青蛙脸的医生此时就在这里。

他坐在了诊疗室的椅子上，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他看向了窗外，虽然从这里看不见，不过那个方向正是没有窗户的大楼所存在的地方。

之后，他把手伸向了桌子上的电话。一边按着外线的按钮，一边敲了几下活动铅笔。虽然粗看是很随便的举动，不过是有着一定的节奏的动作，这之后，特殊的号码一个个被输入到了电话机中。

将听筒放在耳边，里面听到的不是普通的呼叫中的声音。一声都没有响，对方立刻就接通了电话。

“下午好，亚雷斯塔。我已经以‘可以辅助Accelerator能力使用的其他方案’为话题跟那孩子讨论过了，她说自己除了生物力场信息共享的临时性辅助演算，并没有能力通过AIM扩散力场等能够对其进行更有益的辅助呢。”

“真是聪明的回答。”

通话的音质竟然好的惊人，简直让人都怀疑他们用的是不是和普通的人用的一样的电话回线了。如果说电话机上还有什么别的特殊的线连接着的话那还说得过去。可是，青蛙脸医生看上去已经非常习惯了。

“对于你来说，其实那孩子现在有没有这种能力，都是无所谓的吧。正是因为她实在是太敏感了，这反而顺应了你的计划。用四维眼光去看三维人的挣扎，真的很有趣吗？”

“如果不做到今后特定战斗中也合理保持与御坂网络的能力模式连接状态，就可能会影响我在能量方向操纵装置中输入AIM扩散力场数值设定的作业……她能自己隐约意识到这一点，就再好不过了。”

换而言之，除却御坂网络以外，亚雷斯塔的计划现阶段不允许有能够超越御坂网络辅助一方通行进行能力演算的存在。

真仪澄之念，大概在与医生对话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医生对她生物力场的启发可能就是为了应对这一情况。她不仅是在医生对话，也是在与一切的幕后之人对话。

生物力场的信息共享虽然也能够做到辅助一方通行的能力演算，但是成效却完全比不上御坂网络。

因为那仅仅是真仪澄之念个人的计算能力，而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并非拥有妹妹们那样的机器网络思维，甚至还拥有闲置计算能力这种说法的东西。即使她与一方通行再默契非常，甚至生物力场的信息共享也能弥补这一点，但他们两个毕竟还是两个思想独立分开来的活生生的人。

在一些关键时刻，熟知跟矢量操作泛用性一样广大的力场调值的真仪澄之念，当然能够帮助一方通行完成自己好歹也算是一个标准Level5水平的正常能力演算，但是灵活度却完全不够，根本远远比不上御坂网络。

所以，才允许被存在。

——“她真的总是能让自己丧失被剥夺命运的理由呢，这一点，真的很有趣。就犹如她原本的存在价值已经失去后，在计划中只是犹如一个锦上添花的存在，却也给我带来了原本不该有的乐趣，或许真的能够称之为乐趣吧。”

“原本的……存在价值吗？既然如此，放着这样一个变数而不料理，有点不像你‘行汝所欲为，其将成汝之律法’的思想呢。”

医生如此感叹着，说出了有些残酷的话语。

“正因她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变数。”

通话那边的人，毫不犹豫的如此回答道。

“我行动至今的一切目的，就是为了灭绝所有的魔法，粉碎各个相位，夺回‘任何人都能理所当然愤慨、存疑的纯真世界。’”

——亚雷斯塔说，倘若阐述这些行动的本质，其实就是为了给‘未知’这样的存在划上休止符。他要否认一切神秘，否认命运，否认未知。

……

此时，一方通行在自己病房中等待，因为护士已经替他去叫真仪澄之念了，而黄泉川爱穗也已经离开。

在等她的时候，他突然又想起了真仪澄之念那番，彻底撕毁了他那怯懦灵魂后方安全防护装置的话，驱动着他走出了实验室的话。

——真仪澄之念说，未知、神秘，这些东西并不是恐惧，应当是希望才对，是推动前进的东西才对。在那么多的未知中，一定会有触碰后，弥足令人珍惜的将要化为无数个的‘已知’。

……

“所以这样说你大概能明白吧，就像在陌生又漆黑的溶洞中行走，你不清楚接下来你要踏足的那个地方是不是会使你跌入地底的陷漏，所以这个时候探索者都要抛出一颗石子，用听声响的方式，推知前路。”

——“Reduce对我来说，就是那样一颗石子，这是只有秉持着那种想法的她才能做到的。我也没有想到，在失去了计划中的本真价值后，对于我来说，她还可以有这样的意义。不，应该说，正是因为她已经不止一次打破过自己的定位，才更加有了意义。”

“的确，你们非常相似，但却站在了一种对立面上。”

亚雷斯塔克劳利，曾经也是一旦开始做某件事就会全力以赴、专心一致，同时又极其随性而为的人。这种矛盾性，的确与真仪澄之念极为相似。

“所谓她在计划中的本真价值……原来是这样啊……你还真是玩了一场不符合你风格的文字游戏。”

所谓复性能力者促成计划，多数人的第一想法，大概这东西还是跟多重能力者之类的存在脱离不开吧？

然而事实上，身为医生的冥土追魂，却敏锐的觉察到这其中另一个毫不相干的含义。

“复性”，在生物学上其实是指变性的生物大分子，恢复成具有生物活性的天然构象的现象，是变性的一种逆转。换而言之，也就是恢复原有性质的意思。

复性能力者，其实是指让事情变成没发生过，要将什么恢复原状，修复改变的能力者。

“没错，Reduce其实是我意外筛选出来唯一拥有‘消减’这种近乎于那种性质的个人真实，同时人格解离的倾向又能让她突破科学魔法的悖论，然后用以人为培养，吸引幻想杀手（Imagine Breaker）寄宿的存在。”

幻想杀手的型态会随着时代与地点改变，过去与其类似的力量曾在各个时代出现，而最近一次是在1900年的“布莱斯路之战”中，当时拿某位圣者的右手当材料制造的终极驱魔灵装“幻想杀手”，在被麦奎恩·马瑟斯折断后便从“这个时代”彻底消失。

如果周围没有具备异能之力的人，就无法察觉“幻想杀手”的存在，所以亚雷斯塔为了吸引不知何时会诞生的幻想杀手拥有者，已经建立了学园都市几十年。终于，在空洞的等待中，他想要采取一些主动性的行动，便是一手缔造了“万般消减”真仪澄之念的存在。

正如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绝不如同表面一般，而是为了某种真正的目的打掩护，做出一系列假动作。这么多年来，真仪澄之念身上看似探索多重能力的实验，以及被安排在学园都市第一位的怪物身边作为消减装置，其实也只不过是掩护，为了向“神秘”的那一侧掩饰亚雷斯塔在人工打造幻想杀手的真相。

然而，也就是亚雷斯塔缔造出伪物万般消减的同一时刻，真正的幻想杀手，却已经出现了。

之后的事情，大概就不必多说了。

所以在获取了滞空回线一定情报后的垣根帝督，才会辛辣的讽刺真仪澄之念不过跟自己一样悲哀，都只不过是第二顺位的第一替补，只不过是别人的替代品。虽然，他也并不知晓全貌。

但是，亚雷斯塔刚刚就说了，已经在计划中失去价值的真仪澄之念，是因为打破了自己局限性的定位，甚至可以说打破了命运，才得以继续存在下去，以至于作为那颗“石子”而存在。

“所以，我根本不在意Reduce的能力素养，我只需要她独一无二的‘消减’的个人真实。但是，我没有想到，她却成为了那个打破《素养判定》的奇迹之人。”

所谓《素养判定》，是只有学园都市极少数高层才掌握的秘密资料：所有接受开发能力的人其实有着固定的“素养”，其能力能达到何种程度是早已决定了的。所谓“只要努力能力就能进化”，只不过是骗人的空话。

而真仪澄之念，现今学园都市仅有的几名Level5超能力者之一，在严苛的《素养判定》上，却早已被下达了极限便是Level4大能力者的死刑。

“可以肯定的是，她成为Level5，一定没有Increase人格融合的关系，那的的确确只是来源于她自身。连我都不知道，她具体为什么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真仪澄之念自己有时候会问自己，自己凭什么拥有消减AIM扩散力场的这种能力。如今甚至能够增幅，便更是如此。

凭什么啊？那么多能力者在为了自己的等级，而苦苦陷入偏执的境地，凭什么她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就掌握他们的关卡大权。

原来，是因为她做到了他们谁也没有做到的事，这还让人应该怎么不服气呢？

在与垣根帝督那宿命相惜的一战中，她曾经说过的吧！

“即使最初我存在于这座都市的意义与原因，都是在某人的计划中规定好的……但是没关系，就让他们去计划好了，即使就连我发乎自我的行为，或许也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即使我不知道我是我的时候，或许我才是我……”

“他们认为有些东西我无法取代，但被这样否定后，凭什么我一定就要认为那就是我存在的唯一意义？唯一出路？”

“只有我才能做到的生存姿态，一定是存在着的，一定是我凭借自己的意志可以追寻得到的。”

—— “因为，从来只有这个世界，得到我真仪澄之念的认可！”

从来只有这个世界得到我的认可，或许，正是有决意与魄力说出这种话的人，才能够将个人的真实，也变成了让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的——众人的真实！

就如同某名刺猬头少年一般，其实并不是因为那只右手才如此活跃，而是因为他本身的存在，才让寄宿在右手的力量的得以活跃。真仪澄之念，也正是因为自身，才一直都有着一种奇特的感染力。

——“从前上帝摆不摆弄天平，我不知道，但自此以后，我真仪澄之念来教上帝玩天平！”

所谓力场，负责维持物理世界的对称平衡性才得以涌现。

于是，少女十二岁那年的某次能力评级，这样的宣言，伴随着下一秒那一声清脆的响指——再下一秒，学园都市的第八位超能力者，万般消减（All Reduce），就这样诞生了。

果然我万般消减永世长存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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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此后我来教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