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终无羡 第33章 国主1

海若山巍峨高耸，群山连绵，峰峦起伏，景色秀美宜人，远远地便能感受到其磅礴纵横的灵气。

在群山之中，一座山峰格外醒目，它高耸入云，在群峰中独领风骚，山体白云缭绕，山腰处可见淡蓝法阵，霞光涌动如波涛，威压席卷一切。那便是北国历代国主所居住的朝云峰，而那法阵便是五行水阵，它借助北溟瀚海的无上神力，守护朝云峰。寻常人上得峰来都要解除兵刃，禁用法术，否则便会被这凌厉无匹的五行水阵当场击杀，粉身碎骨。

白龙鹿一路南向，追云逐风，到了朝云峰却不直接往上，而是一个俯冲，稳稳地落了地，神情中颇有欢乐之色，仿佛倦鸟归巢一般。魏无羡和蓝忘机一路穷追不舍，几次三番都差点被这神兽甩开，等到了朝云峰的时候，两人都大感疲惫，那龙鹿却毫无萎靡之态，反倒在山脚蹦蹦跳跳欢喜至极，直看得魏无羡心里有火，大骂它是个小畜生。

许稷从白龙鹿身上跳下来，却不往朝云峰去，却是朝东方不远处的一座宫殿走去。那宫殿掩映在草木奇花深处，雄伟壮阔，殿前立着一块碧玉碑，上书“昭文殿”三字。宫殿上方金灵鸟盘旋飞翔，又有瑞鹤长鸣飞过，周围瑞气蒸腾，当真如灵霄天宫一般。

许稷取下手上的蓝宝石戒指，在碧玉碑上轻轻叩了两下，那殿门便自动打开，他和白龙鹿一道闪身入内。

魏无羡和蓝忘机待他进入后，便拿出裴和光那只蓝宝石戒指，依样葫芦，那殿门果然也随之敞开。

甫一进入昭文殿，二人便听得许稷和另一个人对话的声音，他们循声找去，却见许稷在大厅里和一个秀美女子相谈，神情倒极为亲密，却无半点敬畏之意，二人猜测他们十有**是共事同僚。

魏无羡和蓝忘机隐身于白玉柱后，只见那女子接过试题，细细端详了一番，又沉思了片刻，末了，抬头向许稷笑道：“你看这个是真是假？”

许稷面色顿时苦了起来：“这上面的字我都认不全，我哪知道？你是这次的主考，国主已经将试题出好给你了，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女子摇头道：“试题上都是金丝弥封封好的，我怎能随意打开，这岂不是要落人口实吗？”

许稷思量了片刻，又道：“你既为宰辅，和主子在一起的时间最长。那据你估计，主子会不会出这些题目？”

女子诡秘一笑，却是：“我不知道主子会不会出这些题目，但我知道，你我都不必为这件事担忧。”

许稷对她这幅无名的自信不敢苟同，言语中多了几分急切之意：“季灵玉！你自然不会泄题，可这次的副主考是晏璋华，难保他不会！这金丝弥封也未必十分牢靠，他要是想出什么法子弥封破了，将考题四处传播，把那些勋贵子弟都代入考场，到时候主子是录用还是不录用？”

季灵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悠悠叹了口气，眼光却转向了那高耸入云的朝云峰：“乾坤都掌握在主子手里，主子的心比日月还明亮。无论是晏归云，或是晏璋华，不过老魔小丑，不堪一击。”

说着，她侧身拍了拍许稷的肩膀：“你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许稷转过头来，看着她自信的神情，沉思了片刻，便也不必再问，深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笑道：“好，季相的话，我怎么敢不信？我就等着看戏了。”

季灵玉微笑不语，许稷压低了声音又道：“还没问你，国主今日去哪儿了？”

听到这儿，魏无羡和蓝忘机心中都是一动，这一路走来，许稷并未上朝云峰，他却如何得知国主外出？

季灵玉似乎却没有类似疑惑，淡淡道：“我也不知道，但抡才典那天，肯定会回来。。”

许稷听了，似乎习以为常，倒也没继续问，和季灵玉又聊了些时候，便回了抚冥。

*

魏无羡和蓝忘机在昭文殿扑了个空，索性便守株待兔，等着传说中的国主陛下摆驾回宫。其间，魏无羡招来了几个游魂野鬼，终于将朝云峰问了个七七八八——原来，这朝云峰一共分九层，每层各自承担相应的职责，最高处号称“九重天”，是北国至高之地，除国主外无人能去。守护着朝云峰的法阵为“五行水阵”，力量强横无比，如果没有国主亲赐的蓝晶指环，必须要解除兵刃，禁用法力才能上山。而蓝晶指环一共有四枚，分别被国主赐给了许稷、季灵玉、贺泽丰,以及裴和光。

而当魏无羡问起裴和光为什么被贬谪到幽云，那些散魂都表示自己生前品级太低，不知道其中原委；再问起国主时，散魂们更是知之甚少，只说她原本和澹台俨同为慕容绰所看重，后来北国遭遇冰封大劫，澹台俨以身殉国，萧彻便由龙神指定，接替他成为国主。

魏无羡听了，越发如坠云雾，明明是澹台俨一手造就了冰封大劫，怎么转过头却说他以身殉国？至于萧彻，看样子在北国也算资历深厚，蓝敏行是怎么做到伪装成她却不被人发现的？难道……是无我大师的批语有错，或者说，是他和蓝忘机理解错了？

一人身，两人命，远隔朝云千万重……到底该作何解释？

一个个问题萦绕在魏无羡心头，却乱如丝线，毫无头绪……他只得等着三日后国主回到朝云峰，想办法找她问个明白。

三日后，便是北国抡才典。考试的地方，是朝云峰一重天上的修文阁，一众考生云集海若山，在朝云峰下排成长队，鱼贯而入。

蓝晶指环一直在蓝忘机身上，魏无羡将随便和明昭都交予了他。二人各自在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随着考生群混入了修文阁。

这十三年，魏无羡访北国而不得，寻蓝敏行而无踪，痛苦之余，对那些嬉戏游乐的活动再无兴趣，时常将自己一个人封闭起来，也因此折腾出许多新术法，隐身符便是其中之一。唯一美中不足的，隐身符只能持续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且一次只能用一张，实在过于鸡肋，魏无羡因此并不常用。但这次躲过修文阁对诸位考生身份的查验，倒也不再话下。

修文阁殿宇恢宏，雕梁画栋，华丽的藻井上雕刻着一团蟠龙，蟠龙口悬明珠，在阁内上方熠熠生辉。修文阁外是一大片竹林，竹子枝叶繁茂，原胜中土，一只只金色小鸟在山上清脆啼叫，想来便是许稷口中的金灵鸟。

魏无羡和蓝忘机纵身跃到修文阁屋顶上，搬开一块琉璃瓦，看着殿内的情况。抡才典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数百位考生在各自的隔间内或奋笔疾书，或埋头苦思，情态各异。副主考晏璋华在考生间气定神闲地走来走去；主考官季灵玉守在殿前，神色庄严，偶尔也下来看看，却都是朝门口方向走，似乎在期盼些什么。

魏无羡在屋顶上将试题看了个七七八八，发觉竟和蓬莱间兜售的那套别无二致，只不过题目的顺序略有变化。他又挪了个视角，发现最后的申论文章题目为《商君书》中的“夫王道一端，而臣道亦一端，所道则异，而所绳则一也”，也是原题！

考题的的确确已经泄露，如果朝云峰想要有所动作，那一定会在考试结束前动手。魏无羡朝季灵玉望去，随着考试的进行，她望向门口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不安和焦虑开始缓缓在她眼中堆积。

从旭日初升到日正当空，考试已经进行了一半，一个人青年男子终于推开了修文阁的大门，季灵玉的脸上也终于浮现出轻松的神采。

那是个器宇轩昂的青年男子，很有点聂明玦年轻时的风采。他的五色水纹服和季灵玉一样，都绣着夔龙纹，右手食指也戴着一个蓝晶指环，魏无羡猜测，十有八*九，便是那霸府府主贺泽丰。

晏璋华率先见到贺泽丰蓦然来到修文阁，大大出乎意料，连忙让他人速速离开，不得扰乱抡才典。

贺泽丰微微一笑，却走到晏璋华身边，压低了声音道不知说了什么，晏璋华眼神中有瞬间的慌乱闪过，可片刻后又归于平静。眼见一众考生和监考官员三三两两地朝这里看，他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继续考试，自己却领着贺泽丰进入内堂。然后，贺泽丰似乎又低声说了什么，季灵玉也满脸疑惑地跟了上去。

到了内堂，贺泽丰从怀中掏出一张试题，交到了季灵玉手中，说道：“我回朝云峰述职，没想到却在路上遇到人兜售抡才典试题。我心想，小侯爷和季相都是何等精明之人，如何会让考题外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还是得来看看，确认一下。”

季灵玉接过试题，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脸色一片惨白，失声道：“考题竟然泄露了？现在要立刻中止考试，等国主再拟题目，择期重考！”

晏璋华怔了半晌，一颗心仿佛跌到了冰窖中，支支吾吾道：“可这个考题，究竟是怎么泄露的呢？”他转而朝贺泽丰道：“府主，请问你是什么时候买到的这份考题？在哪儿买到的？”

贺泽丰道：“昨天晚上，在怀荒微服出巡的时候。”

晏璋华道：“我和季相的金丝弥封都完好无损啊，泄题之事，与我二人绝对毫无干系啊。”

贺泽丰笑道：“二位一向处事严谨，自然不会做这等欺君罔上的事。但这场考试，是不能作数了。”

季灵玉点头：“不但不能作数，还要禀告国主，严查考题泄露之事。”

贺泽丰深以为然：“所以，外面所有的考生都要仔仔细细地搜检一遍。有卖的，就有买的，那么多的题目，申论又那么长一篇文章，保不齐就有背不下的，夹带了进来抄，不如先从买考题的考生入手！”

晏璋华脸色煞白，伸出手想要阻拦，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

一支甲胄分明的队伍终于闯了进来，包围了修文阁。抡才典被强行中止，修文阁内顿时乱做一团，当季灵玉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后，众考生或神色讶异，或大惊失色，或面色苍白……但大多数都不敢和训练有素的霸府亲兵相抗，或神色坦然，或战战兢兢地等着被搜查。

一众考生中，却有七八个衣履华贵的世家子弟，朝季灵玉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我等是沃野高门出生，这些人怎么有资格搜我们？”

晏璋华听了，心中大叫不妙，连忙向他们使眼色，示意他们不要多言，对方却置若罔闻，态度越发蛮横。

贺泽丰笑道：“那我亲自来搜，总可以了吧。你们看清楚了，老子贺泽丰，是怀荒霸府府主，国主陛下一手教出来的，搜你们这帮兔崽子总够格了吧？”

那世家子弟依旧高声道：“任凭你位高权重，那也是在怀荒，没资格搜沃野的勋贵！”

话音刚落，场面顿时僵持下来，贺泽丰面色微怒，季灵玉沉默不语，晏璋华面色惨白，那些搜检的霸府亲兵也放慢了动作，似乎在等待一个更明确的指令。

“那看来，你是要孤来搜？”如利刃碎冰雪的声音蓦然响起，似炸雷般响起，在修文阁大殿内回响。

众人循声望去，惊呼道：“国主？！”

魏无羡差点从屋顶上摔下去。

如果说蓝敏行是出尘绝俗，灵气逼人，那萧彻就是英气明丽，不怒自威；如果说蓝敏行是仙山缥缈处的姑射仙子，那萧彻就是执掌兵戈的九天玄女。

魏无羡看着萧彻走入修文阁，她缓缓朝众人扫了一眼，似乎谁也没看，又似乎把每个人都审视了一遍。众人迫于她的威压，噤若寒蝉，先前那几个勋贵子弟也如同霜打落叶般，连头也不敢抬。

魏无羡看着她，有些恍惚，有些失落，她明明没有任何架子，却自然流露出国主的威严与高贵。这种感觉，对于他而言，实在太过陌生，陌生到他完全不能将萧彻和蓝敏行联系起来。

萧彻走到先前那个闹事的勋贵子弟面前，将他从上至下地打量了一番，叹了口气：“你这身衣衫，倒做得很好。”

那子弟听了，脸上顿时泛起了猪肝色，如木泥雕塑般楞在当场。贺泽丰不愧是国主一手教出来的，很有默契地连忙上前，将那子弟的外衫扒了下来，细细地看了一番，终于道：“衣料是银蚕缎的，衣衫上面的字是用天蚕丝绣的，在日光下完全看不出来，但在修文阁的这颗海明珠的映照下，调整好方位再稍加折叠，就能看到了。因为考生旁有隔板相阻，从监考官的视野来看，就又看不到了。看来，想出这个法子的人，对考试环境极为熟悉啊。”说着，他朝另外几个勋贵子弟扫了一眼。

霸府亲兵见状，都依样葫芦地将剩下那几位勋贵子弟的外衫都扒了下来，果然，都是一样的手法。

萧彻看着这几个霜打茄子般的年轻人，语气中却少责怪而多可惜：“你们几个，无不出生高贵，自幼锦衣玉食。可惜这锦绣衣裳却用来科场舞弊，勋贵出生却难逃有辱门楣。你们扪心自问，对得起自己的家族，对得起自己的姓氏吗？”

说着，她的目光又转而投向其中一个勋贵少年，言语中却满是温和怜爱：“你是璟华吧？你十岁生日那年，孤还抱过你呢。孤当时还和你父亲说，你天生一副聪明相，一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这次知道你参加抡才典，孤还满心希望你拔得头筹，可惜啊，可惜啊……”她不住地摇头叹息，那少年听了，脸上的羞惭之色更加重了，只是一味低头，不敢作声。

萧彻转而走向晏璋华，对他苍白的脸色视若无睹，温言道：“璋华，他们科场舞弊，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尽了长辈应尽的责任就好。看来武安侯府一脉，日后还是要多多仰仗你了，他们几个，可真叫孤失望啊。”

岂料，话音刚落，那些被按住的勋贵子弟中就有人开口，言语中满是愤愤不平：“他也不比我们好到哪里！抡才典的题目就是他给我们的，舞弊的法子也是他教的！”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监考众人一片哗然，一众考生交头接耳，晏璋华脸色红白交加。

萧彻故作狐疑，似乎听了什么不经之谈，缓缓转过身，难以置信地朝晏璋华看去。

只有季灵玉和贺泽丰相视一笑——只有他们知道，他们的主子有多奸诈，对这些人的算计有多精明。

随后的事情，便按照季灵玉猜测的进行。一众霸府兵蜂拥而至，在他们全力搜检之下，果然又搜出了几十个夹带答案的考生，只不过这些考生的方法却远不及那些勋贵子弟巧妙，不是偷偷缝在衣服夹缝里，就是写在手臂上……诸如此类，不一而足，轻轻松松就被搜了出来。

晏璋华全程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心中大感不解——三天前，他明明只是将考题暗中透露给族中子弟，并千叮咛万嘱咐绝不可告知他人，为何会贩卖于市井，甚至流传到怀荒？

萧彻冷眼看着眼前的场景，待得搜检完毕，终于道：“三日后，于此地重开抡才典，诸位考生可暂且不返回属地，就住在朝云峰上，一概饮食起居由朝云峰承担。舞弊考生送往典狱司审问定罪，晏璋华打入昭狱，不许任何人探视。”

说着，她衣袖一拂，朝云峰擒罪臣的玄铁锁便落在了晏璋华身上，萧彻轻念法诀，铁索就如活了一般，缚紧了晏璋华便向窗外飞去。

折腾了大半天，抡才典舞弊案终于告一段落。萧彻屏退左右，待得众人散去后，她才有些疲惫的靠在白玉榻上，朝屋顶道：“两位还不现身吗？”

小蓝：没有人比我更懂演戏，ok？

（我不会告诉泥萌，蓝敏行一直都是蓝敏行，国主蓝只是特别会装X而已，内心一只是那个大明湖畔的逗比……）

jj改了收藏清算方法，狗作者一下子没了40多个收藏……异常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哭哭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国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