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憋屈的要数金子轩,他从小是被父母捧在掌心的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要不是兰陵金氏其他子弟拦着他,再加上温逐流不是善茬,他第一天就冲上去和温晁同归于尽了。蓝忘机则一副心如止水、漠视万物的状态,仿佛已经魂魄出窍一般。而魏无羡已经在莲花坞遭虞夫人的花样痛骂数年,下台便嘻嘻而笑,压根不把他这点段数放在眼里。】
众人:这形容的……可以说是好不贴切。
金子轩:……个死魏无羡,我什么时候如此莽撞了!!!
【这日,众人又是大清早便被温氏家仆轰了起来,像一群家禽一样,被驱赶着朝新的夜猎地点走去。
此次的夜猎之地,名为暮溪山。
愈是深入山林,头顶的枝叶愈加茂密,脚底的阴翳也愈加铺张。除了树海涛声和脚步声,再听不到别的声响,鸟兽虫鸣在一片森然中格外突兀。
许久之后,一群人与一条小溪迎面汇合。溪水淙淙,其间还有枫叶逐流飘零。溪声枫色,无形将压抑的气氛冲淡了几分,前方竟然还传来咯咯吱吱的轻微嬉笑声。】
魏无羡听到暮溪山的名,瞬间挑了挑眉,好戏要上场了,马上就要欣赏到小爷帅气的身姿了,嘿嘿嘿。
【魏无羡和江澄边走边嘀嘀咕咕地变着法子咒骂温狗,无意间,他回头一瞥,瞥见了一袭白衣。蓝忘机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因为走得较慢,蓝忘机落在了队伍后面。魏无羡这几天有好几次都想跟他套套近乎、叙叙旧,奈何每次蓝忘机都见了他便转身,江澄也再三警告他别瞎撩。此时离得近了,不由得多留了几分意。魏无羡忽然发现,虽然蓝忘机尽力走得无异样,可仍能看出,他右腿落地比左腿落地要轻,似乎不能用力。
见状,魏无羡放慢速度,落到蓝忘机身边,与他并肩而行,问道:“你腿怎么了?”
蓝忘机目不斜视,道:“无事。”
魏无羡道:“咱们也算是熟人了吧?这么冷淡,看都不看我一眼。你的腿真的没事?”
蓝忘机道:“不熟。”
魏无羡转了个身,倒退着走,非要让他看见自己的脸,道:“有事不要逞强。腿是伤了还是折了?什么时候的事?”】
众人:……
果然是没个正形,走个路都要去撩拨一下蓝忘机,难怪蓝忘机这般高冷的孩儿都被这厚脸皮拿下了。
魏无羡看到这里,嘟着个嘴装委屈:“蓝湛,你看看,你对我多么冷漠,回回问你都说不熟,呜呜呜……”
众人:……魏无羡你个不要脸的。
却见蓝忘机:“嗯,很熟。”
魏无羡瞬间开心了,刚刚还欲掉泪的脸立刻换上了笑容。
众人:……得,还是个影帝。
【他正准备说“要不要我背你”,忽然一阵香风扑鼻。魏无羡回头望向侧前方,登时眼睛一亮。
见他忽然闭嘴,蓝忘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三五个少女走在一起,中间那名少女身穿浅绯色的外衫,罩着一层薄纱衣。微风吹拂,纱衣飘曳,身姿背影格外好看。
魏无羡看的,就是这个背影。
一名少女笑道:“绵绵,你这个香囊真是好东西,配上之后蚊虫果然就不来了,气味也好闻,闻一闻好像人格外清醒。”
被称作绵绵的那名少女说话声音果然是软绵绵、甜糯糯的:“香囊里面都是些切碎了的药材,用途挺多的。我这里还有几个,你们谁还要?”
魏无羡一阵歪风样地飘了过去:“绵绵,给我也留一个。”
那少女吃了一惊,没想到忽然插进来一个陌生少年的声音,一回头,给了身后一张秀丽的脸,轻蹙着眉道:“你是谁?为什么也叫我绵绵?”
魏无羡笑道:“我听她们都叫你绵绵,以为这就是你的名字呀。怎么,不是吗?”
蓝忘机冷然旁观。江澄见他又发作了,翻了个大白眼。
绵绵涨红了脸,道:“不许你这样叫我!”
魏无羡道:“为什么不许?这样好了,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不叫你绵绵,如何?”
绵绵道:“为什么你问我我就要告诉你?问别人的名字之前,自己也不先报上名字。”
魏无羡道:“我的名字好说。你记着了,我叫做‘远道’。”
绵绵兀自把“远道”这个名字悄悄念了两遍,记不起哪家的世家公子叫这个名字,可是看他仪表气度,又不像籍籍无名之辈,看着魏无羡嘴角边颇为戏谑的笑容,心中不解。
忽然,一旁传来蓝忘机冷冷的低语:“玩弄字眼。”
她猛地反应过来,这是取“绵绵思远道”之意,戏弄于她,恨恨跺脚道:“谁思你了。你不要脸!”
几名少女笑作一团,纷纷道:“魏无羡,你真的好不要脸呀!”
“没见过你这么讨厌的!”
“我告诉你呀,她叫……”
绵绵拉着她们便走,道:“走,走!不许你们跟他说。”
魏无羡在后面喊道:“走可以,给我个香囊嘛!不理我?不给?不给我找别人问你名字了,总有人告诉我……”
话没喊完,从前方扔来一只香囊,不偏不倚砸在他胸口,魏无羡“哎哟”作心痛状,香囊的带子绕在手指上转得飞起,走回蓝忘机身边,犹在边转边笑。见蓝忘机脸色越发冷沉,问道:“怎么?又这样看着我。对了,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说。我背你怎么样?”】
众人:……
看着不论是天影里还是天影外蓝忘机逐渐阴沉的脸色,一众人脸皮开始抽搐,魏无羡这不知死活的行为真是让他们想笑又不敢笑。
众人身后的罗青羊也是满脸涨红的坐着,这这这含光君可别误会呀,要怪得怪那时候魏公子嘴贱!
魏无羡:……念归姑娘,这怎么还有啊!
念归姑娘表示,谁让你自己黑历史那么多。
不过蓝忘机这会儿虽然脸色阴沉,倒也没做出什么别的吃醋举动,那时候都看完全程了,现在确认魏无羡心属自己了,还有什么可吃醋的?
【蓝忘机静静看着他,道:“你对谁都是这样一派轻浮浪子的行径吗。”
魏无羡想了想,道:“好像是?”
蓝忘机垂眸,半晌,才道了一声:“轻狂!”
这两个字仿佛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了点莫名的痛恨,连怒视也不屑再分给他一个了,蓝忘机勉强提速朝前走去。看他又逞强,魏无羡忙道:“好嘛。你不用走这么快,我走就是了。”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江澄。
谁知江澄也不给他好颜色,狠狠地道:“你好无聊!”
魏无羡道:“你又不是蓝湛,怎么学他说无聊。他今天的脸比以往还要臭,那腿怎么回事?”
江澄没好气地道:“你还有闲心思理会他,理会自己吧!也不知温晁这个蠢货把我们赶到暮溪山来找什么洞口,又要搞什么鬼。可别又像上次杀树妖时那样,让我们围上去做肉盾。”
一旁一名门生低声道:“他脸色自然是不好看的,上个月云深不知处被烧了,你们还不知道吧。”
魏无羡闻言一惊:“烧了?!”
江澄这几日听多了这种事,倒没有他惊讶,道:“温家的人烧的?”
那名门生道:“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是……蓝家自己烧的。温家的长子温旭去了一趟姑苏,不知给蓝氏家主定了个什么罪名,逼姑苏蓝氏的人,动手烧自己仙府!美其名曰清理门户、焕然重生。大半个云深不知处和山林都被烧了,百年仙境,就这么被毁了。蓝家家主重伤,生死未知。唉……”
魏无羡道:“蓝湛的腿跟这个有关系吗?”
那名弟子道:“自然有。温旭最先命令他们烧的就是藏书阁,放言谁不肯烧,就要谁好看。蓝忘机拒绝,被温旭手下围攻,断了一条腿。还没养好,如今又被拖出来,不知道折腾些什么!”
魏无羡仔细想想,这几日,除了被温晁责骂,蓝忘机确实很少走动。总是要么站着,要么坐着,一句话也不说话。他这个人极重仪态端方,自然不会让人看出腿上有伤。】
这段一出,姑苏蓝氏的人立刻情绪低落了下去,哪怕现在大多都是小辈,但那段历史对于所有老人来说都是刻骨铭心,也作为平时的讲学交给所有小辈来听。
后面也有曾经看到过蓝氏惨状的人:“温氏真是罪大恶极,真是可惜了蓝氏百年额亭台楼阁啊……”
魏无羡轻轻握住蓝忘记的手,他虽然知道蓝忘机看起来没事,但是这件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那时父亲身死,兄长外逃,他却只能一个人在温氏做人质,丝毫不能为蓝氏做些什么,这种痛,他也曾经尝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