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向】无限 第3章 安息日-圣天使（3）

“柳，柳！”

少女睁开眼睛，她看向旁边的伊莉雅，伊莉雅满面担忧，轻轻扯了扯柳的袖子：“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好差？要去医务室吗？”

柳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同一天早上，而现在这里正是教堂内，只不过和前两次不同，今日的礼拜还没有开始。柳捏捏自己的睛明穴，还好昨天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她见到了那个男生，对方是从三楼下来的，说明对方的目标是三楼。想到这里，柳记起来自己在楼梯上曾听到过管弦乐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与对方有关。

少女揉揉自己的面颊：“伊莉雅，礼拜还没有开始吗？”

“诶？”伊莉雅眨眨眼，有些诧异地看着柳：“你居然记住了我的名字，哦，礼拜还没有开始，还要过一会儿。”

柳站起身道：“我出去一下。”

伊莉雅皱眉，拉住柳的袖子：“新生需要接受礼拜，接受神的祝福，才可以在学园中自由来去。”

柳左顾右盼片刻，她弯腰拍拍伊莉雅的手道：“没关系，我已经接受过了。”

“什么时候？”

“我不小心摔进了天使的水池里。”柳展眉一笑，随后当着众人的面小跑出教堂。她有一些事情需要去确认。

连续两天，柳已经寻到了些基本规律。每次重来，第一个进入自己视野内的奇闻必然是圣天使像。一个物品反复出现就意味着不正常，那么这个圣天使像就是最不正常的一个。再加上昨天教学楼里的诡异之事，柳基本确定这就像是一个大型的恐怖游戏，而放在柳面前的第一个副本就是圣天使。

那通关的条件是什么，自己一天找不到圣天使，就会这样反复重来吗？而且重来的时间还在不断提前，或许提前到了一个时间点，就无法再提前了。

柳在空旷的学园里跑者，风扬起她雪白的发丝，两旁的绿荫都透露着暖意，明明现在是一个暖阳天，但是柳却觉得浑身发冷，她现在只有一目标，那就是找到那个金发的男生。

对方显然对这一切都游刃有余，柳必须找到他，才能找到在这里活下去的方法。

虽然到目前为止她好像都没有接触到什么危险的食物，但是昨天在画室的经历已经将隐藏起来的危险展露出来。

柳还清晰地记着那栋楼的所在，楼下的门是开着的，她顺着自己的记忆跑上去，停在二楼和三楼的交界处。

按照昨天推测的，对方极有可能在三楼，但如果自己会从来的话，那人也一定会重来。

柳果断地跑进二楼，她注意到两旁的肖像居然都将自己的脸背过去，似乎不敢看什么。尽头的画室门被打开，透出一点点暖黄的光来。柳扶住门框，看向屋内，画架前，青年手中拿着笔。

“你……”柳刚说出口，对方就拿起手中的笔，将那张圣天使像画花，一道显眼的铅笔痕迹从画面最顶部一直到最后。

青年站起身来，朱红的眼睛看向柳：“这里已经没有东西了。”

他说话很冷漠，极其狂傲地把笔丢在地上，向柳走过来。柳下意识后退半步让出空间来，金发青年正要离开，柳连忙抓住他的袖子：“还有！”

青年回过头，柳认真说道：“还有！我知道你也在找那个圣天使像。”

青年抽回自己的手：“圣天使像哪里都有。”

“你在找传闻中，见证恋人爱情的圣天使像。”柳说出自己的推断，她被青年看了一眼，又往后退几步，将自己后背贴在门板上，声音弱下去：“对、对吗？”

见对方不说话，柳则大胆地看向对方胸口的胸牌，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写着英文名：吉尔伽美什。

那张照片的摄影者，三年级的吉尔伽美什。

柳走进画室里，她弯腰捡起吉尔伽美什丢下的笔，拿起来后看向那张素描，撞着胆子往圣天使的眼角画了两道泪痕。

吉尔伽美什看着少女的动作，片刻后他的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墙壁上。

那里凭空出现了一面窗子，血色的天空，圣天使像的背影，而在圣天使像后面，是华丽庄重的，大教堂。

沉闷的钟声，自窗外传来。

吉尔伽美什走到窗边，他抬手推开窗子，手撑在窗框上，似乎正准备跳下去。柳连忙跑过来，她扯住吉尔伽美什的衣服，青年回过头，语气有些冷：“放手。”

“……你，你要跳下去？”柳抿唇，她眸光飘散：“现在跳下去是没有用的。”

吉尔伽美什垂眸：“然后呢？”

“然后？然后……然后当然是离开啊。”柳试图再度向对方证明自己的价值：“你，你知道那个关于圣天使像的传闻吗？需要两个人在夜晚，到天使像下向圣天使提问。”

吉尔伽美什并没有对她的话做出任何反应，柳一下子也有些怀疑自己说得对不对了，她手指松开吉尔伽美什的衣袖：“我，我说对了吗？”

青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反而一翻身跃下窗子。柳惊呼一声，趴在窗户边沿，发现青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那片血色里。

如果错过了这次，就又到等下下一个循环开始了。循环的时间不断提前，肯定会循环到她进入学校之前，而如果以临界点来算，那必然就是死亡的标志。

柳手撑在窗框上，然后一狠心也翻过了窗子，她以为自己会摔在地上，却发现落地是柔软的草地。

少女眨眨眼，踩踩脚下实地，却听见青年的声音传过来：“胆子挺大的。”

“明明是个新手菜鸟。”

柳看向前方，吉尔伽美什的金发是弥漫的血色中耀眼的太阳，他低头看着银发的少女，没有继续说话，转身往别处走去。柳连忙跟上去，对方步子迈得大，少女不得不小跑着跟在青年身后。

“你，你说我是新手，那说明你承认了，你和我是同类。”

“菜鸟。”

“好，菜鸟。”柳乖乖认下了菜鸟之称呼，她终于可以问出自己许久以来的疑惑：“那我们到底是在哪里？”

吉尔伽美什不回答，柳也不介意，她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像是第二个伊甸学院，只不过一切都被弥漫在血色中，柳回头看向自己翻出来的窗户，总觉得有些眼熟。一阵风起，柳看见扬起的纱，她忽然回想起来，医务室的窗户！

她第一次见到吉尔伽美什的地方，就是这里。

“那是，医务室？”

“嗯。”

空气中只是笼罩着血色，并未有血腥之气，和平常的伊甸学院没有任何区别。柳又回头看了看医务室的窗子，那儿不知何时站着一人，白大褂，只有眼睛呈现出极为显目的红色。

柳只装做没看见，她往前小跑到吉尔伽美什身旁，语气有些打哆嗦：“后面，有人看着……好像是医务室的那个老师……”

吉尔伽美什满不在乎：“嗯。”

柳不敢再回头去看，她同吉尔伽美什往教堂的方向走去，中途遇见了和伊莉雅长得极其相似的女生，对方站在过道处，热情地招呼：“嗨，柳！你要去哪里。”

柳停下步子，她看向“伊莉雅”，对方和自己记忆中长得没有任何区别，只是眼睛是血红色的，而且只站在原地不愿意过来。

吉尔伽美什冷眼看着柳，不打算对少女的任何举动做出阻止的行为，对于他而言这个菜鸟无论做什么都只是她的事情。

“柳！你怎么不过来！”

少女眨眨眼睛，她看向吉尔伽美什又看向“伊莉雅”，吉尔伽美什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继续往前走，柳后退几步，捂住耳朵跟上吉尔伽美什。

“这是里世界吗？”柳小声说道：“就像《寂静岭》里的一样，是学院的另外一面。”

吉尔伽美什没有分给少女一个眼神：“随你怎么理解。”

“……哦。这边过去就是教堂了，我看过你在宣传手册上的照片，拍的就是这个天使雕像吧。”

两人停下步子，面前是平日里路过不知多少次的天使雕像，此时此刻圣天使的面容依旧祥和，只是双眸被人用白色轻纱遮盖起来，在血夜中飘扬，如同误入的长云，而她手中的水瓶正往外低落着水流。

吉尔伽美什站在水池边，用手捧起一把被血月染红的水流，无形的水液顺着指缝一点点流落下来。吉尔伽美什脚踩在蓄水池边缘，仰头看着圣天使雕像。柳在旁边看着，不知道为何心中产生些许不安的感觉来。

下一刻如同火山爆发时地表开裂的痕迹在圣天使雕像上蔓延开来，柳意识到吉尔伽美什要毁掉这雕像，急忙出声道：“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话音刚落下，雄伟华美的圣天使顷刻倒塌，荡漾起一阵尘土波澜，蓄水池中的水高高激起，绽放出无数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