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有眼光。”】
37.
Sherry的妈妈有点纠结。
她已经纠结很久了。
她从感恩节前一个星期就开始纠结,一直纠结到现在,而且很有可能会继续纠结下去。起因说简单不简单,说复杂……还真有点复杂。
Sherry,她那在读高中三年级的宝贝女儿,在被她暗中怀疑了多年性取向之后的这年夏天,终于趁她不在家时候把男孩子领回了家。而原来朋友有点少,总被人认为是乖巧但性格孤僻的小姑娘居然渐渐变得爱说爱笑起来。
妈妈很欣慰,但是始终不能如愿见到那位“可爱的男孩子”,她又总有些怨念。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Sherry从不在妈妈面前谈及她的男孩子,甚至会在联系那位男孩子的时候避开妈妈。
妈妈最多能在途径Sherry房间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有恋爱中少女欢快的说笑声。偶尔,她也能从没有掩好的门里听到Sherry说着“不说了不说了,你要注意安全啊。嗯,爱你”,然后在她推门前把电话挂断。
妈妈的心,就像被最调皮的猫抓挠着一样,着实好奇得不得了。在距离感恩节还有一周的这天,她终于忍不住,主动跟女儿提出想在感恩节的时候请对方来家里做客的打算。
“你爸爸今年不会跟我们过感恩节了,这样我们家就少了一个男人,”妈妈说道,“不如把你那位‘可爱的男孩子’请来做客怎么样?”
Sherry听到她说这个的时候表情变幻莫测,激动兴奋和慌张凌乱在脸上扭成一团。妈妈顿时察觉出不对来了,她赶紧抓住机会向Sherry发问。
“怎么,你那位‘可爱的男孩子’是个见不得光的人吗?”妈妈半开玩笑地问道。
Sherry:“……算我求您了,这话可别再提第二次了。”
妈妈眨眨眼,不作答。
Sherry看了妈妈半天,意识到她这次绝对不会在得到答案的中途放弃,不由得一咬牙:“他……比我大,不是学校里的人,人挺好的……当然对我是非常非常好的。”
妈妈抓重点:“比你大多少?”
Sherry:“……他身上还有军衔,您可以称呼他为中士。”
“别想糊弄过去,”妈妈没有因为Sherry说对方是个当兵的就分散注意力,还是一再抓重点,“说吧,比你大多少?”
“……”
这次Sherry唯唯诺诺地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委婉地跟妈妈说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对方年纪有点大,是比她能想象到的年纪还大的那种“有点大”。
其实那小子比Sherry年纪大,妈妈也不是很计较,毕竟以后日子是Sherry自己过的,只要对方对Sherry真心实意,她尊重女儿的选择。
可是现在的问题不是她会不会尊重。
妈妈见Sherry这副模样,还说得这般吞吞吐吐,立刻就明白这事儿还有隐情。她以为对方是个跟她这个当妈的不相上下的中年人,有点担心女儿是被不要脸的老油条骗了,刚一皱眉,就听到Sherry说道:“还差三年,他就满一百周岁了。”
妈妈:“……你扶我一把,地球转得我有点晕。”
还差三年满一百周岁生日……那不是跟Cava一个年纪吗?!都这个年纪了,在Sherry嘴里居然还只是“年纪有点大”?!
说好的“可爱的男孩子”呢?!
虽然后来Sherry进行了各种介绍和科普补充,知道了这人虽然不常在新闻里露脸,但现在不仅是世界级超英,还是有五险一金和丰厚工资的国家公务员,当年参加过二战,军衔依旧在身每年都能领到大笔津贴,并不是专门欺骗小姑娘的不要脸老油条,妈妈还是感觉自己有了突发老年痴呆症的前兆。
也得亏妈妈历史学得一点都不好,听Sherry解释了半天都没想到点子上去。
Sherry见妈妈一副要昏厥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解释什么,就怕越描越黑,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妈妈:“我还能请他来嘛?”
妈妈歪头看了Sherry一眼,被女儿眼睛里亮晶晶的期待闪花了眼。
自从她跟Sherry爸爸的感情闹到必须要离婚以来,Sherry已经很久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们了。妈妈很清楚,这是因为在女儿心里对他们已经没了期望。
难得Sherry还会用这副表情来求她。
算了,只要Sherry这个感恩节能过得开开心心……
妈妈虽然心里纠结的很,但还是眼一闭,心一横,说道:“行了,来吧来吧。到那天我好好准备,做顿大餐。”
Sherry:“绝对不会亏待他?”
妈妈横她一眼:“亏待你也不会亏待他。”
Sherry哈哈笑了笑,很是高兴地跟妈妈抱了抱。
接下来妈妈花了一整周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纠结的内心。她搞不懂儿子Alion在听到来的人是“Barnes中士”后异常兴奋的点是什么,但她觉得自己到那天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了。
可等那天Sherry把那位中士领来的时候,做好充分心理准备的妈妈还是狠狠吃了一惊。
应邀前来的这位Barnes中士如之前Sherry所介绍的,的确有一个世界级超英该有的好身材,年纪看着也确确实实比Sherry大,但是可要比她这个当妈的要小很多了,根本看不出这个人很快就要满一百周岁。
他的长相称得上是英俊。
之前 Sherry妈妈曾经在家里找到这个人的一绺头发,现在当面一看果然是棕黑色的,就是有点长,但规规矩矩地扎在脑后。他脸上表情阴沉了些,开口语气倒是很有礼貌,行为举止也够绅士。
即使他穿了一件很摇滚范儿的皮夹克,等他一边走进门里,一边摘下棒球帽的时候,依然彬彬有礼得像上个世纪初黑白电影里走出的绅士。
“晚上好,Anfia,”他向Sherry妈妈问好时,微微垂头,语气稍稍低沉,咬字清晰,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凶,“很高兴见到你。”声音也很好听。
而他那双蓝眼睛在灯下静静地看过来,晦涩了些,却是很有故事的深沉。等目光转向Sherry的时候,又会变成一心一意的专注。
也难怪Sherry会喜欢,这种人的魅力值对年轻小姑娘来说属于秒杀型。
忽略年纪,Sherry妈妈对他一万个满意。
这位中士不是空手来的。他带了瓶酒做礼物,上面满是西班牙语,还写着大大的ES英文字体“Cava”。
算他识相,没带一瓶“Sherry”过来。
妈妈跟他打过招呼后,就把他安排到客厅沙发坐着,然后她装着不在意的样子去厨房,期间还用余光看到他从口袋里掏了纸片样的东西给了Sherry的弟弟Alion。她这胖儿子接了纸片,开心地几乎能立刻弹跳起来,用脑袋撞天花板,再看向这位中士时一脸的迷弟模样,从一个小胖子变成了一个小傻子。
后来妈妈才知道那是写满了复联英雄签名的合影海报。
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装着没看见小儿子脸上毫不掩饰的傻样,还有女儿偷偷勾对方手的小举动。
不过妈妈有些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跟Cava还挺熟的。他一来,Cava就乐呵呵地跟他打招呼,他也很熟稔地回应。
妈妈不由得怀疑,在她不在家的时候,Sherry到底带这人来过家里几次啊!居然能让现在记性极差的Cava都记住他了。
妈妈这次的确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为此她还早早去挑了一只足够肥的火鸡。很可惜,她刚把这只让她万分满意的鸡端出厨房,就看见Sherry在帮才刚到没多久的中士穿外套。
电视上正在插播一条新的现场新闻,似乎又是哪儿炸了。妈妈瞥去了一眼,不由感慨,纽约的日子真是越过越魔幻了,感恩节都不能消停一会儿。
Sherry帮他把夹克穿好,又帮他从衣架上把帽子摘下来,他接过后自己戴好了。
“抱歉。”这位中士向Sherry妈妈歉意地一点头,简洁地说道,“工作。”
妈妈也没法,点了头后,说道:“能理解,等下次吧。”
Sherry送他到家门外的大街上,可能是情切难抑,就在路灯下拥抱了对方。
她的个头能正好整个埋进对方怀里。他任由Sherry把他的腰搂紧,然后像是抱住了一个稀世珍宝一样,温柔地用胳膊把她整个环住,下巴恰好蹭在她的脑袋上。
并不是所有热恋中的人都会时时刻刻忘情地互相啃到一块,难舍难分。也有一部分人会像他们两个人此时一样,只是一个拥抱就足以倾诉一切心意。
而这个男人,对他怀里的小姑娘怀着的那片心意,无论是小姑娘本人,还是在远处观望的妈妈,都清晰地感受到了。
相似的一份心意,Sherry妈妈也曾经从Sherry爸爸身上体会到过。很可惜,那份心意并没有保持太长。
屋里,妈妈一直站在门口看着。
他们的拥抱很深情,但也很迅速。那位中士松开怀抱的时候,Sherry不是很开心,居然十分少女的撅起嘴来。Sherry妈妈都没怎么见过她这副模样。对方显然是看惯了她这样子,脸上带些笑意,快速地一摸Sherry的脑袋,这才转身走了。
得了拥抱和抚摸的Sherry很是开心。她往回走的时候,脚步很轻快,像飘一样,全然是她这年龄段少女恋爱该有的模样。
妈妈笑起来,帮走到门口的Sherry打开门,顺便回忆起自己年轻时曾经拥有的那份曾经很诚挚的心意。
不过回忆终究只能是回忆。
妈妈笑着一掐Sherry的脸:“他不错。你很有眼光。”
Sherry开心到眯起眼睛:“那是自然。”
这章算是过渡章,讲讲在家人看来Sherry与Bucky是怎么样的。
以及,虽然在文中没直接写,但此时的冬吧唧把胡子剃掉了,因为这样显年轻,而且看着更正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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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番外7:似曾相识与久别重逢(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