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呢,还是白色?”
四长老穿着松松垮垮的毛衣开衫,坐在软地毯上,一只手里拿着一只玩偶,笑吟吟地问。
“白色吧。”
伊塔正趴在床上翻漫画书,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说。
“白色吗?”四长老故作失望地叹气,“明明粉色更可爱呀,看,它的脖子上还有一朵蝴蝶结呢……”
伊塔床上翻了个身,把漫画书举起来:“和兔子比,我更喜欢小熊。”
“……好吧。”
透过纯白的纱帘,流星街常年的灰色阳光都变得温柔了。四长老一半的身子都浸没在浅淡的光里,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一切都是雾似的。
伊塔刚在床上追完了《和杀人魔一起进行电子漫游吧!》的连载,一回头,看到他正认真地给她搭积木城堡——这是她随口提起的,说自己小时候喜欢用乐高堆城堡,可惜从没成功过。四长老问了很多关于她小时候的事儿,伊塔说了些真话,说了些假话,有时候也不怎么愿意说话,他都随她了。
这些细节,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伊塔放下书,安静地看着他。
这个房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她简称为“玩具屋”。自从那日的宴会结束,她一直住在这里,华丽的裙子,甜美的蛋糕,什么都不缺,她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哪怕她偶尔装出惶恐不安的样子,四长老都会安抚似地抱住她,给她哼歌听。
“他们说,这世界上,只有父母的爱是无条件的。”男人哼完后,用手裹住她的脑袋,把冰凉的脸埋入她卷曲的紫发里,那一刹那,他似乎比她还要脆弱。
“我没有经历过,但我想,那种爱一定很美好……就像融化在温水里。”
“我给你的爱就是这样,”他说着,亲吻她的侧脸,“我没有过的,我的小紫罗兰一定会有。”
伊塔不说话,她只是坐在床上任由他亲吻,一动也不动。
真好笑,她想,这群人总想从她那里得到“爱”,一种他们自己都不懂的东西。为什么呢?她身上有什么爱的光环吗?
四长老给她唱:“一只兔子,两只兔子,蒙住它们的眼睛,掖好它们的被子(cover up their eyes,tuck in their beds)……”
这首童谣,以撒和西索给她唱过。不过他们唱的不一样。
他们唱的是:“一只兔子,两只兔子,砍掉它们的脑袋,剜出它们的眼睛(chop off their heads,dig out their eyes)……”
伊塔很轻地叹了口气,抬起手,回抱住了紫发男人因为呼吸而起伏的脊背。
四长老的歌声慢慢地停下了。
那一夜,他抱着她睡着了。
在玩具屋里待着的自然是玩具了,她也不过其中一只。但玩具的被喜爱程度是不同的,有些只能藏在卧室里,有些可以挂在包上到处向人炫耀……她属于哪种呢?
伊塔把漫画书放到肚子上,问正在搭积木的四长老:“好无聊哦,我可以出去玩么?”
四长老把积木放到最顶端:“薇薇想去哪儿?”
想去看飞坦的惨状,当饭后乐子。
当然了,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伊塔想了想:“最近是不是很危险?我不会去远的地方的,就在楼里走一走可以吗?”
“薇薇真聪明,”四长老笑,“楼里也很危险哦,你不怕索恩了吗?”
伊塔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寒颤。
“他也在楼里?”
“是的,在三楼,这还是他要求的呢。”玩具屋在四楼。
看来这个疯子是盯上她了。
说到这里,伊塔又翻了个身看着四长老:“他和上一任的以撒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我感觉他不喜欢我,每次我碰见他,他都会盯着我看……”
“这一点,薇薇说错了哦,”四长老端详着快要搭好的城堡,声音温柔,“他没法盯着你看的,因为索恩没有眼睛。”
伊塔呆住了:“啊?”她忍不住反驳,“但我见过,他头发下面有眼珠在反光……”
“那是义眼。”
四长老说,“索恩的脸全都融掉了,眼睛,鼻子,耳朵,都消失了,只剩了两排牙齿。”
……果然对以撒有很深的仇恨。
伊塔安静了,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出声:“那,地牢里的那些孩子……他们回家了吗?还有索菲亚,她还好吗?”
索菲亚就是那个弹钢琴的女孩。
四长老这回倒是没骗她:“还没有,途径流星街的飞艇很少,只能一批一批慢慢地送出去。不要担心,我不会食言的,对薇薇,永远也不会。这会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条规则:永远遵守对彼此的承诺,你能做到吗,薇尔莱特,我的小紫罗兰?”
紫发男人回头,望着她,他的微笑美如盛放的蔷薇。
女孩睁着那双深绿色的眼睛,看了他很久,才点了点头。
“能。”她说。
“好孩子。”四长老轻叹,走过来,捧起她的脸,亲吻她的额头。男人的唇微凉,只有一丝一缕的呼吸是热的,潮湿地纠缠着她鬓角的卷发,磨人地痒。
“城堡已经建好了,你想给它起什么名字呢?”
“‘花园’……吧。”
“花园?为什么要叫这个?”
因为有人曾问过她,为什么那些花园里长大的孩子有这么多的罪恶要倒入流星街里呢?
“因为很好听。”
“好,那就叫这个,”四长老宽容地说,“至于出去玩的事情,薇薇可以去楼下逛一逛,没关系的,我会让索恩执行外面的任务。”
女孩眼睛一亮:“谢谢你,弗洛伦斯!”
“不客气。明天我们要开始训练你身上的黑灵了,可能会有些严格,薇薇不许生我的气,这一点可以承诺我吗?”
严格?
伊塔思考了片刻,回他:“可以。”
“好孩子。”四长老又夸了她,摸摸她的脑袋,走出了玩具屋。
……
下午,伊塔下楼走了一趟。
除了收获了一堆意味不明的注视和那个蓝色短裙的女人的一句讥讽以外,她摸清了审讯的时间和地牢钥匙的摆放位置。
飞坦的乐子还是得看的。
回到玩具屋里,伊塔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安详地进入了里世界。
自从上次迷失在平行世界险之又险地回来后,她已经很久没穿梭里世界了。帕尔的鳞片可以帮助她稳定在这个世界,不过进入长老团后就不能明目张胆地戴在脖子上了,她选择把它藏在母蜂能够拟态成皮肤的卡片下,紧贴着她的大腿。
这样的话,隐蔽是隐蔽,就是稍微有点硌人。
伊塔从里世界的床上起身,推开门,走出去。
楼梯向下,蔓延入一片死寂的昏暗里。以往人声不断的大楼变成了空旷的灰色,她走过无人的长廊,顺手摸走地牢的钥匙,向下,再向下,直到阶梯走尽。
面对着高高的铁门,伊塔用念包裹住腿,一脚踢开了沉重的地牢大门。
B-0-3,飞坦的牢房。
飞坦的待遇还是挺高规格的,冷光闪闪的刑具上沾着发黑的血。伊塔拿起来看了看,又嫌弃地放下了——血是很脏的,绝对不是她嫌弃血的主人。
这时候地牢里没有负责审讯的人,比较安全。
伊塔闭上眼,回到了现实世界。
飞坦被吊在天花板上,如同一尾苍白的鱼,伤痕纵横,错落在他裸露的胸腹上。
他的头上还带了一个黑色的金属止咬器,遮挡了大半张脸,红色的血从他的脚尖滴下,滴滴答答。
好啊!你小子也有今天!
伊塔看爽了,抱起双臂,冷眼瞧他。
飞坦的定力不错,抬眼看到她的一刹那,只是瞳孔缩了下,手腕上的铁链瞬间被他拽得死紧,又慢慢松下来。
“……你果然在这儿。”他的喉音也嘶哑了。
“怎么?难不成你是专门过来找我的?”伊塔出言嘲讽。
当然不是,她下午乱逛的时候听了只言片语,大概是达成了交易,旅团这几天得罪了不少人,长老团负责把本就重伤的飞坦藏起来,一段时间后卖给某个组织。这对长老团而言轻车熟路,他们躲躲藏藏了快一年了,还能留下这么多不死的触角,可见经验丰富。
飞坦笑了,那是个阴森森的笑容。
“很得意嘛,”他说得很慢,因为受伤太重了,“……迟早,我会咬下你的舌头。”
他的每一声呼吸都像是从五脏六腑的缝隙间挤出来的,止咬器的铁丝不知道被撕扯了多少次,上面遍布豁口,血迹斑斑——明明受了如此重的伤,飞坦的眼睛仍旧发着亮,死死地盯着人看,像是夜里的野狼。
果然,这厮只要一说话,爽感立刻就没了。
无论跌得再惨,他的骨头是打不断的。
伊塔的兴致全无,她放下胳膊,不忘最后挖苦:“行吧,看来不是今天。”
不等他应激,她指了指他手腕上的红环:“是这个吗?强制让你进入了‘绝’的状态?”
流星街人大抵都是属蟑螂的,只要有一条活路,断手断脚都能爬过去——飞坦不蠢,他清楚她心里仇恨的天平更倾向长老团,因此立刻就接过话来。
“你要什么?”他问。
互不相欠的冷漠,这倒是飞坦的个人特色。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伊塔走近一点,去琢磨他手腕上的装置,“对于你,我什么都不想要。”
飞坦难得地沉默了片刻。
两个人挨得很近,甜甜的蛋糕味和血腥味混溶交缠,她看也不看他。
“……你的裙子,谁让你穿的?”
他指的是她身上淡粉色的层层叠叠的洛丽塔裙,衣襟处还别了几朵蔷薇花。是真的花朵,四长老的日子过得相当奢靡,流星街的交通如此不便,物资如此匮乏,他居然还能几天送她一捧新鲜的花,不得不说,他很有手段。
“关你什么事?”
伊塔不耐烦地呛了他一句。
她正认真地研究这个手环的机制,争取找到最方便溶解的位置,免得把飞坦的手也给一块融下来……没办法,她对影的操控还没那么娴熟,做不到精细活。
“我会杀了他。”飞坦近乎阴郁地低语。
伊塔被逗笑了。
“不劳烦你了,他是我的,我会杀了他,我有不少话要和他说呢。”
一些薇尔莱特永远不会和他说的话。
“好了,我看懂了,暂定三天后吧,我会帮你解开这个手环。剩下的事情想必你比我做得更熟练,都随便你了。”
说着,她拿起刑具柜上的地牢钥匙,准备离开这个满是血腥味的牢房。
“……有一件事。”飞坦忽然开口,
伊塔回头:“嗯?”
“有一件事,你会想要的,”他一字一字地说,像是把话都咬断了再吐出来,“墙边,看见了吗?拿起那个烙铁,随便你印在哪里,我不介意。”
伊塔花了足足三秒钟才消化了刚才那句话。
“你神经病吧!”她憋红了脸,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离我远点!我没这个癖好!”
飞坦却只看着她。
只有门口的燃油灯提供光线,他的脸晦暗不明。他就这么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半晌,苍白嘴唇弯出了一个恶意的笑。
一个句子忽然闪过伊塔的脑海。
施虐狂,往往也是受虐狂。
“我会做,”他喘息着说,声带摩擦,仿佛吞咽下巨大的**,“你和我,换个位置,我会做。先用那个钳子,再用夹子,皮鞭,烙铁……我全都会做一遍。”
一边说,他一边笑,笑得像个变态。
伊塔极少见他如此情绪上头的时候,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明明是她在上,他在下,她却有种被他硬生生往泥沼里拖拽的错觉……
难受。
太难受了。
她攥紧了手心里的钥匙。
“你说得对,有一件事,我的确有事要问你,”她的声音冷了,“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一定要折磨我?除了我的长相,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我一直挺想知道的,为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飞坦微微仰起脸来。他的淡金色眼睛闪着饥饿似的光。
“废物。”他说。
……
伊塔躺在玩具屋的床上,半个夜里辗转反侧,死活睡不着。
气的。
那个傻逼!他凭什么骂她?凭他长得矮吗?
熬到凌晨三点半,她实在忍不住了,随便裹了个毛衣外套,冲进里世界,拿起钥匙,打开地牢门,再一次站到他面前。
飞坦的表情并不惊讶。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一路移动,从门口到摆满各式刑具的柜子上,直到她拿起了一个带血的细锯子。
他笑了。
伊塔握着锯子的把手,走到飞坦面前,转动把手,把他吊得低了一些。
他的金色眼睛一直黏在她身上。
伊塔视而不见,提起锯子,对准他的左耳,用力切下——“咣”地一声,止咬器裂开了,掉在了地上。
来不及收回的刀锋在他的耳尖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你——”
飞坦没了一层桎梏,看起来却不怎么高兴。
他拧起细细的眉毛,刚吐出一个字,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
“我知道你在期待什么,真抱歉,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烂人,”伊塔揉了揉酸疼的手腕,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我要打人,我不会用这些恶心的刑具,我会用拳头,对准他的脸。”
飞坦侧过脸去,深蓝的发丝垂下,慢慢地吐了一口血。
血浸润了他的嘴唇,闪着一丝丝甜腻的微光。
“你问过我,为什么想要折磨你?”
伊塔看不清他被发丝遮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嘶哑的喘息声,“……就是因为这个。”
飞坦又笑了,笑声像是短促的咳嗽,他的胸腔在鼓动,灌满了他不为人知的隐秘的黑雾般的阴暗**。
“继续,”他抬起脸来,盯住她,“这一下是布利德斯的宴会。”
“怎么,这也要我教你?”他出言讥讽。
伊塔不说话,攥起手,裹上念,一拳砸了过去。
血滴滴答答地渗进土里。
“莫布里共和国的酒吧。继续。”
又是沉闷的一拳。
飞坦居然记得很清楚,每一次对她的侮辱和伤害,他记得比她都要清楚。
伊塔完全不理解这是种什么样的心态。
今夜,他把过去的龃龉全都掏了出来,血淋淋摆在她面前,明明是受虐的姿态,却在强硬地要求她的报复。
打完第五拳,伊塔停手了。
她的手上沾着湿润的血,打到一半时,飞坦的旧伤裂开了,溅得她的毛衣外套上也全是血,把黄色的绒毛染得通红。
伊塔的呼吸在颤抖,飞坦也是。
他苍白的下巴正滴着血,脸上黑青一片,眼睛却亮得惊人。他一边被打,一边笑,不知道在高兴些什么,甚至于伊塔冷静下来后,升起一种荒谬的感觉——该死,她不会在奖励他吧?
低头一看。
草,还真是。
“……感觉很好,是不是?”
飞坦抬起头,扯了扯嘴角,用一种带着**的声线问。
为了揍他,不知不觉间,两个人挨得近极了,近得伊塔完全反应不过来——飞坦攥紧铁链,猛地一发力,低头咬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动作太快了,没有半点停顿,毫不犹豫地掰开她的牙关,要不是伊塔后退得及时,她的舌头会被他整个咬下来。
尽管如此,她还是被咬掉了一块舌肉。
血从唇边溢出,甜腻腻的,钻心的疼痛。
“我说过了,我会咬下你的舌头,”
飞坦咧出的牙上也挂着血,白森森的,红丝丝的,“看,你那可笑的原则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呢……它不仅让你爽了,也让我爽了。”
“‘没有什么想要的’,哈,那又如何?
“只要我有,你也会有,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深入骨髓的渴望,什么才是疼痛,什么才是快乐。”
“下一次,我会把你操到死。”
伊塔没怎么听见飞坦的话。
她进出了一趟里世界,换了个完好的身体,抹干净嘴上的血,慢慢地蹲下身去,把脸埋在满是血腥味的毛衣袖子里。
她倒不是哭了,也不怎么难过,只是有点轻微的迷茫。
她在认真地思考。
思考自己行为的正义性?对这群渣滓不用想这个;
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没关系,早就想好了,哪怕这身带血的毛衣被四长老发现了也不要紧,她本来就要杀了他的;
思考曾经的自己?那只有短短的一瞬,如同一闪而逝的电影镜头;
思考如何处理飞坦?很简单啊!他是个神经病,对待神经病只要以牙还牙,然后远离。
她做得很好。
是的。
“没有下一次,”伊塔从地上站起来,摇了摇头,“我们不会再见了。”
她不再搭理飞坦的任何荤话,从地上捡起那个止咬器,用影粘好,又给他戴了回去。
飞坦温热的呼吸透过几根冰冷的铁丝,濡湿了她的手指。
他死死地盯着她看。
他是专业的刑讯人员,他知道如何捕捉微表情,他在读她——伊塔也挺好奇他读出来了什么,以至于会在她离开牢房的时候,吐出如此恶毒的话:
“废物,”他的嗓音如同嘶嘶的蛇,“……你敢逃走,我会杀了你。”
“你知道我言出必行。”
“我会挑了你的筋,剥了你腿上的皮。”
“我会敲碎你的每一个骨头。”
“你以为这会结束吗?”
他又笑了,幽幽的笑声瘆人至极:“这只是开始。”
“我会找到你。”
“我会……”
伊塔从里世界爬出来,把沾血的毛衣扔进火炉里,冲了个澡,躺在床上。
窗外的月光如水。
这一次,她很快就睡着了。
看守的门卫奥尔森却被吵醒了。
地牢的门虽然紧闭着,但隐隐有人的声音。
他是念能力者,那声音对他而言非常醒目,嗡嗡地吵得人睡不着,烦得他坐起来,拿起钥匙,打开门,进去了。
走到尽头,他立刻就后悔了。
居然是那个人。
第一天刚送来的时候,他也跟着大伙嘲笑过什么蜘蛛也不过如此,可是一夜过去,谁也笑不出来了。
长老团虽然只是个中转站,但他们也想套个情报,和十一区交好,因此刑具没少上。
尼尔是刑讯人,他干这行好几年了,几个小时后崩溃了。
“不,我不行,”尼尔扔下铁钩子,死活要走,“我干不了,不行!”
他根本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是流星街人,很快就明白了:他们不够以让他屈服。
他们不够,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今晚……
奥尔森都不敢走到尽头,他走到一半就停下了,听着里面的声音,冷汗涔涔。
他在说谁?
是在说他们长老团吗?
每一字都渗出残忍,每一字都让他心惊胆战,连牙都软了。
奥尔森看了一眼,发现那人的目光是有落点的,正向外延伸——他怀着惊惧,又顺着那人的视线向外追去,却没看到任何痕迹。
长廊暗暗,灯光昏黄。
他只能看见窄窄的一条石道从尽头铺来,空空荡荡。
什么都没有了。
探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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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花园×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