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将白衬衣丢进壁炉,火苗一下子蹿起来,爆出几颗火星噼啪作响地溅到了地毯上。
但即便是这样,洛可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侠客看着她蜷缩着一动不动的手指,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自己这是想要对她做什么呢……
从火炉上取下水壶,他开始一点一点清理洛可可的伤。
拭去血污、挑出坎进皮肉的砂石碎片、止血、再缝合一些比较严重的伤口……这些事情他做起来驾轻就熟,毕竟在流星街的时候蜘蛛也不是一上来就像现在这么强,一年之中和人打架却能够不受伤的日子少得简直屈指可数。
热水换上了第二、第三壶……直到洗完手后水中不再出现红色,侠客才终于停下来,用已经变凉的水也擦了擦沾到自己身上的血。
他抬起胳膊,水滴顺着线条流畅的手臂肌肉滑落。在摇曳的火光下看起来就好像是一颗颗闪耀的珍珠。
或许是点着火的房间里太热,那些漂亮的小珠子淌过胸膛、经过小·腹,在一路向下的过程中慢慢地蒸发不见了。
侠客忽然觉得有些烦躁。
水珠的蒸发不仅没能让他感到一丝凉爽,反而因为带走了原本黏在皮肤表面的血与汗,让暴·露在空气里的身体变得更炙热,喉咙里也有些干涩了起来。
蜘蛛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想要什么直接放手去抢就是了。
他们既有实力无需对此撒谎、那也是他们胡作非为、恣意放肆的原动力。
但是侠客又和其他的蜘蛛有点不太一样。
金发碧眼、礼貌温和得不像个盗贼,倒更像是大学里活力四射的学弟又或者才进公司不久,无论前辈交代多麻烦的工作都会笑眯眯地接下来的新人社员。
可实际上的他……
按芬克斯向刚加入的飞坦的介绍就是——
别看库洛洛和侠客那两个家伙一副人模狗样的派头,背地里干的事可比我心狠手辣多了!
侠客抓住了洛可可的手。然后将自己的手指塞进对方的掌心,再分开虚张无力的指缝穿过去,让炙热的和冰冷的手紧紧地交握在了一起。
拇指在苍白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在那下面,五根手指骨都粉碎得十分彻底……
虽然感受不到正常的温度,也摸不到呼吸乃至心跳,但侠客很肯定洛可可没有死。经验和直觉都告诉他,女孩子只是和天空竞技塔那次一样,由于过度的伤害才陷入了昏睡状态而已。
“洛洛,控制一整艘飞行船!这么大范围的周,就算是我做起来也有些吃力呢。你实在是太棒了……”
湖绿色偏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孩子身上最狰狞的几处伤。
“我教过你怎么运用念,只练习了几次你就可以将受到的伤害转化为攻击,也能够将力量再度变成对他人的治愈。不过,当能力超过极限的时候就会失去知觉,一直睡到体力复原,就像现在这样……”
指尖停顿了一下,接着重新挤进女孩子的手心,沿里面细细的纹路一笔一划地勾勒了起来。
“可我还知道另一个办法,在双子塔上……以及去实验栋的路上……洛洛,阿飞说你的念会发生那样的变化是因为他曾在地下室里命令过你,一旦接触就要发动能力……通过创伤形成的刻板行为,烙进骨血里的条件反射……但是洛洛,理由真的就只是他说的那样吗?”
依然是一片静寂。
侠客不说话后,房间里便再没了别的声音,连同壁炉里的火都小了一点。
低垂的视线最终停在了女孩子没有丝毫血色的唇瓣上,似乎在等待某种变化的出现——直至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开始变重,才再次沙哑地开口。
“洛洛,和上次一样我的触碰不起作用呢……不过,至少让我知道了仅仅是为你包扎,哪怕是接触到那些在你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愿意让我碰的地方,也没办法将治愈能力给激发出来……并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用另一只手缓缓地抚摸着女孩子的脸颊,侠客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地弯了弯嘴角。
“……但说不定只是我的方法不正确,又或者造成的刺·激不够强烈……洛洛,原因究竟是不是阿飞说的那样,我们实际来验证一下也没有什么损失,对不对?万一要是不成功的话,那我就继续耐心等你自己好起来好了。”
侠客说到做到,马上就笑眯眯地换了个姿势。
可当他撩起额前的金发低下头,距离近得能看清那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时,一切开玩笑的心情都消失了。
至今为止,他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到底对这个女孩子做过多少残忍的事?
尽管他不后悔,再来一次也还是会重复同样的选择,然而那些由自己计划,再经飞坦去实践的手段,真的全部是必要的吗?
被囚在流星街的那些日子里,洛可可从来没有反抗过针对她的试验。
而唯一的一次拒绝是面对自己提议要用闯进来的协专猎人做许愿实验的时候,为此她甚至不惜提出了可笑的代替办法……
侠客松手任刘海又垂落下来,然后像找到借口的骗子那样闭上了眼睛。
一片混沌中,金发的蜘蛛推翻了刚才用来说服自己的话。他不想再做什么该死的试验了,只是纯粹地……想要亲吻一下他的洛洛。
嘴唇上传来甘美、柔软的触感,就像是在沙漠里徘徊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绿洲。
陶醉的感觉如同无数朵烟花在脑海里炸开,令本打算浅尝即止的男人忍不住地便想要追求更多……
可不管是温柔的、挑·逗的、还是有些霸道的索取,侠客都没有得到半点反应。仿佛眼下正进行的是场只有一个人的独角戏,沉睡的公主固执地拒绝为他的吻而醒来。
侠客不满又不甘地咬了一下洛可可冰凉的唇,从胸膛深处发出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洛洛,换我就不行么?”
一声叹息后,碧绿色的眼睛看向了壁炉前那团成一堆的烂布条。
最初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洛可可的伤上,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研究对方搭乘的飞艇为什么会坠落。而现在为了避免再分神去想些有的没的,他稍一比较立刻就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地方。
虽然全是血迹污渍,但还是能看出来自己从洛可可身上脱下来的,不是那件监控录像中她离开拍卖会场时穿过的小礼服。
还有萨黑尔塔的国之秘宝也同样不见了。
“唔……这可不行啊。团长指明要得到那玩意儿呢。”
侠客回忆了一下,十分确定在友客鑫的喷泉前仍见洛洛戴着,但那之后……
摄像头并没有再拍到过她的正面,所以不能确定是被藏在了Southern Peace里,还是在飞行船的事故中丢了,亦或者掉在了别的地方?
侠客突然觉得像是被人从背后猛地推了一把,踉跄之中他想起了那个站在洛可可身边,低头跟她耳语的红发男人。
西索。
他是从什么开始跟在洛洛身边的……离开首都前,还是之后?
那对私人飞行船上疑似情侣关系的男女是不是西索和洛洛……?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对于不愿被得到的东西,放手从来都不包括在蜘蛛的选项中。
他们的执念只会越来越深,除非最终得到或者毁掉那件想要的东西……那个想要人。
“洛洛,你和西索……”
侠客低下头用指腹慢慢描绘着洛可可微微发红、发烫的嘴唇。
明明不是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记忆中也不曾有过那样矇昧的时期。可现在面对着一个不会拒绝反抗的人,和刚才他却没有要继续往下做更进一步的事的欲·望。
其实……
也不是真的没有,只不过被理性按捺了下去。侠客在心里对自己苦笑了一下。
他想要的并不是支配或者服从,而是和另一半像拼图一样互相补完,契合在一起获得加倍的快乐。
这一点,时常被芬克斯拿出来取笑。
“侠客,你又这么快结束了?到底是不好玩,还是你不行啊——”
“多管闲事。”
“啧,操作系在床上都像你这么麻烦,挑三拣四的?你们不是能控制住对方么,’游戏’想怎么玩还不是你说了算?”
“呵呵,或者被控制?”偶尔飞坦在场的话,也会加入进来一起调侃。
“少胡说!你们懂什么——”
每一次自己好像都会很认真地去反驳。
“那是两个人……呃,好吧,也可以是三个或四个人,随你们高兴。总之!既然那不是单独一个人能够完成的事,我追求更高层次的和谐有什么不对吗?”
“啧,说的那么深奥……”
听过以后芬克斯的反应似乎总是咋舌,而最终也必定是以他大同小异的提议结束。
“不如去比比谁更受欢迎?我知道家新开的店,里头的酒跟女人都很赞……”
壁炉里最后一点微弱的火苗在挣扎了一下后熄灭了。
侠客将视线投向窗外,不知不觉间来时的夕阳早已被星光取代,此刻属于夜晚的冷风正大剌剌地侵入室内……透明的念气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洛洛,不好意思。”
像是事先为自己接下去的行为道歉般,侠客轻声说着双手从洛可可臂下穿过,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抱了起来。
很淡很轻柔的周从他的指尖开始缠绕上后者的肩头,很快就包裹住了女孩子冰凉的身体。
“呐,虽然没办法帮忙治疗,但这样……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冷了?”
下巴抵在柔软的黑发上,侠客的手腕在洛可可胸前慢慢收紧。也许是错觉,从手掌下面他感受到了一丝紧张,碧绿色的眼睛温柔地垂了下来。
“别担心,其他的我什么都不会做。至少……会等到你好起来。”
新年快乐~
祝大家2022年都能够心愿成真,得到很多很多没有顾虑的快乐,还有非常重要的—希望猎人恢复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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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Just Longing For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