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索放下黑桃Q,指间又变出了一张红心K。
他拈着牌,眼神却和洛可可的在半空中撞到了一起,“呵呵~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可可酱的睡颜,特别能静下心来呢~”
骗人!
洛可可在心里大声反驳。
眼前的这个男人,每根头发、每块肌肉都在因为极度的激动而轻微颤抖。与其信他说的是面对自己能静下心来搭牌,倒更像是不得不做点什么……比如,靠搭牌才能压制住那快要满溢出的兴奋。
但洛可可不敢真的说出口,她怕自己哪句不经意的话就会成为让野火满山燃烧,无法收拾的最后一根稻草。
盯着强迫自己保持镇静的洛可可,西索微笑了起来,似乎非常享受这种两人之间难得的’和谐’气氛。
“可可酱知道扑克牌塔,最高可以搭到多少层吗?”
“…………”
“真谨慎~是呢~我还没有公布条件,可可酱不回答是很明智的判断~”
他说着,将红心K叠在黑桃Q上面,继续凭空摸出了一张新牌,“每层能搭几张、共有几张牌、有没有时间限制……再不起眼的条件都会影响最终结果……”
西索手里的扑克牌仿佛是有了生命的蝴蝶,一只接着一只轻盈地在洛可可的床畔收起翅膀。
“而要得到理想的结果……你猜~我会怎么做?”
洛可可凝视着西索的指尖。
端部细长锐利,像是最残忍的野兽的爪子,却又不可思议地带着种病态的美感。她不禁看得有些晃神,脑海中则回荡着刚才梦中帕里斯通的声音。
‘你知道自己的念需要什么吗?’
自己的……念?
流星街的地下室、尤比安之星的车顶、萨黑尔塔医院的病床。每当从死亡的边缘爬上来一次,念能力都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但除此之外,事实上还有另一条捷径……她很久以前就窥见了路口的标识,只是不愿去跨出那第一步而已。
“可可酱~?”西索的手指从扑克牌中间穿过,指甲触碰到了洛可可的鼻尖,“我在问你问题哦~为什么不说话呀~”
“我……”只说了一个字,洛可可就看见离她最近的扑克牌晃动了一下,“!……”
“呵呵,别这么大声。轻一点~我能听见。”
洛可可有点无语,明明让自己不要说话的也是他,好不好!
不过无语归无语,她还是按要求,从嗓子里慢慢挤出了一丝气音,“你…你会……”
感觉到鼻尖上开始冒汗,眼角也有些抽疼,洛可可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管西索的手指。可是他的问题,应该要怎么回答才对呢?
视野是一片空无的灰色。
少了来自外界的干扰,洛可可蛰伏在潜意识中的记忆如同从休眠中醒来的蝉,一点一点扒开泥土钻了出来。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脑袋里的大合唱越来越响,似乎每只破土重生的蝉都在嘶声呐喊着各自的主张。
但洛可可完全听不清它们到底在争论些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最后力竭再重新跌回地面,那场景……
就像是无数的扑克牌飘落,一座通天的扑克牌塔倒塌。
说起来,自己从来没见西索留下过什么完整的牌塔。
他总是在推倒。
搭到一半时、快要完成时、哪怕就算已经搭完,最后的最后还是会亲手推倒!
“……你从来就不在乎什么条件。”吐息仿佛微弱的风,被西索的手指挡住,拂过了洛可可自己的脸颊,“也根本无所谓会不会得到理想的结果……过程…你追求的……是能让你彻底’勃’’起’的过程。”
洛可可说完,咬住了没有半分血色的嘴唇。
她原本可以像原著里的旁白那样,用’站起来’之类一语双关的词去暗示。可话到嘴边,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原始、直白的说法。
太累了……
不管是和这帮人小心翼翼地周旋,还是谨言慎行的隐藏自己,都太累了……累得已经不剩下多余的气力再去害怕,反倒有种想要不顾后果的砸碎一切,豁出去的冲动。
去它的旁观者的矜持!
抵在鼻子上的手指轻轻抖了一下,随即她听到了西索堵在喉咙里的笑声。
“原来你也会用这样的字眼啊……”
“这样的?”洛可可慢慢睁开了眼睛,“我不能用,还是不该用?”
“呵呵~我以为你……不敢用。”
洛可可觉得胸口仿佛重重地挨了一拳,心头炙热的血全部沸腾了起来。
“不敢?!西索,我为什么会不敢?你要是还把我当作那个又蠢又傻的小可爱……”她说到这里,一把抓住西索的手坐直了身体,“就大错特错了!”
扑克牌塔倒了下来。
闭上眼睛时看见的幻象成为了现实。洛可可屏住呼吸,在纷纷扬扬的黑桃、红心、方块、桃花中继续将西索拽到了自己面前。
“我告诉你,我不但敢说。我还……!”
然而,她的宣战布告被堵在了嘴里,西索就着彼此拉扯中不安定的姿势,直接捉住了无防备的唇。
“唔……”
“嗯~”
“呜……”
“嗯~~”
直到洛可可肺部的空气几乎枯涸,西索才终于放开了她。
“感想如何?”
“什、什么感想……?”洛可可喘着气,先前那种强势的态度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缕黑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前,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的狼狈。
“当然是这里的……”西索笑着抚了抚她的嘴角,“如果觉得还不错的话……要不要继续?”
有一瞬,洛可可没能立刻理解对方的意思。可当西索用有些粗糙的指腹摸过唇瓣,一股电流也跟着从尾椎骨窜到头顶,让她忍不住微微张开了嘴。
这种感觉……
体温骤然升高,流向心脏的血液开始不断加速。
洛可可想要摇头,却被某种无法抗拒的意志阻止了去那么做。
而按着她发烫的下嘴唇,西索将手指一点点探了进去,“真高兴~可可酱会主动发出邀请~”
“我……”
“不肯承认?”
“等……”
“呀~要现在停下来吗?我可以哦,但是可可酱……你做得到么?”
语调暧昧的话让洛可可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嘛……可可酱的念不太愿意放开我呢~”
“念?”舌尖被轻轻拨动,洛可可的眼睛里浮起来一层水雾,“唔……你是说…我的念能力?”
“不然呢?”
西索的指头又灵巧地向上一挑,紧接着洛可可就感到体内深处似乎燃起了一簇小火苗,勾得她想去咬住那只点火的手。
“别……”
“呐,伊尔迷知道你的能力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升级吗?”西索低下头,嘴唇几乎贴到了洛可可的耳朵,“呵呵,看来是不知道呢~为什么?难道说你有特别的嗜好……还是你对他……不起反应?”
男人热腾腾的气息喷在颈侧,洛可可只觉得皮肤上传来一阵阵的麻痒。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么,蜘蛛呢?”
“蜘…蛛……”
这个代表着十一个人称呼对洛可可来说,却只等于一个人——
飞坦。
拂去回忆焚烧后的灰烬,被掩埋在下面的另一条路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我试过了……之后你的能力和耳聋都恢复了……’
’那就再确认一下……’
’还有……别的地方,是不是也有效呢?’
每一句话洛可可都记得。
也许飞坦以为她没有发现,但念能力会随着情绪的起伏变化而发生锐变这种事,拥有者自身怎么可能真的会没有一点察觉呢!
从最初需要在接触时刻意发动治愈能力,到后来的一个拥抱就能够自动唤醒隐藏的力量,甚至最终甘愿和他一起在潮汐沉浮中……
那一晚是洛可可最想忘记,而又无法忘记的经历。
也许是伊尔迷带来的恐惧太过巨大,也许是她终于承认了对飞坦的’依赖’。身体就像是不属于自己的一样,卑微地乞求对方不要离开。
只要飞坦肯留下来,那无论多么难以启齿的姿势,她都愿意去做,无论怎样令人羞耻的话,她都愿意去说。
然而,放弃尊严后,收获来的结果……洛可可干呕了一下。
“可可酱?”西索暂停了手上的动作,“不喜欢的话,别自己一个人强忍着。直接告诉我,这种事嘛……还是要大家都觉得舒服才好呢~”
“不是……和你无关……”
“那是怎么了?”
西索的声线非常独特,味道、习惯也都和那个人完全不同。意识到这些,洛可可恶心的感觉慢慢地变淡了。
“我没事……”
“真的?”
洛可可沉默了。
本能的反应不会撒谎,她的的确确是对西索产生了欲·望。
但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他不是幻影旅团的一员?
还是因为奇术师西索·莫罗——
这个男人或许会杀了她,却并不会像他、们、一样想要禁锢、改变、控制自己?
而且……洛可可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西索。
虽然他还能镇定地和自己对话,但那不知所起的兴奋在几句话刺激下,明显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找不到发泄的出口,那么整艘飞行船上的人……
西索则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的手指离开洛可可,在她的衣领上擦了擦。
“还难受的话,不如我去问问船上的其他人,这、种、情、况、要怎么缓解~?”
这番话无异于是在威胁了。
假如自己’推开’他,他就只能去另找办法。洛可可抿了抿唇,同时也感觉那里面空落落的有点寂寞。
“……不用,我是真的没事。”
“好吧~那回到之前的问题~”西索顿了顿,他的呢喃声很低,但每一个吐字都非常清楚,“可可酱~告诉我,那只蜘蛛……他能取悦你吗?”
洛可可再次闭上了眼睛,而这一回灰色的背景中多出了抹鲜艳的红色。
是西索头发的颜色……
其实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
自己一直在大量消耗念能力,却在清醒时拒绝从飞坦那里’获得’恢复。缺口越来越大,仅存的念能力也越来越不稳定。所以,当遇到’不讨厌’的西索时,一切就理所应当的失控了。
“西索……”
“他能吗?”
“他……”
就在洛可可以为西索还会继续追问时,他却换了种方式——用指甲尖挑开了自己领口上的第一粒纽扣。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比较一下呢~我和他……哪一个更棒?”
有点潮的指尖刮过锁骨,洛可可终于鼓起勇气往前,又往前靠近了一点。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湿润的呼吸渐渐和西索的同步,然后说不清是从哪一方开始,纠缠到了一起。
“你能代替他……满足我吗?”
“唔呵呵~非常乐意为你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