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坦拉开窗帘,让清晨明媚的阳光晒到了床上仍在沉睡中的人的脸上。而感觉到亮光,洛可可闭着眼睛就往被子里缩。她才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并不想这么快就醒来。
“起来了。”飞坦伸手拍了拍她没有藏好的脸,却被床上的人反握住,抱在了胸前。
“……再让我睡一会儿。”
“已经天亮了。”
“可我刚睡啊……”洛可可不满地往飞坦掌心里蹭了蹭,成功制止了对方直接把她拽起来的打算,然后像只猫一样,继续撒娇呢喃,“飞——我不想起来……”
手上传来紧实、细腻的触感,飞坦想了想,没有把手抽走而是顺势向下,再度探索起了起伏延绵的丘陵山川。
“……呀啊!”洛可可被刺激得蜷缩成一团,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不、不要了……”
“那还不起来?”
“起来了!起来了!你把手拿开……”
提起被子,洛可可一溜烟跑进浴室,又认认真真地关上门,很快就传来了洗漱的声音。目送背影消失,飞坦摊开了手掌,那上面好像还留着属于对方的温暖。
有关洛可可的治愈能力……
经过昨天一夜,飞坦终于得出了结论。
那确实和’接触’以及’释放’有关。但并不是他,而是会随着洛可可自身的愉悦、感受不停地发生变化,甚至在达到巅峰时脱胎换骨、越来越强。不止一次亲眼见证过她在手中的蜕变,这让飞坦得意之余,也冒出了一点奇怪的介怀。
除了自己以外,她对别人会不会产生同样的反应?
不过,他才思考到一半,浴室的门就再次被打开了。
洛可可有些愁眉苦脸的探出半个脑袋,“我的衣服到哪里去了?”
“太脏了,在垃圾桶里。”
“扔了?!”那可是奇犽选的,她只穿了不到一天啊!
“不行吗?”
“我、我是说,那怎么办呢?”
“等等。”
“?”
飞坦将室内的电话分机递了过来,“我也要一套。”
“…………”
洛可可觉得这家酒店实在不能再住了,不禁暗自庆幸他们今天原本就会离开。
因为前台听完她的要求后,不仅没有马上答应反而神神秘秘的换了个女性服务员来接电话。对方压低了声音,严肃而又紧张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小姐,如果您遇到了危险或是被人强迫,不方便明说的话,可以通过暗示告诉我。”
危险?
被人强迫??
一头雾水的洛可可转而看向飞坦,忍不住歪了下头。
嗯——
的确危险!
还又凶又暴力。
但她没有被强迫……或许一开始是,可现在……
“没有,没有!我想你误会了。”洛可可赶紧对着话筒那端解释,“我只是和前天一样,需要两套衣服而已。”
“真的吗?”
“是的!谢谢你的关心,真的没事。”
“……那我们尽快为您送过去。请稍后。”
长吁一口气,洛可可披着浴袍走出来,将电话重新放了回去。她察觉到飞坦的视线一直跟着自己,不禁莞尔笑了起来。
“飞坦,我昨天找到一家商店有卖黑斗篷!”
“是吗,后来呢?”
“我本来已经替你买了,结果……”她猛地刹住,不自然地吞吞吐吐起来,“…不小心弄丢了。”
“…丢了就算了。”
飞坦没有刨根究底,让洛可可意外之余也松了口气,“那等下再…一起去看看?”
“你想去就去。”
“好!”
“双子塔里有什么收获吗?”
“说起这个——”
洛可可将在东馆里遇到的人、发生的事,去掉那个应该有特殊含义的单词外,全都告诉了飞坦。她并不知道旅团真是为了悬赏大会而来,只觉得飞坦在听她提起东馆的损坏情况和萨黑尔塔政府时,表情特别的凝重。
“有哪里不对劲吗?”
面对洛可可的疑问,飞坦还没来得及回答,客房的门铃已经响了起来。
“啊,应该是衣服送来了……”洛可可起身准备去开门,胳膊却让飞坦拽住了。
“我去。”
被飞坦按回椅子上,洛可可才发现自己的浴袍带子松垮垮的没有系好。
房间里满是朝阳的灿烂光辉,像是亮晶晶的宝石直接化为了空气的一部分。她笑着看飞坦将袋子拎进来,突然有种想要扑上去咬住对方耳朵,告诉他,自己现在有多快乐的冲动。
离开前,洛可可在房间里留下了高额的小费,并附上字条注明,一份给提供饮食的厨师:面包加火腿很好吃,一份给送餐、送衣服的客房服务:开门时吓到你们很不好意思,一份给清扫房间的服务员:添麻烦了请多关照,最后还有特意给前台的:谢谢关心,真的没事……还没有写完,手里的笔却被飞坦抢走了。
“在写什么?”
“呀!没什么……”洛可可赶紧盖住写到一半的东西,生怕被飞坦看到,“我、我们把房间弄得这么…乱,所、所以致歉感谢一下……”
“麻烦。”飞坦拉开她的手,抽出便签扫了眼上面的内容,才哼哼着又丢到一旁,“该走了。正午集合,不要迟到。”
“——啊!那还有时间去买斗篷吗?”
“要去的话就动作快点。”
时间尚早,商店并没有开门。
但这对盗贼来说,连问题头上那一点都不算。飞坦带着洛可可撬后门进入了店内,当然,如果不是遭到强烈反对的话,他会更干脆点,直接踢开正门进去。
担心会被防盗摄像拍到,洛可可一直没敢抬头。先找到飞坦需要的黑斗篷,接着她又拿了一套和昨天相同的衣服……
“你很喜欢这件?”
飞坦从面罩下面,若有所思地看着也换完衣服,喜孜孜地往收银台上放钱的洛可可。
“嗯?算、算是吧。”洛可可在飞坦面前拉了拉裙角,“……适合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好看吗,但在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反而变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飞坦相处了。他们的关系……虽然做的事比恋人更亲密,可对于她的表白,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患得患失的心情,让她不敢正面去问,而是十分迂回地绕了个圈子。
“就那样——”飞坦忽然发现洛可可似乎有点失望,这让他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还行…不坏。”
“哎?”
“怎么?”
“没、没什么啦。”她不得不背过身,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脸颊,才克制住傻乎乎的笑。
“走不走?”
“走!走啦!”
朝着已经去过一次的郊外,飞坦先走了出去。太阳晒在全黑的人影身上,刺痛了洛可可的眼睛。她抬起手挡在额头上,却还是有些看不清那逆光里的人。
“飞坦?”
“这边。”从光影中伸出一只手,往她所在的方向摊开,“团长在等我们。”
“嗯。”
追上飞坦的步伐,洛可可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那只手。她觉得自己仿佛是站到了烈日旁边,被照耀得那么炙热滚烫。
西索先一步回到了蜘蛛窝。
和他离开时一样,没有多也没有少一个人。所有人就像在等待预报中即将到来的坏天气一样,沉默地或坐或站,分散在各个角落里。
芬克斯瞥了眼从身边走过的西索,用就连他自己都意识到是在找茬的挑衅语气问道:“你去做什么了?不会是通风报信,妨碍旅团行动吧?”
“呵呵呵,如果我说是呢?”
“喂——西索!你真的……”
“芬克斯,这种话就算是玩笑也过头了。”侠客站起来,阻止了两人间的过度接近,“西索,如果不是,下次就直接说不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切。”芬克斯的声音里依旧冒着火,不过勉强才压了下去。
“知道了~下次我会说不是~”
芬克斯又不乐意了,“那这次呢!到底是、还是不是?”
“西索,不管你出去做什么了,没把计划泄漏给别人知道吧?”
“那个计划吗?”西索的视线越过芬克斯和侠客,定在了团长库洛洛的身上,“没有呢”
“这就行了。”侠客拍了拍芬克斯的肩,示意他冷静下来。
事实上,不止是芬克斯,侠客自己也难得的有点沉不住气。不同于任务即将开始前的兴奋,还另有一种让人不快的焦躁,随着正午时间越来越近而变得浓稠厚重起来。
在这些人里面似乎只有库洛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又翻开最近反复读了几遍的游记,就着渐渐变亮的阳光,一行一行追逐着上面深奥的文字。
‘对我的凝视也无感吗’
‘意外的难搞呢’
‘真让人充满干劲’
托着下巴,西索望向库洛洛背影的目光里饱含着不可言说的兴致。
运气和机会已经有了,接下来他该如何选择呢——
一张张牌被翻开,狡猾的打算和贪婪的计较点亮了西索的眼睛。
来自伊尔迷的指令是监视小可爱,并且在必要的时候代替他,暂时’保护’那具身体。
而库洛洛和飞坦却打算把她当作旅团行动时,交换利益的筹码。
那么……是任由蜘蛛们把洛可可拿去利用,惹怒伊尔迷?
唔,能和他交手也不坏~
还是……帮了伊尔迷这个忙,交换旅团的倾巢剿杀?
啊啦~这边有12个人,其中几个点数相当不错,还有库洛洛~稍稍更有魅力一点呢!
嗯——
虽然有点可惜,但……不如就在这里,干脆杀掉洛可可?!
让伊尔迷、库洛洛、飞坦和旅团都恨不得剁了自己……?
唔呵呵呵~就是这样!
这才是真正究极的完美选择呀!
脑内假想达到了最**。
西索的嘴角向上咧开几乎拉到了耳侧,眼睛则相反的朝下弯曲,构成了一个诡异邪恶的笑——而这一切,表面上都被妥帖地藏在了那张小丑的星泪面具后面,并没有被在场的蜘蛛看见。
‘哈啊—哈啊——要不行了呢~’
他发出压抑的喘息,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看到,每一个自以为掌控着局势的人,在发现崩盘时的暴怒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