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滴重新配好了眼镜我们才正式和她告别,临走之前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坚定地说:“你一定可以找到合得来的同伴的。”
她看着我,沉默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说:“嗯,再见。”
和她分开之后,我跟西索继续踏上旅程。目前已经根据计划到达了目标城市,接下来的行程我也就不清楚了,跟着西索径直走过机场候车位之后,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腾起。
我小跑了几步紧跟上去,一边快步走一边小心翼翼地问他:“我们接下来去哪?”
“当然是先去市中心了~”西索没有看我,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额……这里到市中心应该也有一段距离吧,不打车吗?”我屏住呼吸,紧张的问他。
“不用,跑就可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对于西索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笑眯眯做出这种决定的行为,我表示自己还能再挣扎一下。鉴于前两天被夹着飞奔对我造成的心里阴影真的太大,所以这次我决定严肃拒绝,并且跟他探讨一下问题的严重性。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正声到,“西索,我觉得我们还是坐车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因为跑步我怕你太累了!对,这是我身为徒儿对师傅的关心,而且你想啊,跑步还得带着我,肯定更累了,如果是坐车的话不仅很轻松,还能欣赏沿途的风景。”我露出期待的神情看着他,试图用自己的诚意打动眼前的男人。
当然,怕他累的诚意是假的,不想被夹着跑的诚意才是真的。
“坐车的话很麻烦哦,而且速度也慢。”
给我领情啊你这家伙!我摆出一副要哭的表情跟在他身后,盯着这家伙一身奇形怪状的衣服,在心底恶狠狠地咒骂了他十几遍。
但我还是想最后挣扎一下。
“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我伸手想拉住他的上衣,企图用这种方式迫使他放慢脚步。
靠……这家伙闲的没事穿什么紧身衣啊,根本抓不住啊!因为身高限制,想扯他衣服也只能够到腰那个位置,但是那段的衣服紧紧贴着他的皮肤,根本抓不起来,总不能退而求其次往下抓裤子吧,我可不想被变态当成变态。
“是的,没有余地呢。”他斜斜地看了我一眼,说。
“那……最后的请求,不论如何这个你一定要答应我。”
“嗯?”带着上挑音调的鼻音传来,西索问到:“什么?”
我深呼吸一口气,顿了顿,直视他的双眼坚定地说:“这次带我跑的时候……请务必换个姿势。”
他很爽快就接受了这次换姿势的提议了,这一点我还是颇感欣慰的,至少能摆脱被拎着跑的命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我的胜利。
但说到底是怪我把他想得太绅士,本来以为这家伙有点良心有点悟性,明白了我这一番话的含义,对待小孩子要温柔一些,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还用人教吗?
眼看着西索半蹲下来,一把把我扛在了肩膀上,大头朝下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所谓的换姿势就是从抱着变成扛着,他连背我都不愿意。
在他临走之前,我象征性问了一句:“能告诉我接下来我们去干嘛吗。”
西索想了想说:“去见我的一个朋友。”
这句话成了接下来我一片空白的大脑中残存的最后一句话,他的移动速度好像比上次更快,而且如果只是纯粹的平地跑还好说,重点是这家伙他不走人路啊!
高楼之间错落地闪过一抹红色的影子,如一只矫健的山地羚羊般飞速跳跃。迎面而来的风冰锥一样刺上我的大腿,幸好裙子够长,并且被西索用手臂压着,才不至于一把翻起来全部飞到他脸上。忽上忽下的刺激感一阵阵撞击着我的大脑皮层,作为一个从小就对过山车跳楼机等游乐设施异常恐惧的孩子,我觉得自己今天怕是要魂魄归西了。
恐惧到甚至没办法发出尖叫、没办法顺畅呼吸、只觉得每一秒都游走在心悸的死亡边缘。
漫长的、漫长的、没有尽头的赶路。
我感觉自己应该是哭了,或者说已经吓得不知道哭了,如果这个时候照镜子我的面色绝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神啊,我为什么还不昏过去,救救我……
神!
突然像在无尽的深海中抓住一丝氧气,一瞬间的清醒迫使我重新思考起来。是的,我已经知道了,只要能昏过去就不必再受这样的折磨,我必须许愿!
抓住西索缓冲的空档,我努力张开紧咬的下唇,用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微弱声音费力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我……祈愿……”
话音刚落,西索突然猛地停了下来。
因为强力的惯性,我差点被直接丢了出去,但是西索抬起左手一把将我按住。正当我喘着粗气回神的时候,我听到他突然用极其不自然的怪异语气开口说:“你、刚刚是想要干嘛呢?~”
浓郁的杀气在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向我压来,我顿时寒毛直立,一种强烈的想要置人于死地的气息像一双大手死死地扼住我的咽喉。我没办法呼吸、甚至没办法眨眼和转动眼球,心脏像是要从紧张的喉咙口直接撞出来,我感受到自己的连四肢已经降温到冰点,变得失去了知觉。
原本因跳跃移动带来的恐惧霎时间与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惧交织起来,压迫得我发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而肃杀的空气中留下的只有此时此刻僵持着的现状。
我几乎本能地想到,这次我是真的要死了吧。
“哟,西索,杀气好重啊,离这里很远我都感受到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时空,一个黑发少年从拐角处走了出来,抬手和西索打招呼。
“哦,是小伊啊。”听到声音,西索猛地回过神,应到。
杀气就在这一瞬间消散了,凝固的时间再次转动起来,我大口大口地拼命呼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混着眼泪一滴接一滴从脸颊滑落,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让我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以防止失禁。
“你肩上扛着的是什么?小女孩?西索你果然是炼铜癖吗?”那个少年用没有起伏的机械语调说。
“才不是呢,只是这家伙的念能力稍微有点有趣罢了~这次行动她应该能派上很大用场。”西索说着,弯腰把我放到了地上,但此刻我已经完全没有能力自己站定了,见状,他还是像上次那样揪住我的脖领,防止我摔倒。
“啪!”
清晰的一脆响,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拍开了他的手。没有拉力的支撑,我两腿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在双膝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眼泪就像开了闸似的完全止不住地流下来。
“哦呀,生气了。”西索愣了一下,语气突然变得好像有些没有底气起来。
“还不是你突然发出那么大的杀气,连我都感受到了才赶忙赶到这里来的。”
“但是~也不能全怪我嘛,谁让这孩子突然要使用念能力,我一下子没控制住就~”
“这种事和我解释也没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