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文才斐然 第8章 白衣小子

庾亭立大喝一声：“什么人？”灌木丛悉悉嗦嗦，庾亭立用力一棍子挥了过去，打落满地树叶，有个白衣小子轻松躲过了那一棒，打灌木丛里钻出来了。

见着是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子，一身狼狈，庾亭立舒了口气，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树叉，开口询问：“干嘛鬼鬼祟祟躲在灌木丛里？”庾亭立这么问也是出于防范。没曾想她这一问倒是惹恼了白衣小子，只见他恶狠狠的瞪了庾亭立一眼，并未搭话，自顾自的走到火堆旁边。

庾亭立这才看清他的样子，身上白衣有不少褶皱，仔细看似乎是丧服，头发用白色的发带系着，有些凌乱，脸上沾了些许灰尘，特别是鼻尖，整个看着就像个大花猫，身边不见任何行李。看这样子像是走了很远的路，还迷了路了，许是火光将他引了过来。

陶渊明见他走了过来，看了他一眼，给他挪了挪位置，还大方的将庾亭立交与自己的烤鱼拿给了他，道:“看你这样子，许是寻着香气来的，想来是饿了。拿着，这是祝小兄弟刚刚从河里弄上来的。一会儿，我再去弄几条。”

夜幕就要降临，只余点点微光，四下也无其他人，这小子看着惨兮兮的，一身缟素，想必家中定是个与之很亲近的没了，因而陶渊明多关照他一下。

不想这小子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陶渊明，并未接过他手中的鱼，道了一句：“君子不食嗟来之食。”而后自个儿捡了个树杈子，撸起裤管就往河水里走，水花溅起一层又一层，半天也没见他插中条鱼。

庾亭立缓缓坐下，接过陶渊明手中的鱼，放在火上细细的烤，一边烤一边看了一眼白衣小子，有些无语。

白衣小子转头正好看见庾亭立无奈对摇头，瞪一眼她，她只好提醒道：“你直接对准鱼是不行的，得往前点。”话音刚落，白衣小子就叉上条鱼，而后还不满足，继续叉叉叉，一条又一条。

陶渊明与庾亭立对视一眼，只见陶渊明原本平静如水的脸变了颜色，薄怒道：“你叉那么多鱼吃得了么？”

谁料那小子只是不屑的冷哼一声：“谁说本公子叉鱼是为了吃来着，本公子就是乐意。”夜色落下，月色升起，他觉得自己的脸湿热湿热的，月光下他的脸颊上挂上晶莹的泪珠，他忙背对着庾亭立他们。

陶渊明也不好跟这小子过多计较，心情不好他可以理解，但是小小年纪却如此荼毒生灵，将来还指不定什么样子。他有些生气翻动架上的鱼，不再过多言语。

白衣小子也没再继续叉鱼，而是拿着一只最大的鱼直接串起来烤上，陶渊明想着这小子嘴硬却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

庾亭立就有些无语，伸出手想制止白衣小子烤那未经处理的鱼，陶渊明阻止她，对她说：“人家根本就不需要我们的好意。”

说完又凑道庾亭立边上附耳说道:“他现在就跟个刺猬似的，想必心中苦闷，让他自己发泄。”庾亭立点点头，陶先生原来只是表面置气。

三人一时无话，各自翻转着自己的鱼，只闻得阵阵馥郁香气，肚子都有些打鼓了。

鱼总算是烤好了，庾亭立将鱼递给陶渊明，请他先行品尝，陶渊明接过鱼，只觉香意更甚，不禁胃口大开，大快朵颐起来。

白衣小子默默瞥了一眼，再看了看自己的鱼，总觉得不对劲，庾亭立亦看了他一眼，再次把鱼递给他，他依旧没有伸手。

陶渊明啧啧称赞：“祝小兄弟好手艺，这可比我往常吃的烤鱼香多了。”说完还看了一眼白衣小子，这话是故意说给白衣小子听的，可这小子依旧不为所动。陶渊明也是无奈，他那条鱼一看滋味就大不如祝小兄弟烤的，这小子真是情愿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都不愿意接受他们二人的好意啊!真是倔。

这吃也吃过了，陶渊明对祝英亭一个十来岁的小子独自苍耳山很是好奇，于是询问道：“祝小兄弟，你来这苍耳山是有什么事么？小小年纪就一个人露宿野外的。”

庾亭立拨了拨柴火堆，看了一眼白衣小子，他正在挣扎着吃着那还带着鱼鳞的鱼，鱼肉雪白还夹杂着些血丝。庾亭立看着心里有些毛毛的，这小子对食物要求也忒低了点。听到陶渊明的问话，收回眼神，答道：“不瞒陶先生，我是来这苍耳山采集雪苍术为奶奶治病的。”

“祝小兄弟真是个孝顺孩子。这雪苍术可不好采，你明日上山可要当心。”陶渊明夸赞之余不忘提醒祝英亭。

此刻正在与鱼作斗争的白衣小子听闻此言似乎想起了什么人，顿了顿眼眶再一次发红。而后又继续吃着鱼。

庾亭立对陶渊明同样也很好奇，于是开口道:“陶先生来苍耳山是？”

只听陶渊明哈哈大笑：“陶某人钟爱菊花，听闻这苍耳山的山腰上有一稀奇的绿玉珠帘，花开之时香飘十里，花瓣层层叠叠宛若卷珠帘，最特别的是它绿色的。”

陶渊明敲了敲树枝，继续说道：“实不相瞒，陶某人来这儿就是为了这绿玉珠帘。”

不惜风餐露宿，只为求得一奇花，倒是好兴致，庾亭立很是佩服陶渊明，不禁赞道：“先生当真名士风流!”

一身缟素的小子却只是一声冷哼：“堂堂七尺男儿不思收复故土，却只知安居一隅，有何值得人敬佩，所谓名士只不过是些沽名钓誉之辈。”

本以为他如此无理陶渊明多少会有些生气，不曾想他思毫不在意只是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到是心系天下，陶某人自愧弗如。”

白衣小子不再理会陶渊明与庾亭立，裹了裹衣裳，在火堆附近找了一棵地面平坦的树靠着，闭目休息。

庾亭立和陶渊明倒是聊的愉快，相处甚欢，月上中稍还意犹未尽，然天色已晚，二人道过安之后便各自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