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福睁大眼睛,看着许知礼和江屿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江屿的家里。
他急得团团转,偏偏自己被困在意识空间内,没有办法与他一起在危险都市中并肩作战,甚至连声音都传不过去,只能看这个小电视,了解许知礼的一举一动。
方才看到许知礼被掐住脖子,二福的心都揪起来了。好在那坏东西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有时间限制的功能卡是可以随时取消的,先前许知礼把方杳打晕,随后使用功能卡用方杳的声音打电话给方迟墨。
一个简短的求救电话,只匆匆说了地点就挂断了。
纵使方迟墨再忙,听到弟弟身陷危险,也不能坐视不管,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来找他。
许知礼戴着口罩和帽子躲在角落里观察,直到方迟墨把方杳带走。
一切都会在今天终结,他早已经把江屿,作案的动机和手法都写在信里了,将会在明天寄到方迟墨手上。
许知礼冷着脸在沙发上坐下,黑白灰的单调色彩组合,毫无新意古板的装潢,一尘不染的地面和干净整洁的房间。
他对这里的印象不好,想到之前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他就觉得反胃。
江屿反锁上了门,把房间内的窗帘全部拉上,只开了一盏暗灯。
共处同一个空间里,两人各怀心事,皆是一言不发。
良久,江屿坐到了许知礼身旁。
“想不到我们之间还有这个时候。”江屿笑了一声,偏头看他,“可以坐下来和平交谈的时候。”
许知礼也弯了弯唇角,毫不畏惧地回视他,只是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里没有丝毫笑意。
“我们现在的交谈是完全保密的状态,系统是看不见的。”许知礼说,“你这么费尽心机的想要报复我,应该不只是我在第一个世界辜负了你吧。”
江屿将茶几上的热茶推倒许知礼身前,笑道:“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记恨你呢?”
“是啊。”许知礼皮笑肉不笑,“江屿当然不会,因为我离开之后,他就会忘记我,但是你不一样,你是酸与对吧。”
江屿神色顿了顿,噗嗤笑出了声,“原来你刚刚是在猜吗哈哈哈哈……好吧,我还以为你早就认出了我呢。”
“好奇怪,你不应该认识我的。”江屿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像是在揉捏一只好脾气的猫,“认真起来的表情,真的是很可爱呢。”
许知礼木着脸,厌恶地拍开了他的手,他转过头去,闭了闭眼,问道:“你是在什么时候跟他达成了交易的?是在第一个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
“你们之间的交易是什么?你和他之前认识吗?他为什么要害我?”许知礼一口气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对我穿越的这件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宁寄风……在哪里?”
“哎呀……”江屿故作姿态的重重叹了口气,身子向右一偏,右手灵巧地环住了他的腰,“问这么多,我是犯人吗?”
“……”
“也是,我好像就是犯人。”江屿倾身向前,整个身子贴在许知礼身上,笑眯眯道,“小警察,你不太专业呢,面对手段残忍的连环杀手,不应该摸出手铐把我铐住吗?”
手铐……
想到了之前的经历,许知礼脸色一白,屈起左手重重的给了他一个肘击。
而江屿似乎早有预料,以柔克刚,大掌包住了他的手肘,同时右手一使力,将他朝自己怀里一带。
许知礼身形不稳,重重地撞进了他的胸膛。
“耳朵怎么突然红了?是想到了什么吗?”江屿低头贴近他的耳朵,说话间的时候,滚烫的嘴唇能触碰到他的耳廓,“真可爱,真漂亮,要是有手铐的话,会不会把我们铐在一起呢?”
“回答我的问题!”许知礼听不下去,愠怒道,“否则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哦?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江屿不满地眯了眯眼,“小警察,是你自投罗网的,这里是我的家。
他扳过许知礼的脸颊朝向自己,对着他的眼睛吹了口气,轻笑一声,“既然你知道我有着不同寻常的能力,就不要轻易激怒我啊。”
许知礼冷眼看他,眸中寒霜遍布,江屿的完美五官没入如此光线下变得神秘莫测,兴许是因为酸与附身的缘故,他红润的唇在此刻沾染上一丝鬼魅的俊美,像是一条潜伏在黑暗中的蛇。
那双偏浅色的漂亮眼瞳颤了颤,一丝不安的情绪悄然划过眼底,许知礼敏锐地捕捉到了。
“酸与,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他突然笑了一声,“现在掌握主动权的是我。”
江屿抬了抬眉。
“按理说,我现在应该不认识你,更不会知道宁寄风。”许知礼说,“我猜你在正在尝试和我的系统联系,他没有回应你是吗?”
江屿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酸与,你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你来自下一个我即将去到的世界。”许知礼道,“但你的身体确实是江屿的,第一个世界出现了时空缝隙,在下个世界死后,你附身到了江屿身上吧。”
“其实我们今天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早在第一个世界了,我们就见过了。”许知礼顿了一顿,思忖道,“那天晚上,你用钥匙开门的那天晚上。”
思绪放空的时候许知礼会细细回忆自己在每个世界的种种疑点,关于江屿,在第一个世界里,最诡异的莫过于那天晚上江屿突然破门而入。
“明明前面还拉黑了我的所有联系方式,不接受我的道歉,也不愿意和我交流,怎么会突然回来拿东西?”许知礼盯着他的眼睛,“说着江屿不可能说出的话,那天晚上是你吧,酸与。”
江屿沉静地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我说对了……酸与,经过了几百年,你也变聪明了。”许知礼沉声,继续分析道,“你不愿意说,那你就听我说。”
“我,许知礼,21岁死于一个从天而降的花瓶,莫名其妙地绑定系统,进入各种任务世界……这一系列的事不是偶然。”许知礼异常冷静,陈述的声音不疾不徐,“我们的恩怨,早在上辈子就结下了。”
“目前我经历的世界里,只有【酸与】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许知礼说,“那是我的前世,故事的结局是我用师尊的心头血铸成了朱韵刃,再杀掉了你。”
“被朱韵刃杀了的人可以进入轮回投胎转世,师尊如此,你也如此。”许知礼苦笑了一下,“只是我忘记了,完完全全地忘记了。”
在现实世界的短短二十一年来,许知礼曾经面对过各种死亡威胁,说是霉运缠身也不为过,宁寄风化身阿风陪在他的身边,但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投胎转世……应该不是单纯的转世,恐怕是附身吧。”许知礼道,“就像现在这样,你附身在江屿身上……你当时附身的是系统吧。”
“酸与是吸收恶念为生的凶兽,你说过,只要有恶念足够多,你将会再次重生。”
此话一出,江屿的脸阴沉下去,空气中暗流涌动,静谧危险的气息充斥着两人的鼻腔。
“你附身在他身上,放大他对我的恨意,所以他无数次想害我,他仅存的自我意识也在你日复一日的洗脑下逐渐消失,最终受不了精神上的折磨,抱着对我的恨意,从教学楼上跳了下来。”黑沉沉的睫羽下压,许知礼的眸子犹如一片平静又灰暗的大海,“他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纵使现在的他仍旧是他自己,但对我的恨意已经根深蒂固,甚至还带了点匪夷所思的占有欲……”
丧尸世界里康鲤癫狂的行为,一旦和酸与沾上边,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了。
“我死后,你就跟随着他一起进入任务世界来找我,酸与,这一切不是偶然,真正要报复我的人是你才对。”
江屿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他直直地注视着许知礼,墨黑的眼珠阴郁得令人生畏。
落在许知礼腰间的手越收越紧,铁钳一般地箍住他的腰身,用力到指节几乎陷入他的皮肉里。
“你现在很慌乱,对吗?”许知礼毫不畏惧地直视他的眼睛,酸与的动作无疑证实了他的猜测,“我说对了多少,你告诉他让你附身在江屿的身上可以让我痛苦,所以他答应了。”
“系统的想法很单纯,他就是想看到我痛苦无助的样子,只是想折磨我。”许知礼说,“擅自改变我的任务性质是如此,答应你的提议也是如此,那么你呢,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记不起我前世到底做了什么,第五个世界里又被长时间困在你制造的幻境之中,只有一些似真似假的破碎记忆,我知道的是,最后我杀死了你,是你自愿的。”许知礼喃喃道,“不……也许不是,不完全是……酸与,你——”
“够了,闭嘴。”江屿黑着脸捂住了他的嘴,“你的话太多了。”
许知礼皱起眉头,并不急于伸手去移开他的手,只是看着他的脸。
“许沨,你是从哪里回来的?”江屿问,“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他松开手,再次扼住了他的喉咙,眼神骤然间变得阴森恐怖,“这么天马行空,我要是告诉你,你的推断全是错的呢?”
许知礼的眸中泛起几分讥笑,“是不是错的我自己会判断,你现在是气急败坏了吗?”
“我不会死在你手里,你杀不了我。”许知礼说,“我来自第七个世界,这个世界叫做【时空跃迁】,回到先前的世界里改写be结局,只需要完成剧情任务和世界观任务。”
“在见到你的那一刻,世界观任务进度已经达到100% ,接下来,只要填下你的名字,剧情任务就完成了。”许知礼不退反进,一双漆黑双目凑近江屿的脸,“明明我可以直接走,却还要以身涉险留下来和你交谈,就是想知道所有的真相。”
“真相,你还要知道什么真相,你以为我会乖乖告诉你?”江屿微微松了些力气,粗声粗气道,“我已经不是前世那个被你骗得团团转的酸与了,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告诉我。”许知礼突然抓住江屿的手,“要怎样才能救下宁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