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服务器君追文去了 第5章 第 5 章

云荼月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潜入了意识深处。在那里，阮歌依旧保持着早上见面时的样子。

“我们好好谈一谈。”云荼月坐在了阮歌对面，她的目光沉静，“谈一谈你明明可以把我的意识压下去，为什么还是放手了。”她微微顿了一顿，“而且，我很好奇，你这位顾师兄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阮歌嗤笑了一声，但她却没说什么嘲讽的话，她看起来十分的疲惫，良久，她叹了口气，问道：“你觉得我这位顾师兄是一个怎样的人？”

云荼月想了想男人那张脸，说道：“是个很会骗人的人，也是个很清楚怎样才能够利用别人的人。你在门中这样的处境，八成都是他做的手脚对吗？”

“你很聪明，但你说的并不是全部。”

阮歌瞥了她一眼，“有酒吗？”

云荼月闭上眼睛，回忆着今天课上所学的东西，慢慢地在手中凝结出一壶酒，她感受着这种灵力流经经脉的感觉，将酒壶抛给阮歌，在她听着阮歌讲起过去的事情的时候，她的任务面板上闪过了两道金光。

——

阮歌曾经有个很幸福的家庭，她出身世家大族，父亲是嫡子，母亲又是家世相当的嫡女，她作为嫡女嫡孙，再加上甫一出生就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种种因素放在一起，她成为了家中的宠儿。而随着阮歌逐渐长大，她在修道路上的天赋和前程肉眼可见，自然也不会有人对她的待遇产生什么疑问。

那时的阮歌是骄傲的，觉得自己如此天赋，只要勤加苦练，假以时日，定然能够成为大陆上的顶尖强者，那时她就可以站在权力的顶端，发布一些利民的命令，使得这片大陆上的人们能够和平安乐——是的，那时小小的她看到的已经是整个天下。

为了达成自己的愿望，她从开始修炼的那一天开始就非常的认真刻苦，九岁的时候就成功筑基。家人都把她作为小辈的典范，她的父母更是为了自己的这个孩子而感到骄傲。阮歌自己却没有被这些虚妄的东西遮住眼睛，她依旧认真地修行着，同时还在利用自己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去探查这片大陆上的现况，去了解自己应该了解的一切东西。

她的一切顺风顺水都在进入云麓门后戛然而止。

阮歌十岁时，云麓门的掌门来到阮家，收她为徒，与掌门同来的，还有他十三岁的大弟子顾珏。

顾珏出身不详，是掌门在一处穷乡僻壤之地捡到的，据掌门说那时候顾珏已在生死边缘徘徊，若不是掌门道法修为精深，怕是也不会注意到这样一个小生命在奄奄一息地向着一切能够帮助他活下来的人或物求救。那时掌门就觉得顾珏是个可造之材，于是破例将她收入门下，而顾珏也的确表现出了非一般的天赋，总算是让门中的诸位觉得他身份不匹配的长老闭上了嘴。

阮歌第一次见到天赋极高的同龄人，一时间非常开心，在掌门住在阮家的那些日子里，她几乎除了吃饭睡觉外都和顾珏待在一起，顾珏也很喜欢这个小师妹，两个人在一起讨论道法，讨论云麓门和阮家之外的这个大千世界。

在某一个月明风清的晚上，顾珏误喝了一盏浓度较高的酒，这个一直显得冷静的小男孩脸色发红，身子踉跄地走到湖边，在阮歌惊讶的神色中，说出了自己的理想——这个因为出身而受到困扰的男孩，想要有一天站在这个大陆的顶端，彻底地改变这一切，他说，人的出生是不由自己控制的，所以出身并不能够代表一个人的一切。他想要有一天使得天下人不因为自己的贫贱而觉得低人一头，也想要天下人不因为富贵而觉得高人一等。

阮歌那一刻觉得，自己大概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盟友，她和喝醉了的顾珏畅谈了一晚上，后来双双在湖心亭的角落窝在一起睡着了，管家打着灯笼找了他们一晚上，终于找到他们，因为不好挪动两个人，只好让人拿着毯子给两个人盖上。

长辈们都觉得这两个孩子相处的极好，于是倒也都动了些心思想要撮合一下这对小儿女——在这片大陆上，并没有规定修仙就不能有道侣，也并没有什么无情道或是绝情道的设定，这里讲究修仙要的是一个道法自然，到了那个时候，修为心志都够格了，也就自然而然地升仙了。（云荼月觉得这个设定还挺不错的，修仙修的不就是一个自在吗？为什么总要断情绝爱，像是有了情感就天塌了一样。）

顾珏那边没发表什么意见，酒醒之后的他说一切都听掌门的，不过他知道自己和阮歌那天晚上睡在一起后，倒是隐晦地表示了自己愿意负责，反倒是阮歌十分明确的拒绝了这件事。

“我不是很明白，两个只有十岁出头的孩子，连所谓的男女情爱是什么都不明白，就因为平日里一起说说话，玩累了之后靠在一起睡着了，这些长辈就觉得他们是什么天生一对。”即便是现在，阮歌依旧对此表示了不解，她有些苦恼地说，“那么我平日里和其他没有亲缘关系的家中人也这样密切，难不成我和那些人也是天生一对？这不过就是这些大人自己的想法，偏偏要加诸于我身上。”

阮歌第一次对顾珏生出疑心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因为通过平日里的说话谈天，她很清楚顾珏并不是一个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的人，尤其是这些日子她仔细观察过，当掌门让顾珏去做一件他自己并不怎么情愿去做的事情的时候，顾珏会用非常隐晦的方式转移掌门的注意力，然后通过各种手段将这件事从自己身上摘出去。而且她能够感受到，顾珏对她除了一点点微薄的同门之谊外，没有其他任何感情——就连兄妹之情都没有。

虽然他们畅谈了一个晚上，但是阮歌清醒过来之后就觉得顾珏说的那些话都是轻飘飘的，是没有根基的。那些话不像是在说这个天下，更像是在借此说一些其他的东西。

那时的她心中就有了一个想法，顾珏这个人，日后不可深交。

后来，阮歌跟随着掌门进入云麓门，一年后她成功学完了所有基础知识，进入了云门门主手下精修，结果她发现云门门主竟然是已经多年未有音讯的姑姑。关于姑姑的事情阮歌并没有细说，她简单地提到自己和姑姑成功认亲后，掌门也知道了这件事，一番感慨过后，云麓门的长老们考验了阮歌的实力，于是暗中默认她会是她姑姑之后的下一任云门门主。

“我姑姑是个天才中的天才，当年因为天赋并未显露在家中不得重用，我出生后不久她就离开了阮家，后来被云麓门上一任云门门主看重，有了正确的修行方法后她很快就突破了元婴，之后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成功进入了大乘期，在我进入云门后，她已经度过了三个小天劫，只差最后一个大天劫就能够成功飞升。”

阮歌说到这里，满满都是敬佩之情，“姑姑对我很好，所以我立志要向她一样。为了让我能够平稳地接任云门门主，姑姑数次压制了自己的修为，不断地拖延大天劫到来的时间，十五岁那年，在拖无可拖的情况下，姑姑还是度过大天劫成功飞升了，我并不清楚飞升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直到我死，都再也没见到她。”

同年，顾珏晋升元婴，门中长老连续开了几次会议，终于确定他就是下一任掌门。次年，禁地开启，云麓门中的精英弟子尽数进入禁地中，阮歌和顾珏分到了一队，他们带领着十位弟子进行探索，却不慎唤醒了禁地中心盘桓着的一条被封印的蛟龙，就连阮歌自己都说不清楚那条蛟龙的封印是如何破损的，他们都受了重伤，每个人都流了很多血，顾珏带着阮歌一路逃走，其余的十位弟子尽数死亡。

与此同时，在禁地的其他地方，也都大大小小的出现了各种意外，阮歌在逃跑的过程中晕了过去，等到她醒来，已经出了禁地，她从掌门那里得到消息，进入禁地的一百位精英弟子差不多全军覆没，十位长老震怒之下现已进入禁地探寻原因，而她因为顾珏一直不离不弃所以保下命来，其他逃出来的弟子伤势重的恐怕是要断了以后的修仙之路。

之后顾珏来探望过阮歌几次，每一次都是嘘寒问暖，看起来就是一个好师兄的典范，但是阮歌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表现的淡淡的。等到长老们从禁地中出来后脸色都不太好，之后长老们秘密进行了许多次探查，这些消息都没有告知任何一个弟子，但是不知为何，慢慢的有流言传了出来，说是他们在湖中心遇上的那条蛟龙是禁地的保护者同时也是被禁锢者，阮歌那一队进去的时候破坏了封印，导致蛟龙破封而出，同时连带着其他地方也受到了影响。

这个流言说的有模有样，阮歌听了也觉得就是这么回事，然而没过几天，流言中指出这个破坏封印的人就是她阮歌。还没等到阮歌对此作出什么反应，阮家传来消息，说是她的父母因病亡故了。阮歌的第一反应就是胡扯，她的父母也是修士，怎么可能因为凡人的病就不治身亡！

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就越发的诡异起来，这些并未证实的流言越传越广，而阮歌也从之前人人敬佩的师姐成为了行事莽撞的不负责任的领导者，再后来，又说她天生克父母。这样的说法在每一个弟子口耳中流传，终于有些弟子受不了，和阮歌在山门前打了一架，掌门出面狠狠责罚了两人，又命令弟子们不得再传播这些不实流言。可是越是禁止，暗中流传的就越广。

没有弟子与阮歌再有来往，相信她的人很少。阮歌也不清楚事情怎么就弄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但是她觉得这事儿和顾珏脱不开干系，当时同队的那十个弟子都已经死亡，她又晕了过去，有足够的时间留给顾珏让他布置现场。而她在养伤期间没怎么出门，这也给顾珏足够的可以传播流言的途径和时间。

“在我开始调查顾珏之后的一年里，我遇到了许多的危险，最后一次我没能扛过去，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学堂中死去，据说我死的很惨烈，导致这座学堂从此废弃下来。”阮歌说起自己的死十分的平静，她一口饮尽壶中酒，“我死后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来着，总算是凝聚出了一点点灵体，本来打算用死后这副灵体的样子继续调查的，但有人布置了阵法，差一点就让我暗堕成魔，我虽然没让他如愿，却也受了很大的伤害，平日里能有半天清醒就很不错了。”

她看着云荼月笑起来，“今天估计着是你那一番话说的实在是痛快，这才让我清醒起来。”

云荼月沉默着点了点头，她知道实情一定不可能像是阮歌说的这样轻松，她又凝结出一壶酒递给阮歌，之后打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去看弹出的两条支线任务，其中一条是探寻阮歌的生平事迹，这一条显示已经完成，并且因为是首次触发，在游戏中奖励了她一大笔大陆通用的钱币。第二条则是找到禁地失控的原因，这一条显示正在进行中，而且在这一条后面有一个加号，云荼月点开，发现这个支线的下属支线可谓是丰富至极。

她估算了一下，要是将第二个任务支线全部完成，云麓门的剧情探索基本上就能完成了。她迎着阮歌了然的笑点了点头，“我会帮你去查出当年在禁地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也需要你帮助我在三年之内晋升元婴。”

“交易达成！”阮歌将酒壶抛给她，身形逐渐淡去，云荼月身子一颤，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床上。她坐起身，将阮歌说的话来来回回地重复了好几遍，她非常仔细地推敲着每一个词语，每一个句子，最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阮歌的话有五成概率是真的，但是这并不是全部，有一些信息阮歌一定是模糊掉了，这被她模糊掉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不间断的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