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鸟语|墨凤]轮回之境 第10章 第 10 章

时间总是这世上令人又爱又恨的东西，早有所预料和准备的墨鸦不动声色的，做了一个身为历史参与者应该去做的事情。

比如一步步的迈上了走向死亡的道路。

他没有很刻意的去问过白凤他最终的结局，但接下来发展的一切，又都像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太了解那个少年了，就像了解他自己一样。

包括当他第一眼看到，出现在雀阁里的那名女子时就知道，这是一个完全可以诱惑少年，主动钻进笼子的好方法。

原来，他们曾经也是流沙计划中，想要拔除的利齿吗？

“当你的眼睛一直看着天空，永远不要忘记你的脚下始终沾着尘土。”

“为什么？”

少年看向他的湛蓝眸中没有了一贯的仰慕，只剩下满满的不甘和对事实的失望。

“你忘了我的名字，乌鸦总是追随着死亡。”

对不起。

墨鸦掐着少年脖颈的手指微微用力收紧，在少年沙哑嗓音的责问声中垂下眼，掩去眸底的伤意。

可能又要让你伤心一次了，白凤。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愤怒。”

少年仰起脸看向天空，眸中是带着固执的对自由的向往。

墨鸦突然间就想起了那个昏睡至今，满身伤痕的白衣青年，他和少年的身影逐渐重叠在一起，让他的神情渐渐柔软下来。

他避开脸，忽然觉得眼眶有一些酸涩。

“你不会懂的。”

那个少年，那个青年，那个他曾经被他放在心里的人，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墨鸦此时忽然觉得惶恐起来，就算面对死亡威胁，也没有过害怕这种情绪的男人，心下陡然发凉了起来。

他没办法否认此时的他在害怕，害怕当一切都结束时，历史会脱离预定的轨迹，走向另外一个谁也无法掌控的时代。

可他却又不甘心，他不甘心青年的生命中不在有他，也不甘心，他护在手中的青年身边出现另外一个人。

他低低笑了一声。

他在胆怯，在害怕，他有了致命的弱点，可这有什么关系呢？他抬起眼，墨色的眸中充斥的是温柔和坚定。

最多，就一起死罢。

他不愿化作牢笼将青年孤身困在这支离破碎的人间。

“我们要开始逃亡了。”

他迎着夕阳，目中满是释然。

“我们都很清楚姬无夜的手段，你有把握吗？”

“我们两谁的轻功更好？”

“什么意思？”

“没听说过吗？两个好朋友遇到了一头猛兽，于是其中一个立刻开始换上轻便的鞋。另一个问他，你换鞋也跑不过猛兽啊。那人回答，我只要跑得过你就可以了。”

话中含义不明而喻。

“我以后一定会比你更快。”

墨鸦转脸深深的看他一眼，夕阳的余晖为少年镀上了一层赤金的光辉，就像在火焰中浴火重生的凤凰。

白凤，他知道这个少年在未来的时候做到了，不仅做到，还做的更好。

他道：“从我们违抗姬无夜的这一刻开始，死亡就开始逼近。你现在就要成长，你要变得更快，快到可以逃离死亡，懂吗？那么后会有期吧。”

他转身最后的看了一眼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夕阳。

夜幕降临，他们要开始逃亡了。

“我们不一起吗？”

少年的声音有几分犹豫。

墨鸦轻轻笑了一声：“我们必须分开，这样他们才无法集中力量来追杀。”

留下的少年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忽然之间想到曾经见过的那名蓝发青年的话。

“守护不住想要的东西，就只能无能为力的看别人夺走它吗？”

他抿了抿唇。

“有着翅膀，面对天空，却不知道该往哪里飞翔，只有最笨的鸟才会这样吧。”

逃亡这件事其实没有墨鸦所想的那么顺利，至少，当他看到那个傻小子奋不顾身闯进去的时候。

“真是麻烦，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他轻啧两声，这小子总是不那么令人省心，当然那只大的也是，可是没办法，谁让这是他自己养出来的呢。

他摇摇头，低吹一声哨音，寒鸦盘旋而去，带走了重要的讯息。

墨鸦从袖甲下摸出褐色药丸塞入口中吞下，然后翻身从窗子跃了进去，他一早就知道，背叛，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所以当白色羽箭穿过胸骨，他没有丝毫意外，可回身抓住羽箭的那个瞬间，少年睁大的双目，让他忽然就明白了。

在那个青年复杂的眸光下，一直被他隐藏起来，埋在心底耿耿于怀，以至于活成如今这个模样的事情是究竟什么了。

原来，他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死去的吗？虽然就像他一直说的，乌鸦通常是死亡的使者，它们会提前预料到自己的死亡。

但……真的很不甘心啊……

怅然一声叹被掩在羽箭破空的声音下。

天顶檐上被射穿的窟窿，晚霞的阳光如一汪金泉倾泻而下，白衣蓝发的少年逆着光高飞远去，像是终于踏破牢笼，奔向自由的鸟雀，可他回身的那一眼在看什么呢？

是在后悔，还是在看因为他而无力飞翔被独自留下的乌鸦？

躺在地上，身下周遭铺满一地鸦羽的墨鸦勾了勾唇，带着几分释然笑意，然后对着进来的鸟主人奋力一击，就像是鸟兽死前最后的挣扎。

“后悔吗？”

意识模糊前，他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这么问，他忽然就想起了那夜月下，红着耳根的别扭青年，还有那片温凉又柔软的唇。

不后悔。

他唇角微微扬起，意识彻底模糊进入黑暗。

“混蛋！你给我醒过来！”

“墨鸦！你混蛋！”

男人漆黑的长睫颤了颤，被耳边沙哑带着几分哽咽的嗓音吵醒，他眼皮微抬，睁开一小道缝隙来，看到向来不会骂人的青年嘴里，翻来覆去的也只有混蛋二字。

白凤还是当时的一身白衣，只是向来冷峻只出现讥讽亦或是嘲讽的俊秀脸上爬满了不安。

他紧紧拥住怀中黑衣染血的男子，手臂乃至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

“你又骗我……”

青年的嗓音低沉沙哑，诉着难以言明的悲切。

墨鸦心头一颤，抬起手缓缓拥住青年，他手下的身体忽然怔住。

白凤愣愣的抬起脸，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他看向面色虽然苍白，但却因为眸中充斥笑意而显得精神很好的男人。

“我这还没死呢？你就开始哭丧了？这么想我死啊小子？”

“墨鸦……”

白凤抬手轻轻碰上男人的心口，掌心下皮肤的温度，还有隔着皮肉传来的跳动心生。

这个人，再一次，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墨鸦轻嘶了一口气，戴着黑金手套的手握住放在他胸口的手。

“活着呢，你在等我，我舍不得死。”

他在明白白凤情感时，就开始和韩非合作策划了这一切，包括去瞒下白凤去寻假死药，最后借假死脱身。

“呵”

白凤扯扯嘴角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脸，突然愠怒，转手就是一巴掌。

他怒道：“要是我没及时赶到，你的头此时已经悬在闹市的杆上……”

墨鸦自知理亏，但他的确已经安排好了后事，呸，什么后事，安排好了之后的事，但此时面前震怒的白凤，他还是将那些话如数吞了回去。

总要有个什么事情来转移一下，青年被他药昏了几日的这件事。

白凤的声音忽然顿住，他转脸看向墨鸦，神色间变得有些古怪。

“我……想起来了。”

“什么？”男人心头一惊。

“记忆……”白凤轻轻道，“我的记忆，被改写了。”

墨鸦愣住，他忽而紧张起身，连自身伤势也自顾不假。

“白凤，你看到了什么？！”

“我见过现在的我，在年少的时候……”

仿佛开关被拨向开启的那一边，时空的沙漏流动，他的记忆被强行塞进了一段，他记得自己干的一切，也记得年少时莫名出现的那个男人，后来……

“你还是离开了我……”

墨鸦闻言轻轻舒了口气，抬手安抚的压上他发顶，他释然笑道：“但是我们现在在一起不是吗？”

他轻柔的吻落在白凤唇上，几分沙哑的嗓音诉说着令人耳红目赤的话。

“如果你从来没有出现，这段历史就不会被改变，我不会对未来有任何期待，会在不久前死去，而不是现在还能在这里吻你。”

“你明白吗？你做到了，白凤。”

“所以……他们也会相见吗？”

“当然。”

墨鸦笑了笑，五指插入他的指缝间用力握紧。

“虽然我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像我的样子，但是……你必须得学会成长，当你成长到足够强大，就会收到历史赠你的礼物，比如……我？”

“这个礼物可以打十分了吧，嗯嗯。”

啊，完结了，其实有些仓促，之前的纲要是五万字有剧情流啥的，但是丢了没办法就完全放飞自我了，至于结尾，私心是觉得少凤被墨鸦护的太好，所以也算原了自己的梦，让成年白凤和墨鸦好好的在一起。

时间线是大凤穿回去然后走剧情和墨鸦在一起，小凤凰只有在幼年见过大凤，对所有计划毫不知情，然后以为墨鸦死去经过秦时系列的事情然后穿回去遇见墨鸦的一个循环。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