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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纸条,狄更斯看着上面的地址不由得微微皱起眉。
他对这个地方有点印象,是个酒馆,而且是一个很混乱的酒馆。他没有去过,但是听说过,里面的人员从流浪汉到贵族,可以说鱼龙混杂。
很难想象,一个酒馆里会同时存在着流浪汉和贵族,这两个阶层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
男人翘着腿,手上的腕表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着柔和的光芒,“他告诉我的,我只是希望你去试试,就当是我请你喝酒放松好了。”
狄更斯抬眸看了一眼男人,男人英俊刚毅的面容上刻印着风流多情,性感的薄唇呈现着淡淡的粉色。
英俊的样貌,雄厚的资产,高贵的身份,以及风趣贴心的性格,如果作为情人真是在好不过的选择了。
不过这一切对于狄更斯来说没有丝毫的吸引力,蔚蓝色的眼睛平静的看着释放着自己魅力的男人,“我想我很早之前就说清楚了。”
温和的声音带上了拒绝的冷意,面对态度强硬的狄更斯,男人只有无奈的耸肩,“当然,我记得很清楚,但是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
男人琥珀色的深邃眼眸深情的注视着狄更斯,“我没做错什么,狄更斯,你不能将一切都拒之门外,或者说你已经心有所属?”
狄更斯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那双迷人的蔚蓝色眼睛,只有轻轻颤抖的睫毛说明他心中的波动。
男人微微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一般,“好吧,我明白了,我会离开的。狄更斯,这是我来见你的最后一次,家里已经为我安排了婚姻。”
遗憾了一会,男人的语调就恢复了贵族的优雅,眼中的深情和受伤也如同清晨的薄雾般消散在光芒之下。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没有真爱这种东西的存在,爱情会存在,但是并不会存在于某一个人身上,情人和恋人才是他们情感生活的主旋律。
狄更斯不由得松了口气,“恭喜你。”他们是朋友,但永远不会是恋人。他太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了,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对谁都不可能真心,所谓的一往情深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追求他也只不过是觉得有意思,他们两个很合拍而已。但是狄更斯真的无法接受一个花花公子,他们可以是朋友,但是绝对不会在一起。
如果对方态度强硬,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男人站起身,拿起一边的外套披在身上,“走吧,带你去长长见识。”狄更斯也穿上了外套,楼下,玛丽正在准备晚饭。
看见狄更斯穿戴整齐下来不由得有些欣喜,要知道狄更斯已经将近一周没有出门了,她都觉得对方要长在那个狭窄的书房里了。
“出去散散心也好。”玛丽听完了狄更斯的解释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宽厚的手掌忍不住拍了拍狄更斯瘦弱的脊背。
作为乡下的妇女,玛丽要干很多的活,手上的力气自然是不小。狄更斯那瘦弱身形想要承受住对方的关爱有些太过勉强了。
男人扶住被拍的有些踉跄的狄更斯,“美丽的女士,我们在不出发可就要迟到了,可以放过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吗?”说完十分俏皮的眨了眨眼。
玛丽善意的笑了,对于男人的小花招完全没有放在眼里。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这片数一数二的大美女,追求的人也不再少数,男人的俏皮话早就听惯了。
走出屋子,外面雨后湿润的空气带着一丝腥味钻入鼻腔。
狄更斯忍不住抽动了一下鼻子,新鲜空气的味道刺激着有些昏沉的大脑,属于大自然生命的气息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男人整理着衣领,关切的拍了拍狄更斯的肩膀,“我就说要出来转转,走吧,我带你过去。”
两个人并肩走在雨后潮湿的道路上,街上下班的人在湿冷的空气中裹紧大衣,将头埋进阴影里,脚步匆匆的往家的方向走。
他们低着头看不清长相,看着脚下的路,行色匆匆,眼神不会分给任何一个身边的人。
或许以后他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狄更斯有些漫不经心的想着,如果一直没有灵感他就需要去找一份新的工作,裹紧大衣,行色匆匆的踏着步子。
男人在前面带路,左拐右拐的绕了好大一圈才停在一间十分破旧的店铺面前。
“就是这里了。”男人欣喜的看着没有招牌的店面。
狄更斯回过神,抬头看向面前的店铺。
很破旧。这是狄更斯的第一印象,泛着铜色的木头被黑色的污垢覆盖,上面积累着一层又一层的灰尘,磨损破旧的让人分不清木头的种类。
男人却好像没有丝毫不适一般,殷切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就像一个要觐见国王的平民一般。
兴奋,热切,惶恐,以及一种让狄更斯感觉到怪异的狂热。
调整好最后一颗纽扣的位置,男人才庄重的敲了敲破旧的房门。
没有人来开门,巷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那种安静让人感觉到了寒冷和压抑。狄更斯忍不住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但是依旧无法克制住那种从脊背处蔓延的冰冷。
男人没有丝毫的焦躁不耐,反而继续礼貌的敲门。
随着第四次的敲动,门终于有了反应。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吱嘎声,那扇破旧的木门缓缓的打开了一道缝隙。一个佝偻着身子的黑影缓缓地探出头来,一张蜡黄衰老,如同枯木树皮般布满褶皱的丑陋面容出现在两人面前。
狄更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他感觉到了不适,但是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
只是长得有些丑陋的老人而已,说不定你老了之后也是这样。狄更斯一边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边退到了友人的背后。
男人对于老人丑陋的面容没有丝毫的不适,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化。
礼貌而尊敬的冲着老人行了个礼,男人的声音优雅低沉,“我带着我的客人来了,这是我的邀请函。”说着,男人将那张写着地址的小纸条递给了老人。
老人浑浊的,如同泥沼一般的眼球抽动了一下,伸出干枯弯曲,如同骷髅一般的手接过了纸条。
“既然是收到邀请的客人,我们自然欢迎,祝你们玩的尽兴。”老人看了一眼纸条,就将纸条握紧了手里。
狄更斯听着老人粘腻嘶哑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感觉好像有什么软体动物从身上爬过一般的恶心感在心底翻涌。
男人眼中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火热,好像眼前的丑陋如同地精一般的老人是他最美丽最性感的情人一般,“十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