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啊!
我早该想明白的,这种问题波本根本不可能会去请教一个没有女朋友的同性,我询问波本的问题又被安室抛还给我,显而易见安室就是波本。
更别说贝尔摩德一坐下就喊出了“波本”这个代号。
“所以说,安室先生就是你的男闺蜜?”我的嘴角抽了抽,生无可恋地望着贝尔摩德。
所以我刚才一边和本人现场聊天一边发邮件问他“我应该对你多坦诚”?这、这也太尴尬了吧!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也没有想到,安娜竟然就是‘委托人’。”安室轻笑一声,周身的气场已然和刚才不同。
我并不善于分辨气场这种东西,但也许是平常我对安室的观察太过仔细,也许是他的变化太过明显,总之此刻我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属于“里世界”的气息,虽然没有危险,但我还是不由自主绷紧了神经。
“她的身份在组织中还是秘密。”自知刚把我们两人马甲都扒了的贝尔摩德愉快地勾起唇角,“我也很惊讶,直到刚才为止你们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她的话音一顿,“不过即便知道,对同阵营的你们来说应该也没有什么影响才对。”
安室立即赞同了她的意见:“确实。”
话是这么说,他的气场并没有恢复到贝尔摩德出现之前的温和状态,这让我感觉他的气场针对的是贝尔摩德而不是我。
而贝尔摩德的话确实让我陷入沉思——安室就是波本对我来说有什么影响吗?好像真的没有,也就是刚才问他那个问题会让我尴尬一阵,但他这么温柔的人肯定不会再故意提起来让我更尴尬,所以……其实没什么。
我会因为安室隶属酒厂而对他提起戒备甚至再也不见面吗?当然不会。
不如说,对我来说安室不是表世界的普通人反而更好。
他之前并不知道我是热情的“人质”,也就不会是冲着我的身份来接近我的,我们还是普通地从认识到逐渐熟悉,只是各自隐瞒了自己的秘密而已。而现在双方的秘密同时暴露,像是阻挡在我和安室之间的雾气一次性消散了大片,反而更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看起来你们需要好好谈谈,我就不打扰了。”贝尔摩德轻笑着起身,侧过头轻吻在我脸颊上,“如果被波本欺负一定要告诉我,我的小安娜。”
我努努嘴没有说话。
·
贝尔摩德前脚刚离开,后脚晚餐就送了过来,我舔了舔唇瓣,认真地思考了几秒应该如何向安室表达我想先吃饭再谈,就听见他低声笑起来,先前那些“里世界”的压迫感一扫而空,我茫然地看向他,他却笑得更厉害,过了足有半分钟才缓和过来。
“抱歉、刚才安娜看着食物的样子真的太可爱,实在没有忍住。”他干咳了一声,率先拿起餐具,“不过果然还是先吃饭吧,再等下去就是对厨师和食材的不尊重了。”
我飞快地点了点头,又引得他轻笑了几声,在低声道歉后也低下头去安静地吃饭。
沉默一直持续到甜点之前,我下单了带给迪亚波罗的晚餐,安室并没有好奇那是为谁准备的,而是迟疑着提起了某件让我心跳开始加速的事:“安娜还记得以前委托过我的那件事吗?就是一年多以前,发生在北海道的那起爆|炸案。”
“记得啊,”我微笑起来,“我记得很清楚呢,安室先生将我扑出去、用身体为我挡住掉落物的超级英雄一般的身影。”
“超级英雄什么的……所以那时你是故意提起,想让我主动承认吗?”
“只是看看你是否还记得。”我偏过头望向窗外,“安室先生……真是个好人。”
“真让我惊讶,现在这种情况,安娜竟然还会认为我是好人。”
他说的倒也没错,酒厂毕竟是个犯罪组织,能在其中混到代号的都是某方面实力足够强、为酒厂立过功的成员,怎么说也杀过几个人——但我对“好人”的定义跟对方的过去经历无关,我可是在□□世界里生活了十七年,打交道的几乎都是“犯罪者”。
“安室先生觉得我是坏人吗?”我歪了歪头,反问道。
安室和我对视了几秒,忽然又笑了:“我本来是想装作凶恶的样子吓吓安娜的,但是想来安娜并不会轻易被吓到。”
我耸耸肩:“我姑且也是个见多识广的□□嘛。”
“而且……”他的话音顿了顿,“我也不想让安娜讨厌我。”
我的呼吸一滞。
“老实说,得知安娜的身份让我有些庆幸,安娜并不是生活在表世界、对里世界报以畏惧的普通女孩,而是和我同阵营的存在,总觉得有些高兴。”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也很高兴!”
那支签说的还真准啊,意想不到的进展……太好了。
这种感觉是什么呢?悸动?飘飘然地像是醉了酒,可我根本不知道喝醉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只是觉得……又兴奋又激动。
“我……”
“我——”
似乎刚好在同一时间开口了。
“安娜先说。”
“啊、好,我只是想说……”我吞了吞口水,短短两秒让我把刚才想要表达心情的话咽了下去,也冷静了不少——还不是时候,我还没有对里世界的波本交付信任,所以我还不能吐露有关自己的其他信息。
既然这样……
“我是想问安室先生,讨厌红色的原因果然是赤井秀一吧,进过你们那里卧底的那位。”
“确实。”安室点头,“安娜也是吗?”
“对。”
可是话题提了出来,接下来该怎么说,难道要一起痛骂FBI吗?
“对了——宫野明美,就是安室先生记忆里的女孩子吧?”
安室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迟疑地承认:“确实……但是你怎么会知道?”
“之前她犯下的抢劫案就发生在我身边,稍微关注了一下。”我顿了顿,凝神去观察他的表情,“她最后被琴酒杀掉了,你也知道的吧。”
“是的。”安室说,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她还活着哦。”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可不要告诉琴酒,她被FBI送走了,新的身份我不清楚,但她确实还活着。”
在我看来这绝对属于好消息,但气氛却突然凝重起来,安室的细微表情再次给了我相当危险的感觉——
“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他意味深长地问。
我一愣,犹豫中带点委屈地解释:“你不高兴吗?她毕竟是安室先生的初恋,我想安室先生和琴酒不是同类型的人,应该不会希望她死去才对……”
如果他不觉得高兴,那我岂不是白救了?就只便宜了赤井秀一那家伙——
在短暂的安静后,我听见安室轻声叹了口气,与此同时他带来的压迫感消失殆尽,很快他露出温柔却带些无奈的笑容,让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比起宫野明美还活着这点,安娜为了我的心情而向我透露这个消息更让我感到高兴。”他的目光甜腻得像是浓稠的枫糖,闪着诱人的光泽,“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离安娜的心更近一步了呢?”
——不是哦。
我红着脸瞪大眼睛。
——你已经在我的心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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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的房间在我楼下两层,他送我到房间门口才离开。
在认真考虑过迪亚波罗对外出的抗拒之后,我最终遗憾地拒绝了第二天和安室一起逛大阪的邀请,但随后便约定了中午退房后一起回东京——安室是开车来大阪的,对迪亚波罗来说,坐陌生人的车总比坐挤满人的新干线接受更良好。
虽然总觉得带迪亚波罗出来适应一下环境、让热情的大阪稍微治愈他的社恐这一梦想完全没有实现。
……算了,至少成功让他跟我的朋友们一起吃了顿饭,也算是稍微有些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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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位就是安娜的室友,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隔天我们和安室在酒店大厅准时碰面,昨天我已经向安室提过我的室友有些自闭,社恐怕人又不爱说话,希望他不要在意……我只是没说这位室友是个容貌惊艳的中年男人而已。
“该不会是安娜的保镖吧?”安室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我认真地思考了几秒:“这么说倒也没错,他还是挺强的。”
毕竟迪亚波罗出现之后,我就完全没再想过找哥哥要个生物门锁——头发越粉打人越狠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回家之后不久,傍晚时分开始下雨。
晚些时候我接到了小兰的电话,我才听说了自己成功躲过几件谋杀案和一场大火的好消息,对此我表示非常庆幸,除此之外……
“你见到了工藤?”我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确定不是认错了?”
“怎么会是认错呢?新一是直接到事务所来找我的——不过说到认错,我这两天竟然怀疑柯南就是新一,真是太傻了,如果不是新一突然出现,我差点就要去质问柯南了。”
我的脑海中缓缓冒出好几个问号。
柯南就是工藤没错啊,小哀早就证实这点了。以此为基础,柯南和工藤不可能同时出现,也就是说其中一定有一个是假冒的……那必然工藤是假的,而且大概率是怪盗基德。
天知道他想做什么。
但是联系到小兰的话,该不会是怪盗基德发现工藤身份即将暴露,所以专门来帮他打掩护的吧?考虑到工藤对自己的身份几乎不加掩饰,被怪盗基德发现也是情理之中……呼、反正跟我没关系,我完全不想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毕竟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嘛。
虽然平静之余……也不是不能有那么一点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