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栗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案子?”
“入室抢劫,苦主晚上的时候刚跟我通过电话,现在自己不敢回家在外面租酒店。”
“他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了,但是他觉得警方效率太慢,高价聘请侦探希望能早点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冲矢昴立在门边,挡住了走廊的光线。
橘色的光影在他浅灰色的衣服上折射出十分好看的光泽。
“丢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几十万现金日元。不过在电话里,苦主一直强调丢失了非常重要的一枚鸽子血艾菲尔戒指,那是他妻子最宝贵的东西。”
星野栗悻悻的点了点头:“我一个人陪你去也可以的,我弟弟什么都不会,平日里就爱玩一些电脑研究软件、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有他没他都一样。”
冲矢昴轻笑:“这样啊,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明天早上六点,我来准时喊你。”
“好。”
“那么,早点休息。”
他微微颔首,消失在门外。
星野栗听到右侧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知道是冲矢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卧寝,很难想象自己日后将有一段时间会在这里生活。
虽然刚才在参观一楼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较大的卫生间,但星野栗的这个房间里有一个很小的洗浴间,似乎是为了照顾作为女性的她。
一路上走来,星野栗对这个地方都十分满意。
住所僻静、但又处于丁字路口,交通便捷出门就有车站、地铁。
一个小时前,她和小津河还在为了生计担忧。
现在却躺在柔软的床垫上,看着窗外皎洁明净的夜空发呆。
就像是做梦一样。
整个冲矢宅中都散发着悠扬清淡的香气,一楼大厅染着一只褐色的线香,闻起来有些像巧克力的甜涩气息。
星野栗穿着常服,倒头就睡。
她把脸埋在枕间,吸允着里面非常淡雅的棉香,空出右手翻动着手机。
小津河已经上了前往鸟取县的夜间高铁,明天上午才能到。
星野栗知道他为什么走的这么早,因为公安那边还有他的资料、照片。如果不把自己的病毒U盘找回来,入侵公安系统销毁资料的话,小津河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星野栗的上下眼皮打架,让她困呼呼的撑不起精神。
她正着身子,让自己的左右耳都处于能听见任何细索声音,这是作为杀手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星野栗的听觉一向十分敏锐,这让她能够轻易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匍匐的杀机。
也只有这样,她才敢稍稍睡去。
在星野栗的房间隔壁,冲矢昴刚进去之后,便拿出自己藏在书桌里的手机。
点亮之后,屏幕里蹦出一堆未接电话。
基本都是来自于FBI那边的同事。
冲矢昴也不着急,一个一个的回过去。
第一个接通的是卡迈尔,跟自己上司失联了一整天的搜查官很是焦急:“赤井前辈,情况很不妙。Merlot不知道藏去了哪里,我们找不到他。”
冲矢昴伸出指尖,点了一下自己高领里的一个按钮。
“啪嗒”一声清脆,来自于赤井秀一浑厚而性感的烟嗓通过电流传达过去:“不用着急,Merlot刚逃走,不会轻易露面。”
“日本公安已经开始着手追捕,他们占据本地要比我们方便得多,我怕他们会先我们一步……”
“把白夜在大阪的消息散播出去。”
卡迈尔一怔:“啊?”
“白夜是组织里数一数二的杀手,虽然没有代号,但名声尤为响亮。她的能力是Boss都称赞的,如果Merlot知道白夜的存在,一定会来找她。我们就在大阪等着,等着Merlot自投罗网。”
卡迈尔恍然大悟:“是啊!赤井前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心别让公安看出来。”
“是!”
通话结束。
冲矢昴坐在床边,修长的双腿悠闲的叠在一起,背部微微后仰靠在床板上。
他从床头柜底摸出一盒烟,轻咬一根,熟练的点燃吮吸。
苦味弥漫,和整栋屋内的线香气韵重叠。
他想,工藤有希子女士真是一个细心的人,知道要用线香来掩盖自己屋内的烟味防止被发现。
从他认出来星野栗之后,到后续的劫狱、假扮冲矢昴接近、引诱Merlot。
就像是一场豪赌。
赌他手里这枚叫“白夜离歌”的棋子,能否帮FBI夺回Merlot。
这也是一场游戏。
用没有血腥味的战争化作的一场游戏。
“星、野、栗。”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总觉得余音绕梁、经久不散,很是清脆。
冲矢昴背靠着墙,他知道自己墙后就是星野栗,二人只有一墙之隔,却犹如隔着千山万水。
明面上的时候,在东京盘户山饭店时、面对冲矢昴时。
她总会刻意的隐藏自己所有情绪,用一副低顺的态度来面对别人。
他倒觉得,那天在巢封监狱里见到的“白夜离歌”,似乎才是她真实的模样。
暴戾、蛮横、残忍。
是什么让一个人会获得这么多不好的字眼,成为一个冷酷的杀人机器。
又是什么,让这个藐视生命的人动了弃恶从善的念头。
冲矢昴指尖捏着烟丝,在空中轻弹。
灰尘散落,飘荡如萍。
真是一个有趣的谜题。
激发了他探索的**。
*
夜晚过的很快,白昼顷刻来临。
在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帘,落在室内之中时,星野栗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睡眠一向很浅,一场香甜的美梦对她来说,是一种奢望。
对星野栗来说,梦一场少一场,人生的尽头很容易就到底了。
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顺带收拾了一下黑包里简单的行囊,从包里随便拿了两件轻装换上,敲开了旁边冲矢昴的房间。
“冲矢先生,六点了,我们要出发吗?”
屋内静待了一会儿,星野栗只听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在穿戴着什么。
她又敲了一下门,声调微抬:“冲矢先生……”
“吱啦——”门被推开。
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笑眯眯的站在门后,绯发柔顺低垂在耳畔,衬得他嘴角未勾但含笑。
“早,星野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