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可梦/pm]微风翼轻航 第67章 第六十二章

一道微弱的能量波动辐射令城市清洁机器人停下了手头工作，它飞快地推算出放射源所产生的能量峰值直逼《市区安全条令》所规定的阈值，立即从人畜无害的清扫模式切换成安保模式，时刻准备去将那些肆意命令宝可梦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街头巷尾打架斗殴的不法分子缉拿归案，一时间这表皮只有红白二色涂装的憨憨小铁罐肃穆的让来往行人都忍不住侧目。

然而下一波突破阈值的能量辐射却没有如期而至。

只被喊了“预备”没收到“开始”进行不了下一步工作的清洁机器人在原地静止了三分钟，显得分外茫然，直到被嫌它呆头呆脑杵在正门口碍事的小区保安踢了一脚才晕头转向的继续清扫工作。

黑崎慕看着发生在眼前的画面，无意识地捏紧了手里放大后的纪念球，原本冰凉的金属表面已经被她掌心的温度捂得温热。

一道淡蓝色的屏障横在黑发少女眼前。不，不是个人终端附带的保护装置，那不像炫目的莹蓝色科技产物，而是另一种更玄妙能量，温和、沉静、脉脉涌动，像是流动的云雾，仿佛一挥即散的外表却蕴含着坚若磐石的稳固，哪怕足足比正常大小的「影子球」膨胀一倍不止暴虐异常的暗紫色能量团直接的冲撞也无法撼动其分毫，就连其爆炸所产生的刺目光线也在穿过屏障后柔和得可以直视。

这层稳若泰山的屏障像个锅盖那样当空扣下，联合脚底下那层紧贴水泥地的底板将她们三个保护得密不透风。

慕的脑子里简直一团浆糊，一半脑浆因为看到堪比上课睡觉被老师拿粉笔从小砸到大的调皮鬼，转头化身都市传说超级英雄和外星人为了地球存亡决一死战的刺激场面而混乱沸腾得一塌糊涂，另一半在过于不合情理的兵荒马乱中反而兀自冷静，逃避现实般担心起这样大的能量爆炸很可能会招来城市清洁机器人把他们扭送警局，“这算正当防卫吗？”“在城市内非对战场所斗殴会不会被禁赛？”，这样的想法在超魔幻现实面前掀不起一丝水花，就像一个询问晚餐菜式的日常问题。

人类凡胎□□哪怕以最优的方案锻炼至身体素质最佳的年龄也绝对无法与高级及其以上战斗力的宝可梦在身体素质上一较高下，就算对方只是一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咚咚鼠，在无任何防护措施下的一发简简单单的「电击」也能将金腰带得主送进ICU——人类在宝可梦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这是常识。

所以保护罩、电子环这些东西才会应运而生，这是现代人类利用科技实现的自我保护。

但显然，人类还远远未能参透生命奥妙与自然法则，而现实更不会被区区常识所束缚。

人类在宝可梦面前……

……脆弱得不堪一击。

黑崎慕眼睁睁看着浅褐色短发的少年用包裹着那种奇妙能量的拳头一击打散了狂躁肆虐的暗色冲击波，将攻击背后的赤黑狐狸猛地砸在墙上——墙面在那一瞬间也出现了淡蓝色的屏障，在那样肉眼可见的重击下倒没有出现一点裂痕——在心里默默补上了自己可能再也无法相信的后半句。横在面前的屏障有些妨碍视线，但阻止不了她的常识粉碎成渣。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对谁才是脆弱的物种这点产生了发自灵魂的质疑。

这一幕的起因是希蕾，或者说，是她们吃完小吃却迟迟没能等来去洗手间的女孩，反而从老板娘那儿拿到了据说是希蕾拜托转交的写着“约战”二字的纸条。

字体像是蚯蚓爬出来的，连幼稚园小孩写得都丑不成那样，导致她们猜字都猜了五分钟，还以为是什么难解的暗号。

当然，在猜出内容之后三人都不同程度上的慌了神，在此之前没人会料到希蕾会遭到绑架，她们一起旅行也有段时间了，相互之间也多少了解了些家庭情况，经济方面都还不错，但平心而论没哪个能得到被绑匪尾随绑架那样的殊荣。再者，这个绑匪要的不是钱，而是意义不明还没写地点的“约战”，量她们把脑袋想破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得罪了哪号人物——第一反应是北冥，那个神经质的蛇瞳女孩儿用独特的方式将自己的形象几乎刻在了她们的脑子里，不可否认柏原枫的陪伴和心理疏导很及时，但也无法完全抹去那些印记。不过不管是铃还是绫，这种绑架约战的手段都过于温和了，扛着机关枪从店外扫射才是她们的作风。

于是黑崎慕飞快地打电话给了秋泽鸣，不论是出于逻辑考虑，还是对对方脾性的了解，鸣都是惹来这等麻烦的首选。

结果也确实如此，秋泽鸣来店里接了她们闷头就走，七拐八拐还翻了一堵矮墙进了一条深处的死胡同，廉价的水泥墙面坑坑洼洼，能瞄见其内部重叠的红砖，墙角斑驳的青苔和老旧的小广告纸彰显着这里是城市清洁机器人都未曾踏足的“净土”。

赤黑的大狐狸就在那时从视觉死角里窜出来，堵住了他们的退路——现在想想谁堵住谁还真说不准。

它当时以希蕾的形象出现，着实让她们吃了一惊，直到它撤去伪装。

“女孩”身前的光影迷离，像是被水晕开的画，线条先是模糊而后扭曲，显露出它们原本的面貌——血一样赤红的利爪、警觉竖起的尖耳、蓝绿色狭长的狐目和蓬松的毛发，希蕾闭着眼睛躺在它怀里，米色的发丝垂落下来。

索罗亚克一族以制造幻象的能力闻名于世，最夸张的一次甚至在城市广场一举迷惑了近千人，栖息地在旧时一直是谜。它们以族群的方式生存在深林里，群体制造出的幻象保证了它们在人类贪婪的渴望下繁荣千年之久。但现在，那些可以用机器甄别的“鬼打墙”很难再阻止人类的步伐，比起保护性研究和建立保护区，这些技术更广泛运用于偷猎者手中，研究所的立项审批速度远远落后于被利益所驱的亡命之徒，再加上索罗亚克们并不出众的繁育能力，虚假稀有了漫长光阴的索罗亚克一族最终也被迫在联盟珍稀宝可梦名单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在今天之前，黑崎慕从未想过自己会试图对一只索罗亚克动手。

但那只眯着眼睛笑的大狐狸怀抱着的女孩儿却让她立刻放大了属于苍的纪念球。

为了全体市民的人身安全着想，星耀所有的城市内部非对战场所都明令禁止指挥宝可梦攻击或者破坏任何事物，除非被城市内野生宝可梦攻击后进行正当防卫。

即使正当防卫也必须在自身个人终端的保护装置被触发过至少一次之后才能放出自己的宝可梦反击——保护装置被触发后，摄像头会被强制打开，录影会成为证据。

慕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那只索罗亚克很可能知道保护装置的触发条件，否则它很难击晕并掠走希蕾——纸条估计是它幻化成希蕾的模样转交给老板娘的——它现在和希蕾的距离绝对在三十公分以内，攻击不会触发保护装置，即使会，希蕾现在也不可能打开精灵球唤出仙子伊布他们正当防卫了。

而如果不是正当防卫，她会触犯法律，罚款、收容教育、在档案上留下无法消除的污点……

但和希蕾的安危比起来，那些不值一提，千也与真纪显然有和她一样的想法。

好在，大狐狸并没有打算真的伤害女孩，它只是指了指秋泽鸣腰带上的精灵球示意。

鸣取下精灵球递给慕，黑发少女愣愣地接过那三枚缩小的速度球，没想通离开宝可梦的训练师要怎么和别的宝可梦“约架”。

索罗亚克对秋泽鸣的识相表示满意，它张开嘴发出声音口吐人言，把慕她们不知晓的前次失败归结于大意，以挑衅为后续开场，还附赠了一些谩骂性质的词汇。

索罗亚克制造的幻觉是通过影响生命的感官实现的，它用这种方式影响他人的感知传递自己的意思似乎也不是不可能，虽然“听”起来多少有些诡异。

秋泽鸣没应答，只是上前一步把少女们护在身后，言简意赅地低声说：“只是昏过去了。站在原地别动。”

黑崎慕一混乱起来就习惯性的要干点什么，思考也行，这能给她营造一切如常的假象，以便控制住自己，所以她听到这句话时脑子比意识先转动起来，三下五除二将秋泽鸣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剖析了个明白：希蕾没事，等会儿别动。

脑子明白得很透彻，但意识显然不愿意去接触仅隔了一层纱的更深一步的答案——关于友人要怎么和那只索罗亚克“约架”这件事。

少年紧盯索罗亚克将女孩放下的动作，微微眯起眼睛。

慕突然回想起以前“有幸”观摩过那么三两次，友人在校外被他校的混混学生找茬。鸣还称不上是不良，至少他混日子的方式是在课堂上借助前桌宽阔雄武的后背偷着睡觉，而不是在逃课翻墙到街头巷尾拎着板砖打群架，但他无疑是个惹祸精——尽管他清秀中还带了点乖的外貌容易让人忽视这点——被找茬约架的次数放在末流中专的预备混混中不算什么，但若是和被条条框框限制严重的私立学生相较能甩别人一个太阳系。

不得不提，自幼浸淫各类漫画的秋泽鸣打架有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特点。

——他从不等人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