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警衣之下 第29章 微光

岑福拿着对讲机，大步流星地来到蓝青玄身旁：“蓝先生你没事吧——诶？袁警官呢？”

蓝青玄努努嘴，示意岑福往东边的小巷子看：“今夏被你们陆大队长拉走了——哎哎哎！有没有眼力呀老哥，别去了！”

岑福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咬咬牙，朝对讲机道：“陆队现在有事，A组和D组一起，先留下来整理现场物证……”

不过陆绎现在确实有事。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袁今夏远离人群，整个过程一言不发，手心却是火热的。

袁今夏刚从任务里缓过来，整个人松下劲儿，脑子都有些不清醒，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陆队……什么事儿啊……”

陆绎一直沉默着，直到巷子尽头的一堵石墙挡住去路，才顿住脚步。墙那边栽着几棵有些年岁的老树，粗壮的枝桠上，偶尔栖落着几只啾啾小鸟。它们展翅飞走，便簌簌地带起一阵风，几片不再鲜绿的叶子飘然越过石墙，掉在了陆绎身旁。

袁今夏以为自己贸然行动，惹他不高兴了，便解释道：“陆队你看，小蓝他确实需要帮手嘛……再说任务也顺利完成了对不对……”

她话说到一半，眼前一阵旋转，突然被陆绎按在了墙边——

袁今夏一瞬间愣在原地，还没来得及反应，陆绎便不由分说地压上来，吻上了她的双唇。他呼吸急促，带着不可抗拒的、炽烈的侵略性，像是一秒都不能再忍下去，一手撑着墙面，一手搂着袁今夏的腰，发狠似的又吻的深了些。直到袁今夏疼的嘶了一声，才略略后退，睁开眼睛与她对视，方才微红的眼尾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要说什么？

太怕了，陆绎微微颤抖着，却没有一丝一毫放手的意思，他太怕了。从任务开始到收网不过两个小时，他却觉得自己被折磨了数日。强烈的不安如同洪水，而他是一叶小舟，在苍茫天地间，找不到袁今夏的影子。

他能说什么？

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可袁今夏与他一样是警察，他舍不得把袁今夏锁在身边，他做不到磋磨她的光芒与锐气。

袁今夏整个人都呆住了，待她回过神来，已经被陆绎抱在了怀里。他抱得很紧，袁今夏都有些喘不过气了，只好把胳膊绕到陆绎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她没见过陆绎这般失态，心里思绪万千繁杂，却都被一股强烈的心疼压了回去，安慰道：陆队……我没事，没事了……”

陆绎低低道：“不能有事……”

袁今夏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那当然啦，算命的说我有金甲神人护佑，福大命大，最适合当警察了……”

陆绎：“我是认真的，今夏……”

他这一声喊的极其温柔，极其克制，又极其痛苦。袁今夏突然屏住呼吸，听他接着道：“以前我想过，将来与我相伴一生，生儿育女的人，是什么样的……”

陆绎缓缓、缓缓地直起身来，袁今夏微微仰头，才看的见他的眼睛。

他伸出手，碰了碰她额角被风吹起的碎发，低声道：“我多希望是你。”

四目相对，袁今夏突然有些慌，她看着陆绎从衣袋里掏出几张纸，郑重地递到自己手中。那纸上横七竖八都是折痕，不知道被反复折起又展开、展开又折起过多少次。陆绎闭了闭眼，轻轻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在真相水落石出前……尊重你所有的选择。”

当晚，刑侦队几乎所有人都到了警局，本来有班的加班，本来没班的排班。杨岳勤勤恳恳，拎着两大袋子外卖，才略略踢开办公室的门，一群如狼似虎的同事便纷纷冲过来，一边吃，一边继续讨论着案子。

杨程万指着屏幕上的录像：“倒回去一点儿，再倒，停！就这里，跟交警大队说，我们要这个路口一个月的监控！”

岑福则是对着电话讲个不停：“是，对对，谢谢您了，我说怎么就查不出来呢，原来是A国人！行，陆队正审着呢，您放心！”

杨岳环顾一圈儿，问道：“今夏呢？”

小王道：“袁警官啊，她说有点不舒服，做了记录就走了。”

杨岳奇道：“陆队知道吗？”

小王：“就是陆队批的假啊。”

杨岳本想追问，另一个同事却喊道：“大杨大杨！快过来！那颗子弹的膛线检测结果出来了！”

杨岳心里一凛，膛线检测有了结果，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非法枪支的来源，对于锁定背后的集团大有帮助。

他想着陆绎都批假了，自然是知道袁今夏去向的，不用自己再担心，便急急地投入了工作。

而此时，袁今夏正和林菱一起坐在江边公园的长椅上，对岸的光亮来自高耸入云的大楼上闪烁的霓虹。这座城市即将结束一天的嘈杂与热烈，迎来星月与宁静。

夜风徐徐吹来，一家三口从她们面前走过，父亲与母亲相互挽着胳膊，孩子则牵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边牧犬。

林菱叹道：“你都知道了？”

袁今夏点了点头。

陆绎给她的几张纸，是夏然案、袁奕案的记录——不是存入档案的记载，而是陆绎这些年来亲自查到的、事无巨细的版本——陆廷的名字，也赫然出现在纸上。

“我确实没想到你是我姨，”袁今夏朝林菱笑道，“林姨，去我家坐坐吗？我妈见到你会很开心的。”

林菱笑着说了声“好”，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一个刚刚得知自己父亲多年冤屈未洗，竟还与陆家有关。另一个低调生活多年，平静再次被刺破，重新堕入了黑暗之网。

“像他们一样多好，”袁今夏看着和睦的一家人，小孩子蹲下身，抱着边牧犬，父母在一旁笑眯眯地聊着什么，“我小时候看了太多英雄的动画片和电影，长大了才知道，英雄都是迫不得已，守在自己爱的人身边，平平凡凡的，就是天大的幸事。”

她说着说着就落泪了，把脸埋在手里，肩膀微微颤动。林菱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叹道：“都会好起来的……”

“都会好起来的。”

陆绎心里默念着，走出了审讯室。

这一晚，刑侦队从严风那儿审出了不少消息，他虽然对严世蕃依然忠心，不愿全盘托出，可这次落网已经给了警方足够的线索。

陆绎匆匆安排了之后的工作，急不可耐地离开了警局，弄得一些人面面相觑——这加班狂魔遇到案子从来都是争分夺秒地工作，今儿可好，这么大的事情，还是专案组追了这么久的要案，陆绎八点就从警局消失了。

虽然说陆队已经做完了必要的分内工作，无可指摘，但的确有些反常。

陆绎回到家，站在门口，心里一阵狂跳，深呼吸几口，才开了锁——

屋里十分安静，没有人。

袁今夏没回来。

他苦笑一声，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拿着靠垫盖住了脸。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屋子里渐渐暗下去。陆绎没有开灯，他觉得累极了，抬头看了看表——九点半。窗外有水滴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下雨了。

陆绎的目光停留在茶几上——那儿曾经放着袁今夏给他准备的夜宵。

今夏吃晚饭了么？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很饿？

这念头升起来，陆绎便打开了外卖APP，想了一会儿，又关掉，去厨房亲自做起了饭。

而等那食物从热气腾腾放成残羹冷炙，袁今夏还是没回来。陆绎心里着急，输入了她的手机号，却犹豫着要不要拨出去。就在他快把自己折磨到崩溃的时候，门锁突然“嘀”地响了一声——

陆绎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急慌慌冲到门口，看见袁今夏心事重重地走进来。还好，没受伤，没淋雨……还愿意见我。

陆绎定定地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还是袁今夏打破了沉默。

“陆队……我这几天，想回家住。”袁今夏缓缓道，像是在路上已经打好了腹稿，“我知道了林姨的身份，得和我妈说一声，而且……最近我只是偶尔回家，我妈也想我了……安全的话，我会注意的，严风落网了，严世蕃出手会更小心……”

“好。”陆绎转过身，点点头，“我送你。”

他还能……求什么呢？

袁今夏没有骂他，没有哭闹。陆绎快要被懊悔淹没了，成年人只会在最有安全感的时候，露出孩子气的一面，而袁今夏的冷静，都是他没保护好，他没早点查出这一切，他当时不够强大，无法挽救夏然家人的幸福。

陆绎开车再次驶上熟悉的路，锦衣巷越来越近，集美便利店的旧招牌依然挂在原处，路灯还没修好。袁今夏客气地道了句“谢谢”，往巷子里走去。

突然，一束光打来，照亮了她前进的路。

空气中的微尘浮动在亮光里，像缩小的萤火虫。

袁今夏蓦的回头，看到陆绎打开了车灯，而他站在车旁，和那次接她去游乐园时一样。

自己很喜欢的一章了！（大哭）

推荐BGM：Westlife The Dance

陆队表态：我爱你爱你爱你爱你想要你但是尊重你！

等女鹅缓过来 抓住坏人就可以HE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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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