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巨]危墙之下 第21章 记录18.艾伦

夏佐第一个登上了城墙，紧跟着的是他的特遣分队。数只巨人徘徊在托洛斯特区的楼房之中，向他们投来呆滞的目光。

驻扎兵团分部外围爬满了巨人，瓦斯用尽的士兵跌坐在屋顶，脸色惨白。巨人倒下的轰鸣和士兵的惨叫交杂在一起，很多士兵甚至放弃了抵抗，任由巨人将自己握在手里，垂着头一动也不动。

“若望、玛格丽特、安德烈去救士兵，格雷厄随我夺回分部！”夏佐一声令下，操作立体机动冲了出去。

绳索收缩带来腰部巨大的拉扯力，夏佐利落地斩下两只巨人的后颈，抬眼望见一队训练兵冲破玻璃成功进入了分部。然而他一扭头，因为人数太集中，两只15米极巨人撞碎了墙壁，将丑陋的头颅伸进房内。

夏佐眸光一凝，瓦斯加速喷射发出“滋滋”声，一只10米级巨人不知怎么爬上了屋顶张开嘴朝他咬来，被他砍断下颚肌肉的同时摔落在地。

格雷厄跟在他后面，青年甩掉刀刃上的血对他说：“掩护的任务交给我吧分队长！”

夏佐点头，在空中调整姿势，固定器脱落重新射出，螺旋向前的银线狠狠刺进两只15米级巨人的肩膀，挥刀一齐斩下！

“让，还有多少人活着！”夏佐停在墙壁的缺口，皱眉看了一眼缓步走来的另一只15米巨人后钻进房内，“咔嚓”一声换掉砍钝的刀片，巨人绿色的眼眸在他心里挥之不去。

让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咬牙报告：“34班除阿尔敏外……全军覆没！”

夏佐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但让注意到，夏佐的手一直很稳。听到艾伦牺牲的消息除开始的惊愕什么反应都没有，像硬生生掐断了自己感情一样。

“补给的情况呢？”夏佐的声音变冷了，绿眸巨人在他身后跑过，带起的狂风掀开他的额发，发下的黑眸寒意一片。

“在楼下，但至少有七只3至4米级的巨人存在。”让双手挡在身前依旧被吹得倒退两步，他不明白夏佐是怎么站住的。“分队长，我们该怎么办？”

夏佐刚要开口被玻璃破碎声打断，康尼带着阿尔敏和三笠冲了进来。

“三……三笠！”让惊喜地说，“你还活着啊。”

阿尔敏看见了夏佐，忙道：“分队长，我们刚才就是利用外面那只奇行种来到这的。他只屠杀巨人，对我们没有半点兴趣，可以利用他打破局面！”

“我知道了。”夏佐说，他看向阿尔敏，“夺回补给的任务交由你指挥。这层往里找能找到驻扎兵团的旧仓库，里面的武器应该能帮上忙。”

得到阿尔敏肯定的回答后，夏佐跃上分部顶端又飞向试图偷袭绿眸巨人身后的15米级，斩落后颈后直接落在绿眸巨人的正前方建筑上。

巨人停了下来，平静地注视着夏佐。他深绿色的瞳孔有神且温和，与普通巨人呆滞的眼神完全不同。夏佐在巨人身上找到了强烈的熟悉感，这种感觉冲击着他的神经，逼他想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立体机动的破空声突然传来，夏佐喉咙一紧，被人拎住了披风甩到远离巨人的一处屋顶。夏佐一回头，就对上了利威尔冰冷的灰蓝色眼眸。

“喂，小鬼，你在搞什么！”利威尔烦躁地质问。他听驻扎兵说夏佐带着一个人直接往分部跑就觉得不放心，匆匆赶来却发现他正与一个巨人吓傻了般深情对视。

“那个巨人和铠之巨人一样有智慧！”夏佐说道，只凭巨人的眼神他便能确定。

“哈？”利威尔回头望去，绿眸巨人已经和其他巨人战成一团，“他们内斗了吗？”

“我赶到的时候，得知艾伦牺牲了。”夏佐低头敲了敲瓦斯瓶确认剩余数量。

利威尔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提起，仍是担忧地回头。

夏佐走向利威尔，“那个巨人给我的感觉很像艾伦。”

利威尔皱起眉，他赶来的路上目睹了绿眸巨人使用格斗术攻击其他巨人的场景，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夏佐此话一出，利威尔几乎是瞬间相信了他的判断。

绳索收缩带着他们重新抵达驻扎兵团分部的大楼，让和阿尔敏等人成功补充瓦斯正等在楼顶待命。

绿眸巨人被其他5只巨人压制住啃食，他压抑地嚎叫，伤口处不断冒出白烟。

阿尔敏震惊地说：“巨人在……互相残杀？”

“如果能活捉那只巨人会对我们的研究很有帮助，总之先让他多活一会儿——夏佐！”利威尔喊道。

“了解！”夏佐意会，和利威尔瞬间解决掉撕咬绿眸巨人的5只巨人。

摆脱桎梏的绿眸巨人失去了右臂和肋骨的肌肉，却咆哮一声冲向一只黄发巨人。

“那是杀了托马斯的巨人！”阿尔敏大喊。

黄发巨人僵硬地扭头，被绿眸巨人一口咬住后颈举了起来，绿眸巨人的肋骨不堪重负发出断裂的脆声。

他在嚎叫，朝着满是硝烟的灰色天空，像人类愤怒到极致的咆哮。发泄过后，绿眸巨人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让干笑两声不停地说：“巨人终究是巨人，不可能成为同伴……”

没有人理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绿眸巨人的后颈。一个人趴在那里，扯掉连接神经的肌肉，跪坐着抬起头。

那张脸十分干净，没有染上丝毫烟火的气息。

三笠第一个跑了下去，冲进白雾之中紧紧抱住少年的脊背。然后她低下头贴近他的胸膛，在听到平稳的心跳时哭了出来，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击着每一个人的心。

“……没想到真的是艾伦，你也该安心了吧。”利威尔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夏佐，这家伙总是语出惊人，偏偏都得到了证实。

夏佐背起艾伦将他平放在楼顶的平台，又回到利威尔身边，跟他一起前往托洛斯特区外门，寻找和拯救可能被困的士兵或居民。

夏佐注意到两名在屋顶上逃跑的训练兵，跑在前面的被巨人咬成两截，另一个傻坐在原地不停颤抖。

“达兹！”夏佐认出了他，砍倒巨人后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你这胆小鬼到底为什么来当训练兵，除了哭泣和拖后腿还会什么！”

利威尔落在达兹身后冷冷地瞟了他一下，道：“不必为这种人白费口舌。他的瓦斯还有剩，因为腿软而不敢战斗的话就随他死在这里好了。”

“等等，兵长！”达兹挣扎着抓住利威尔的脚腕，利威尔的脸色瞬间黑下，一脚把他踹开。

“啧，脏死了。”利威尔嫌弃地说。

达兹哭道：“求你了兵长，还有夏佐分队长，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

利威尔干脆揪起他的衣领扔上城墙，十分不耐：“你自己跑回去吧！训练兵团怎么会有你这等废物！”

夏佐深表同感，“你问出了我当助教期间一直想问的问题。”

越来越多的巨人涌入墙内，绕是作为调查兵团最强战力的二人也不能救下所有人。在房与房之间的一处缝隙，夏佐见到了安东尼只剩半截的尸体。薇拉安详地趴在他的怀里，自尽身亡。

夏佐沉默地解下披风盖在他们身上，一时不能接受并肩的战友突然僵死在面前。背后利威尔砍倒的巨人面朝下倒了下来，狂风从颈部吹过。没了披风的保护，夏佐难得的感到了寒冷。不单单是身体上，更多是心里。

他回忆起了听到艾伦死讯的那一刻，大脑停止了运转，连眼前都是一片空白。后知后觉的恐惧使他胸腔内的心脏剧烈收缩，几乎喘不过气来。

利威尔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见过太多死亡的黑发长官揽住了他的肩，眼神平静，一言不发。

“我没事的，利威尔。”夏佐只在他的怀里停留了几秒，巨人环伺的情况不允许他多做感伤。他只能向前，同身边的人一起。

利威尔却不由分说地扣住了他的脑袋压回肩上，夏佐柔顺的黑发划过指间，利威尔有些恼怒他的不坦率。

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他事事强忍的性子到底是跟谁学的！

夏佐愣住了，他被利威尔大力按在胸前不知所措，鼻尖是利威尔身上红茶的香味，炽热而干净的气息包裹着他。“非要这样吗……”夏佐深吸一口气说，眼角发酸，他不懂利威尔为什么执意卸下他的伪装。

“啊，”利威尔淡淡道，“我不允许你在我面前有任何伪装，小鬼。”那样太累，利威尔也能看透他的想法，所以——至少在他面前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