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霹雳]江湖无尽外篇：金光游记 第23章 不愿忘却的记忆

一个黑暗的空间，散发着微微白光的人影陡然出现，就在他出现之时，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化为种种怪异的怪物，群起而攻。

刷

“就只有如此吗？”风无常轻轻的说道，他缓缓抬起手，指尖有一点光芒，这一点延伸出无数条发着白光的锁链，一切倏然静止，魔物跃动扑击的姿态，在与锁链接触的那一刻彻底凝固，仿佛时间暂停。

以浩瀚无比的精神力量，彻底凝固这片空间，所耗费的能量，比起一剑灭杀要超出太多。

直到进入意识之境，他才发现炎魔与小空的灵魂融合程度，已经超出他的预计。

融合得太过紧密的精神力量，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未见到炎魔的本体意识或者小空的本体意识之前，需小心谨慎，否则悔之晚矣。

——狰狞怪异的魔物，不过是外在的表现，如果他真的动手灭杀，甚至会伤害到小空的意识。精神力过多消耗，会使他失去最后的自我防护，意识被炎魔完全吞噬。

离开了么？

之前凭着感应到的一丝属于炎魔的力量追寻，到了这里，却又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炎魔幻十郎，你这算是，落荒而逃吗？”剑者语出挑衅。

“哈哈哈哈哈，吾说过，能否走到吾的面前，端看汝之能为！”

所以，要挑战关底boss，非得过五关、斩六将吗？

“嗯？”风无常皱起眉头，感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那种隐晦的力量波动，之前是大意，当心有防备，同样的手段在他面前自然一览无余。

相同的手段，可一而不可再，炎魔，你会如此不智吗……

沉吟间，周围空间再次泛起如水一般的波纹荡漾，眨眼间物换星移。

抬手欲破去恼人的记忆之境——他看到的，炎魔也能看到，他还没有兴趣与他人分享自己的**。然而风无常的手却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呼吸陡然一滞。

抬起的手慢慢收回，轻轻的按住了心脏的部位。体会着那种深入骨髓，令人无比麻木的痛楚。

眼前是熟悉的一幕——

失去光明的黑暗世界，无星无月，喧嚣的风中是噬血的低语。崇高的圣殿，如潮的人海，手中的火把放出点点光芒，如同地上的星河。

这火光是如此的微弱，却又如此的充满希望，微弱火光所照不到的地方，那些无比庞大的阴影，仿佛虎视眈眈的魔物。

“鷇…音子……”

明明隔得很远，但拔地千丈之高的圣殿顶端上的那道身影，在他眼中却是异常的清晰。连嘴角那抹从容不悔的笑，都是这么的清晰。

你总是把自己当作可以牺牲的筹码，放在天平两端冷静的衡量。你想做的事情，我从来都无法阻止……

鷇音子，是素还真，也不是他。

他的死，是再也挽不回的失去。

明知这不过是过去记忆的投射，风无常还是一时迟疑，不忍打破，也许是为了那道穷尽碧落黄泉，却也无法再见的身影。他一向是一个任性的人，想做的事即便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境，也从来不在乎。

炎魔的声音，在天空回荡，如同神谕。

话语中是十足残酷的意味，“你的心，乱了！”

风无常并不畏惧，“哦…有何招数，尽展吧。”

就像镜面被打破的特效再一次出现，这一回风无常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静静地站立在原地等待。碎裂的碎片没有消失，而是朝一个方向聚拢，一个持剑的身影出现在了风无常面前。

——那就是他自己。

散发、持剑…手中的剑却不是熟悉的九星天辰，而是一柄通体漆黑，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剑器。当人影缓缓抬起头来，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中只有最露骨的杀意…令人熟悉的杀意。

炎魔幻十郎当不知杀生魔剑的存在，精神力量远不及他，然而此时具现而出的镜像却手执那柄惊世魔器，周身散出完全不弱于自己的能量波动…只因为这是他的镜像，是他内心某一面的投射，所有的力量，完完全全来自于他自己。

意识世界的规则，真的很神奇。

炎魔的声音无规律的从各个方面传来，“面对自己的倒影，伤人便是伤己，吾很好奇你要如何战胜它？”

风无常冷静的看着——对面的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的清明，心中被愤怒与魔性吞噬，恐怖的气势，面对他就仿佛面对死亡本身…这是他心中恨火的投影，意识的另一面，风无常从来没想过，还可以用这样的角度看到自己杀戮一切的姿态。

轻叹一句：“看来吾也是魔性深重，不得解脱之人，枉费了那些在云渡山上修身养性的岁月。”

沉默不语的人，剑拖地而行，慢慢走向他，每踏出一步，气势更强一分。代价则是风无常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身的力量在被不断地抽取。磅礴的魔气带来摧毁一切的错觉，力量泄露的余波不断扩散，震荡意识空间，但伤害还未铸成，就被随后追上的浩瀚无尽的精神力柔和的抚平。

危险的感觉刺透神经。

“令人怀念的场景，但，以为这样就够了么？”

双目对视间，一者疯狂，一者淡然……

正气山庄，屹立风雨，巍然不动，仿佛人们心中永不堕落的标尺。

今日，正气山庄外，风波再起。

苗疆一纸通缉令，引起中原苗疆两处地界一片哗然。

苗疆向天下人公布藏镜人实乃史艳文的兄弟，是为苗疆叛徒，全力逼杀。而西剑流更是火上浇油，放出无数流言，目标直指史艳文，称他一直与藏镜人联手操控中苗两方，还与西剑流媾和出卖中原…签字背书的条款都被影印了无数份，贴满了大江南北。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西剑流的举动，史艳文其实并不意外，当他听到那个消息自然能推断出敌人下一步的动作。但大势已去，此举对他来说已非绝对的威胁。

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天允山之顶，他必绝无幸理。只要赤羽信之介登高一呼，必能轻易煽动众意，一人之力面对无数人的质疑无可奈何，况且万教高手皆在，他又重伤，一旦遭受围杀，便再难脱出。

他终于明白风无常当日的举动为何如此激进。

当所有人都兵荒马乱又怎会分出多余的注意力去听别人在讲什么。惟一有力量镇压一切的炎魔幻十郎被纠缠住，观战武林人士自然形成的包围圈溃不成型，就算自己被追杀，亦容易脱身。

还有一个意外的效果：中原武林人士数量众多，但若真说每个人都心怀大义忧国忧民实乃无稽之谈，大多人浑浑噩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跟着别人摇旗呐喊。最善变，也最易被煽动。而身为武者，不论高低，骨子里总有那么几分慕强的心理，天允山惊天剑痕犹在，成为武林中又一个热点，连声讨史艳文的热闹都减了几分。

这几天天允山车水马龙，盛况空前，眼看就要变身为中原著名旅游景点。

只是……史艳文很清楚，风无常根基虽然强悍，但回气困难，天允山上接连极招，恐怕也耗力甚剧。这是在为他赌命啊！也不知他与炎魔同封于剑阵之中，究竟如何了。

虽然热度大概达不到阴谋者的算计，但两天时间已过，足够让事态发展到一个阶段。

正气山庄彻底被百武会人马以及江湖散客包围，群情激愤，声声问罪，眼看场面一触即发，正气山庄大门倏然洞开——

“回忆迷惘杀戮多，往事情仇待如何。绢写黑诗无限恨…夙兴夜寐枉徒劳！”

脱俗的诗号，脱俗的人影，缓缓从正气山庄走出。不疾不徐，从容温和，无形的气势却令天地为之一静，让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诸位前来之意，艳文已经明了。”

平静如水的目光扫过众人。

东岳盟主何问天，中岳盟主长空长老，西岳盟主牛峰，南岳联盟盟主三清道长…五岳联盟执掌五到其四，已然代表整个中原武林问罪而来。

“史艳文，你这别有用心的阴谋者，终于要认罪了吗！”三清道长疾言厉色，向前一步，便是论罪之语。

“三清道长，还请冷静。”华山派掌门亦是西岳联盟盟主的牛峰同样上前一步，“江湖传言，不可尽信。”

他转向史艳文：“史君子，吾只有一问，传闻中你与藏镜人乃双生兄弟，究竟是真是假？”

“若说是真，吾亦无法确定，但吾若否认，众人便能相信吗？”

此话出，现场一片哗然。

“史艳文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何问天急道，这种话岂不是只会更加引发众人质疑。

史艳文叹道：“事实如此，艳文何必用违心之言欺骗。”

三清道长大喝一声：“不否认，那就是承认喽，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奸诈小人！”

“慢着。”长空长老阻止，“史艳文，事已至此，为了中原武林团结，你可愿意接受百武会会监管，等到我们厘清事实真相，再做论断如何？”

“不必了。”史艳文淡淡道。

“江湖传闻皆是质疑吾乃野心之辈，艳文却自问生平从未做过对不起中原之事，诸位所见吾过往行为，难道当真有令人生疑之处吗？”他语气一顿，犀利的目光扫视一周，周围的武林人士竟是无一敢与之对视。

何问天沉声道：“史君子行事一向光明正大，为了武林鞠躬尽瘁，从未争权夺利。说实话，当这个传言出现，吾亦是不信的。但苗疆公开此事，又一直追杀藏镜人，却是实实在在的事情。”

三清道长不屑道：“这不过是你的伪装，到了如今，你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你以前就算不曾为恶，之后也是未必。”

“那，艳文愿意在此发誓，待到西剑流战火弥平之日，史艳文从此退隐江湖，不问世事，若违此誓，天人共诛。”

本就对史艳文十分欣赏，何问天闻言大赞，“好。”

思及对抗西剑流，史艳文之力不可或缺，而此事中西剑流阴谋之意十分明显，瞬息间衡量利弊，牛峰亦赞同道：“如此可约法三章，如果史君子你在战后违背誓言，百武会必合而诛之！”

举手表决，多数赞同此约，三清道长的反对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众人准备击掌而誓，三清道长语气阴沉的开口：“史艳文，你想以轻飘飘的誓言就此脱身，想得倒美！”

何问天不悦：“这是众人决定。”

“我只认为，史君子有必要以充分的行为来证明。”三清道长图穷匕见，“杀死藏镜人，证明你的清白。就算事后你与藏镜人真为兄弟，吾等亦不再追究。”

藏镜人…中原心腹大患也，牛峰沉吟片刻：“三清道长的建议，确实可行。”

长空长老亦道：“杀除此僚，中原少一大患，还请史君子为天下苍生而作。”

“这……”

实在不该犹豫…好不容易有此局面，一旦犹豫，中原内战又起，如何对得起此前的牺牲，也对不起风无常在天允山豁命之举。大局、大局…为何此刻，想说的话却是如此艰难？

最终，史艳文听到了自己略带颤抖的声音：“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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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愿忘却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