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剑三]这谁猜得出来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我不明白，只有这一点我不明白，你为何一心求死。你是映月岛主，是墨家钜子，是师姐的父亲，难道这一切都不足以让你留恋人世？”

“墨家钜子，杀师血继，代代如此。”

“为什么？只是因为一种信念就必须付出生命代价？”焚月的声音有些许发抖，但很快被强行稳住，“如果只是这样，那我可不保证来日我也会引颈受戮！”

越天涯闭了闭眼，缓缓道：“玄朝之时，元邪皇入侵中原，最终被初族达摩格杀，而配合达摩的则是当时的墨家钜子皇甫佚名——你知晓他们的依凭为何吗？就是这口墨狂，或者说，是这代代相传两千年的诛魔之利！”

焚月怔住了，他看着墨狂，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惶恐！

“而这诛魔之利必须杀师血继，不曾例外。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到映月岛时我跟你说的话吗？我说，一旦成为了我的徒弟，你就再也没有退路。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我说的，便是这墨家钜子的宿命！”

焚月如遭雷击，他怔怔地看着越天涯，半晌，他深吸一口气，拔起了墨狂。

“杀了我，将所有的罪责推到我的头上证明史丰洲的清白，你可以取信于武林盟，揪出幕后黑手。”

“……师尊。”

“还有什么？”

“师姐会难过，她会……恨我吧。”

“……”越天涯闭了闭眼，“不会的，她绝对不会的。”

“师尊……”他的手不停颤抖，“多谢你。”

下一刻墨狂穿过越天涯的心脏，滟滟血光瞬间模糊了他的眼；在穿心极痛之后的，是近乎空茫的安宁。

他的一生极快地闪现过去，一会儿是年轻的华月窈那声声愤怒的质问，一会儿是被自己所害的人凄厉无比的求救……

眼前净是鲜血，而鲜血过后是小女孩惊恐颤抖的眼神；她哽咽着，随后将小小的手放在了自己掌心。

「义父。」

「义父。」

「父亲……」

她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啊，以后的路就算没有自己也能好好走下去吧。

想到这里，濒死的墨家钜子脸上闪过最后一丝安慰的笑，他倒在年轻的徒弟怀中，哑着声音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如果……月窈看到现在的你……她一定会……很欢喜吧……”

焚月的表情僵住了，下一刻泪水如断线一般滴滴落下，再也止不住。

越天涯的额头的剑痕在那一刻黯淡下去，诛魔之利的传承在焚月的眉心刻下冰蓝色的剑玉，墨家钜子传承两千年的渡世大愿尽数灌入他的脑海中。

无数的牺牲，绝望的坚持，在寻找答案的路上蹒跚前行、再一个接一个倒下。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墨家钜子所代表的从来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为了相同信念前赴后继的那一群人。

男人、女人、老人、少年、好人、坏人、性格炽烈者、性格冷漠者……无数的人、无数的影子叠成尸山血海，而血海的顶点，就是那摇摇欲坠的墨狂。

近乎痴愚的坚持，薪火相传的信念。

……原来……如此……

……

“唔……！”

“玉姐姐！”

李沉渊看她突然捂着心口几乎跌到连忙冲上前去把她扶住，泷玉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心口传来剧烈绞痛！

“这……怎会……”泷玉头晕目眩，她自从穿越以来从未遇到这种情况，总不会是疾病吧？！

“玉姐姐，你无恙否？”

泷玉深吸几口气，勉强站起来：“我没事，古岳剑派众弟子都集合了？”

与之前猜测相同，古岳剑派已经被围，李沉渊送出的信则是对方要求让他稳住慕容府和武林盟所发。在她到来之后虽然救出了不少弟子也帮助他们治疗了伤势，但想要尽可能保障弟子的安全仍是困难。

如果她的目标只是救出李沉渊，那早就突围出门了。人越多就越拖后腿，但李沉渊身为一派之主不可能丢下门人，他若真的一走了之，古岳剑派很可能会面临灭顶之灾。

——而包围古岳剑派的竟然是魔门世家！

“之前我跟玉姐姐说过，我的父母早年收集了许多高人武学和珍稀书籍，魔门世家应该是针对这些古书而来。另外，我已经找到了……凤涅槃的剑法。等我们突围，我就亲自去见古剑前辈！”

“好！”

多年前因为锦烟霞之事泷玉结识了魔门世家，虽然已过去几十年，但她仍然不明白为什么魔门世家会突然这样对武林出手。

而在古岳剑派和魔门世家对峙的第三天，武林盟的援军赶到了。

魔门世家被驱散后泷玉第一时间找到了焚月：“师弟，武林盟那边的状况如何？”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这段时日太过操劳，焚月面色惨白，眉心却多了一枚蓝色剑玉。面对泷玉的询问，他如鲠在喉，半晌，只是低着头道：“师姐，对不起。”

“啊？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道歉？对了，父亲呢？李沉渊想见他——”

“……师姐，师尊已经不在了。”

泷玉一怔，那股心悸感突然再次袭来；她下意识攥紧了焚月的衣衫，颤抖着问：“什么叫不在了？他、他回到映月岛了吗？”

焚月不语，眼睛不断颤抖。

“回答我啊！焚月！”

他抓住她的手，轻声道：“师尊不在了，师姐，你想见他最后一面的话就跟我来吧。”

“……”

泷玉浑浑噩噩被他拉着去了灵堂，焚月的声音在她耳中已是断断续续：“……师尊已是中原武林的罪人，我推举凤涅槃为代理盟主，换得师尊全尸，不日便送回映月岛。”

她听不清，她根本就不知道焚月在说些什么，直到她看见那孤零零躺在棺材里的冰冷尸体。

越天涯双目紧闭、脸色惨白，毫无生气。泷玉双手颤抖着轻轻捧起他的脸，牙齿打颤，轻声道：“……我不信。”

“师姐——”

她换成云裳，每一个技能都疯狂往那具尸体上放：回雪飘摇王母挥袂风袖低昂翔鸾舞柳上元点鬟跳珠撼玉……无数绚烂的光芒笼罩住那方小小的棺材，最后她甚至开启了心鼓弦和妙舞神扬——

徒劳。徒劳。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徒劳！

终于，泷玉的精神完全崩溃，她甚至丧失了哭嚎的力气，只能滑落在一旁抽泣。

“父亲……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焚月走过来轻拍她的肩膀：“师姐，逝者已矣，你……节哀。如果师尊还在，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悲伤。”

“……”

“师姐……”

“父亲……是怎么死的？”

“……”焚月眼神闪烁，片刻后，仍是道，“是我杀的。”

话音刚落，他就被狠狠掐住脖子摁倒在地——泷玉坐在他身上，双眼赤红，手劲奇大，几乎要活活捏碎他的颈骨：“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你的师尊？！为什么！！！”

“咳咳……咳咳咳……师……师姐……”缺氧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却没有任何反抗。泷玉虽然怒急攻心，但仍是放松了一点手劲，给了他说话的空间：“告诉我！为什么！！！”

“……墨家……钜子……弑师血继……我……别无选择……”

“什么——”泷玉睁大了双眼，“什么是弑师血继……”

她松开手，焚月便痛苦地捂住喉咙咳嗽起来；他长发散乱，狼狈不堪，却仍是用嘶哑的声音道：“墨家钜子弑师血继传承诛魔之利，这是……每一个钜子都要接受的结局……现在是师尊、以后会是我，无人……例外……”

让泷玉震惊的不仅是这血淋淋的事实，更是他所言的那几个词——

“弑师血继”“诛魔之利”！

她颤抖着问：“诛魔之利……是不是叫……墨狂……？”

焚月惊诧地仰头看她：“师姐竟然……知道？”

“……”

草！！！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想起来了，她终于想起来了！！！

——“你一定要去看金光布袋戏哦！直接看俏如来弑师血继墨狂那一部，我的擦擦呜呜呜呜。”

怀揣着最后的疑问，泷玉几乎是哭着问道：“那……俏如来呢？默苍离呢？”

“……师姐是在问何人……我并不知晓……”

“就是……墨家钜子俏如来……对，他应该姓史，就是那个云州史家！他是师尊应该是叫默苍离啊……”

焚月轻轻将她推开，缓缓爬起，随即摇了摇头：“师姐，你记错了……历代墨家钜子并无这两人。”

泷玉浑身一颤，眼泪再次顺着面颊流下。

她终于知道了！整整四十六年光阴过去，她终于知道了——

她穿越的世界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武侠世界，而是上辈子被基友疯狂安利的那个金光布袋戏！！！

最可悲的是，她甚至没有穿越到正剧，而是穿越到了男主角出生之前！！！

天——为何如此戏耍于她？！为何啊——！！！

泷玉仰天长啸，一时间眼前阵阵发黑；父亲冰冷的尸体和师弟苍白的面容在她面前不断闪现，最终，她浑身一颤，彻底昏死过去！

穿越将近50年，小玉儿终于明白自己穿到了金光，而且还是正剧前N年。

义父没了，但对于小玉儿来说这只是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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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