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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花羊]青山不慕 第49章 尘缘一线(1)

作者:风尘引醉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05-11 17:12:35 来源:文学城

夏日炎炎,才下过雨的露台更是热雾蒸腾。佐星野十五六岁是贪玩的年纪,好了伤疤忘了疼,常常剑挥几下就走了样。纵然荀子卿耐心,也制不住他时不时偷瞄万花桌上的凉茶鲜果。

苏槐序扇着扇子,假装看不到,只去瞧荀子卿示范时银光似水的剑招。

蝉鸣停了一阵又叫,佐星野终于得了休息的空余,快快乐乐地扑向桌上的白桃。

苏槐序习惯似地推了下盘子,揶揄道:“这么热的天,我看佐师侄被晒下去人都要傻了,要不早些回去?”

荀子卿才寻了一处荫蔽歇息,听罢无奈地冲他笑:“师叔让我盯着,你莫要误人子弟。”

“哼,你再教他练剑,他也防不住迷烟啊。你那师叔,就知道自己偷懒打雀鸟去。”苏槐序倒了杯茶,慢悠悠过去递给他,又坐回原处看佐星野啃桃啃得凶。

不一会儿功夫小道士就擦干手和脸,拎起剑精神十足回到场中。

万花长发垂垂支着脑袋,听着蝉鸣半睡半醒,迷迷糊糊间似乎瞅见年轻的荀珽在练剑,青白的道袍、整齐的冠发,一招一式似笔走龙蛇,凝神聚意如写一段遒文壮节的故事,教他想忘都忘不掉。

不知过了多久,半日或短短一瞬,苏槐序一个瞌睡未醒,好似露台的剑招有乱,只听得一声惊呼便觉一股异样的风冲脸而来。

“……阿澈!躲!”

虽无杀气却有劲道,多年的警觉让他来不及思索就起身闪开,张眼,只见荀子卿那柄朴实无华的剑没入了石桌。

再转头,佐星野抱着头躲闪,此刻蹲在地上惊魂未定。荀子卿慌张地站在水塘里,右手虚虚地保持握剑的姿势,似乎是剑意外脱手而他救剑不及。

这剑要是不扎到佐星野,便是将他脑壳刺穿,苏槐序尚未清醒便突遭夺命祸事,呆呆愣了片刻,直看荀子卿的面色由惊骇变得煞白,这才反应过来:“子卿,你有没有事?”

荀子卿却一把拉起地上的佐星野,撑大眼眸左看右看。

佐星野回过神,忙朝他露出个笑:“师叔,剑没碰到我,我没事。”

荀子卿见他无碍,又瞧了眼石桌上的剑,三两步走过去像拔瘟神一样把剑关进鞘里,垂眸避开苏槐序意欲搀扶的手,低声道:“今日这功课便到此,我去沐浴更衣。”

他半身都被水塘打湿,靴子上糊了一层泥很是狼狈,提了剑匆匆离开,留下发呆的苏槐序和佐星野面面相觑。

他旧伤未愈,剑脱手不是头一回,可他近日精神本就不好,苏万花着实着急,迅速收拾了东西把佐星野塞给师弟照看。

荀子卿果真一头扎进了浴房,不知情况的柏文松还隔着门冲他喊:“道长,夏日出了汗不能用凉水啊,我等会儿找人送热水给你啊。”

茶庄的人手不足,待慢悠悠的烧好一锅热水、分几桶送去,苏槐序已在院子里转了不知多少圈,就差踩出一圈坑。

而后柏文松来到院中,扯了苏槐序的袖子往他怀里塞了个托盘,只见里面放着香露瓶和澡豆筒,还有一些布巾器具一应俱全。

苏槐序瞠目:“他这些都没带?”

柏文松同他互瞪,意在自己也没办法,荀道长就这么进去的。

浴房虽有井水联通,可去这么久了难道就干泡着?苏槐序眉心一皱,拿着盘子就去敲门:“子卿你好了么?我去给你送点东西?”

他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应答,料想荀子卿生性淡泊,剑脱手不至于觉得丢份,平日当着人的面两人到底克己复礼,贸然闯入又不妥。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把东西先搁在门口,万花一弯腰,便意外从门缝里嗅到一丝腥。

只有一点点,夹在水汽里丝丝缕缕的——血腥味。

他心下登时乱作一团,抬手推门进去,将托盘搁在外间,而后缓缓走近垂下的帐幔,隔着水雾压住嗓音里的担忧,盈盈笑道:“子卿,你沐浴更衣已经很久了,怎么不见出来?我、我给你带……”

苏槐序说着说着便哽住,他不仅没有听到水声,还切切实实嗅到了那丝血味,送进来的几桶热水放在墙边动也没有动过。

万花心下不妙,贸然掀开帘子去叫他:“子卿,你怎么了?”

只见年轻的道长坐在浴桶里,面色苍白双眸紧闭,脸上的水渍半干,边发沾湿拧在一块儿,甚至没有除去身上的衣物就这么坐着,像陷在梦魇中那般五指扣住自己肩头,大力到修得整齐的指甲能深深地嵌进肉里,抓出的伤口渗着血、一点点淌进没有温度的水中。

苏槐序骇得身形一晃,扶着浴桶凑过去摸他的脸:“子卿,你醒醒?你这是作什么?”

荀子卿不动,温暖的手触到冰凉的面庞很快冷却,苏槐序焦急万分,又去掰他的手指:“松手!你伤到自己了!”

许是痛觉的刺激更为明显,荀子卿微微睁开双眼,第一反应便是抬手挥开他,而后撑着眼皮仔仔细细看清了黑袍长发的苏万花,缓缓从浴桶里站起:“你来做什么?”

“我……”苏槐序触到他生疏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眼睁睁看他松开手、嫣红的血液立刻染红了肩头一片。

荀子卿对肩头的伤无知无觉,黯淡的眼眸空落落地望了眼万花就挪开,撑着离开水面,寻得自己挂着的佩剑便要走。

“你要去哪儿?”苏槐序想也不想便去拦他,谁知荀子卿本能地抬手就架开,握剑在手竟使了一招。

万花大惊之余只踏步避开,见他浑身湿漉漉地执意离开,干脆抽出笔直接对上他的剑鞘:“子卿,你清醒点,是我啊?”

荀子卿此刻出手没有轻重,却在剑鞘抵上笔杆时仓惶后退,悲怆出声:“走开!”

他是他的枕边人,此刻却防备得像防猛兽。苏槐序听他一声嘶哑的警告只觉心疼万分,耐着性子规劝:“子卿,你别动、别着急。你看看我?”

荀子卿抬眸看他,剔透的眼眸如蒙了一层灰,瞧他的眼神异常抗拒,微微颤抖着复将剑握紧横到面前:“让开。”

看劝说无法奏效,他肩头的血还越渗越多,苏槐序心下沉痛,既不愿与他对招也不想伤到他,咬咬牙真的收了笔让开一步。

荀子卿身形一晃抬脚便走,万花却趁他擦肩而过时忽然调转身,将夹在指缝里的金针精准地拍进了他后背穴位上,自后环住他的胸腔将人困住,迅速将一方沾了药水的布帕蒙住他的口鼻。

荀子卿要挣扎也是徒劳,被金针卸了功力,手劲一松便将剑丢到地上,接着渐渐失去意识,待万花把布帕挪走,已然昏厥软倒在对方怀里。

苏槐序后怕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颤抖着避开肩头拥住他:“乖,别怕,我带你去治伤。”

楚潇休养了几天,到底觉得自己剑技生疏不能独当一面,后来的数十日得了空便寻个山头练剑。这回一气贯通正得意,冷不防收到了柏文松加了急、朝脸丢过来的急报,定睛一看,送信的竟是难得用一回的鸱鸮。

等他脚不沾尘赶回茶庄,里头俨然已从鸡飞狗跳变得死气沉沉。

荀子卿的模样有些太过骇人,苏槐序就地给他换了湿衣鞋袜,又恐颠簸有变,来不及抱人去后屋,便在浴房一墙之隔的院落中临时辟了间空房,铺上枕席细软将人安置妥当。

楚潇找了一圈才找着,往里看屋内鸦雀无声。

荀子卿给套了干净的白袍阖眸睡在那里,伤口不大却深,处理后还压着布巾、在肩头鼓起一块,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抿紧的唇瓣竟比褪了色的瓦墙还要灰,浑身凉得可怕。

苏槐序面色惨痛地坐在边上,垂眸看着睡着的道长,一动也不动,仿佛一碰就要碎的盐雕纸偶。

佐星野自然大气也不敢出,唯有柏文松发现了门口楚潇,拉他到一旁说了情况。

“没道理,他那日用剑也未损耗气脉,就那么一点点疲累我也替他解了。没道理,真的没道理。”楚潇直摇头,等了会儿也不见荀子卿有苏醒的迹象,干脆去问苏槐序,“他就伤了肩,怎么还不醒?”

“摧心软筋针,会暂时卸他的功力。”苏槐序嘴唇翕动,嗓音没了往日的柔暖,听上去不带温度,“我怕他再伤到自己……”

柏文松咳了一声劝他:“师兄,**散用多了损伤神智,不能让荀道长就这么睡下去啊。”

苏万花情急之下针药并用,受者本就气血紊乱、急火攻心,挨了这一下难免睡得久一些,而苏槐序又补了些迷药,以至于荀子卿这么久都还昏睡着。

“你——”楚潇火不便发,干脆也盘腿坐下,“你给他解了罢,有什么事我担着。”

他拦在门口,又将佩剑特意放在身旁。苏槐序缓缓瞥了他一眼,良久终于道:“等药效退,他要一会儿才能醒。”

这一会儿足足等了小半日,屋里人调息的调息、瞌睡的瞌睡。

荀子卿慢慢睁开眼,视线飘忽着还未定格,手掌已摩挲着寻到苏槐序,握一下又松开。

苏槐序一个激灵回神,紧张地去扶他:“子卿,你觉得怎么样?”

周围人纷纷察觉,立刻围了上来。

荀子卿没有应他,环顾四周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眼神微动,深深换了一口气:“我有话……”

苏槐序本能觉得此事不妙,联系他先前与此刻的状态,立刻如临大敌,朝他扯出个勉强的笑来:“等你休养好了再慢慢说,好么?”

荀子卿用黯淡的眼眸看了眼苏槐序,吃力又坚定地摇头,撑着坐起来,又将师叔、师侄,甚至柏文松都一一确切扫过,启唇吐字清晰地道:“我有话和你们说。”

在场之人皆疑惑而静默,唯有苏槐序,拧着眉心长叹一口气,起身给他寻来备好的外裳道冠,一点点的助他穿戴。

荀子卿醒来脸色依然很差,缓缓穿戴整齐似乎用完了暂时积聚起来的气力,饮过万花递来的润喉茶,休息了许久才端正坐到楚潇与佐星野面前。

“楚师叔、佐师侄。”他说得很慢,一字一顿,石破天惊,

“傅师兄——傅秋雨,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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