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今天女主掉马了吗 第32章 入局（2）

楚秋派人截获的武器、为了躲避霸刀和狼牙军的追踪，在一周后才与本月的贡品一起悄悄运到长安城。

她没有马上将武器送到唐玄宗面前，而是在收到消息后给唐玄宗递了折子，建议他将这批武器的来源，藏在下个月天策府的用度中。

答复很快传来。

她的进言颇有道理，所以唐玄宗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楚秋处理。只是在此之前，他要一份武器清点名单。而清点的人选，也随着回答一并送了过来。

楚秋打量着眼前两个看起来和普通护卫什么差别的人，但她直觉地知道，他们并不简单。

若是平时她就自己暗中调查了，但现在显然没有那个多余的时间。于是她直接动用系统的权限，确认了眼前这两人，正是凌雪阁所伪装。

巧合的是，她在这二人之中，感觉到了她下的迷心蛊的气息。

看来那个知道她身份，却连名字都忘记说的凌雪阁，还是唐玄宗身边的红人……不过也是，如果不是唐玄宗身边的亲信，他又从何得知深宫里的那些秘辛呢？

——这可真是钓到了一条大鱼。

楚秋纵有千虑，走到这两人面前时也没有表现出来。

“有劳二位了。”

她牢记自己是权臣的人设，冷淡且矜持地颔首，没有亲自带人去她放武器的地方，而是随手指了个在府中任职的护卫，让他带人去她指定的别院。

她假装说自己给陛下准备了一点小心意，而这两人代陛下前来收取。

那护卫并非楚秋的人，而是府中少数真正的宫廷护卫。

要知道，楚秋虽然看着像随便点的人，但实际是特意让与她无关的人去带路，以便皇帝放心——反正早在运送回长安城前，她就把最锋利的那一箱留了下来，让邓通暂且保管在了商队的大本营巴陵。

楚秋没有当着另一个凌雪阁的面打听玄隐的事情。

如果因为某一个人的“善意”得意忘形，理所当然地觉得所有人都会如他一般向她妥协，那就太过盲目与自大了。

至少楚秋对他们还是警惕居多。

就连当初放任玄隐离开，也是因为她亲手给他设下了保障。

送走了这两人，楚秋便准备换装、动身去万花。

她和决明约定了今日未时见面。

当然，是以红衣教教主秋瑶的身份。

决明在万花谷见到全副武装的楚秋时，看到的就是身为秋瑶的她。

她一席红衣，热情似火，未被红纱遮掩的眼却清冷非常。

三千白发被重新染黑，那头青丝犹如黑夜深邃，就这么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笼在同样鲜红的头纱之下。

见他望过来的目光，她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那种置身事外之感并无掩饰，也不在意他人的深究，就这么清清白白地摆在了别人眼中。

可决明在那平静之下，却注意到了别的东西。

在看清他这副女装打扮时，这个红衣女子的气息柔和了一瞬，她的表情明明没有变化，决明却觉得她对他笑了。

只是那种变化很快消失，恢复成了最初的淡然，仿若他刚才感受到的都是错觉。

——但现在没时间想这些。

决明上前一步，就如约定的那样，他刻意模糊了楚秋左相的身份，如此对她道，“可是那位大人请来的医师？”

她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本座诊断时不喜他人在场。就算他是因你而有求本座也是一样，没有特例。”见他没动静，她轻蹙眉梢，语调如她表现出的一般清冷，“病人何在？”

决明犹豫了一下。

自称本座，一身红衣，武功看起来高深莫测的女人……没有人会不联想到这段时间在民间越发有声望的红衣教教主，秋瑶。

——他没想到，左相认识的人居然和红衣教有关。

但现实轮不得他乱想，在答应楚秋时，他就做足了心理准备。

“在这边。”不过瞬间，他选择相信她。

决明祖母住在逍遥林后的木屋，见到决明带着楚秋过来，她只是笑了笑，苍老的脸上是年龄带来的平和，让人见了也跟着平静下来。

“明儿，这是……？”

“祖母，她是为您治疗的医师。”

没有说出红衣教的名字，决明主动帮她掩饰。

“……原来如此。”这显然不是决明第一次找人给她看病，所以她接受得很快，甚至看着楚秋露出慈爱的目光，安抚道，“有劳姑娘了……老身这是年轻时落下的老毛病，便是治不好，姑娘也莫要觉得为难。”

楚秋通过系统看到她身上足足三排负面状态，淡定地点了点头，随着她进了屋内。

决明虽然一直望着她们，但直到门关了，他也按楚秋要求的那样没有进来。

没有太多寒暄，知道她的问题所在，楚秋直接下蛊迷晕了她。

她抬手招出一簇蝴蝶，指挥它们往老人家那边飞，最终停在了老人家身侧。

笛子的声音太过明显，所以楚秋压低了声音招出蝴蝶，便没再使用虫笛。

她直接以内力为引摧动这些蝴蝶，在它们时隐时现地泛着光吃掉那些负面状态时，楚秋还一心二用地在系统背包翻找东西。

等蝴蝶驱散了五六个负面状态后，楚秋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

——上辈子在唐门世界，没事锻炼医术做的几组、能解除负面状态的化功散。

挑挑拣拣，楚秋选了看上去最完美的一组留下，挥手让蝴蝶重新散去。

她特意在屋内等了一刻钟，这才走了出去。

迎面见到的，自然是等在外面的决明。

“姑娘，祖母她……”

“无事。”

楚秋见他十分担心，停顿了一下才道，“本座出手，自然不会让他失望。”

她这么说，决明自然不会反驳。

他没忍住进了屋内，亲自为祖母检查。

虽然还有不少，但她确实解了几个最厉害的余毒，且依旧保持了其它毒素的平衡。

就这么短短一炷香的时间？

见她的方法真的奏效，决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对她的医术产生探究。

要知道他祖母的病不是没有给别人看过，但连被尊称药圣的师父都只能解部分毒，让祖母保持现在的健康，怕的就是随便解毒反而让毒气攻心，药石无医。

可他面前的红衣女人却……

想到她就是楚秋打心底信赖的医师，决明心里刚产生的欣赏顿时消失，同为医者产生的讨教念头也再难生起。

楚秋可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

见他出来，她便将手里的化功散递了过去，冷淡地叮嘱他，让他每天给病人喝一瓶。还说等喝完这些，他祖母身上的顽疾也就差不多好了。

涉及自己的族亲，决明认真地道了谢。

楚秋原本还讶异依他的性子，怎么没有追问她的医术，但既然他不留客，楚秋也乐得顺势而为，毫不拖泥带水地给他留了背影。

她还有其它的约定要赴。

抢到武器的那天，她飞鸽传书给了远在苍云的雁河，想以重聚的理由约他见面，再把武器通过他手传给苍云，算作惊喜。

楚秋约定碰面的地点，是巴陵镇外的菜花田。

原本她想定在桃丘，给他们的重逢添一点儿浪漫。但最后还是实用至上，选择在了巴陵镇，以方便武器的交接。

她那身红衣没有特地换。

一来她不准备在雁河面前隐瞒这件事，二来她也是在避免自己转移武器的事情暴露，以红衣教徒的外表打消他人的探究和猜测。

到了说好的时间，楚秋站在原地眺望四周，终于等到了人。

“小雁！”

这里没有外人，她也没必要特意维持秋瑶神秘的人设，于是楚秋毫不矜持地朝他挥了挥手，笑着叫他的小名。

“……”雁河远远地就看到了她，也听到了她喊他的话，但不知为何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楚秋只看到他脚步一顿，微微低下了头，神色莫辨。

而后下一瞬间，他提速而来。

雁河在她身前停住了脚步，抬起头来——那不是她所想的久别重逢，也不是她预料到的喜极而泣，而是毫无旧情的兵刃相接。

他抽出了盾刀，指在了她的要害。

楚秋显然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拿武器比着自己。

“小雁？”她直觉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所以再度出声叫他。

可雁河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时间。

“别用这么亲昵的语气叫我。”雁河头一次用这种狠厉而冷凝的目光看着她，那目光冷冽又暗含某种无言的痛苦，让楚秋愣在原地，一时竟然没有办法给出反应。

他语调压得极低，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但吐出的字却平静得可怕，以至于给人一种冷到骨子里的战栗感。

“我绝不允许其他人用她的脸……这么叫我。”

楚秋神色一动，明白他到底误会了什么。

但正是因此她才觉得奇怪。

明明她在信上将她能写的经历写了八成，为什么雁河却是一副以为她是其他人假扮的样子？甚至……她觉得他不相信自己还活着，所以才会在看清她的脸时，眼中明明悲痛难耐，却偏要维持那份漠然。

“你觉得……我是假扮的？”

雁河没有回应，但他沉着脸没有将手中的武器放下。虽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杀气却提醒楚秋，他并不相信自己。

她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怜惜。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他在收到信后还觉得她死了，但她更明白，如果雁河一直知道、相信“楚秋因为生死蛊死了”，是多么悲伤的一件事……就像此刻。

在看到和她一般模样的假扮者时，他会因为死去的姐姐被他人假冒而恼火，也会为了这副尚且在世的样貌于心不忍。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应该杀了她、杀掉这个易容成姐姐的假冒之人，用他的武器。

……她应该早些见他的。

楚秋心里一叹，初见他的重逢喜悦化为了更加绵密的情感。

“你七岁的时候，我曾为你采崖上的果子，结果摔伤。”她明白只说自己就是本人，现在的他也不会相信，于是选择说出了曾经经历过的事情，“醒的时候，你还和我闹了脾气……不过那是你故意为之，而我最后识破了这一点。”

雁河的表情一变，但还不等他选择相信这番自证，又似想到了什么抿唇，气息越发危险。

“这件事知道的人虽少，但并非无从知晓。”

他的语调依旧冷冽，但楚秋却瞥见他握着刀柄的指尖发白，显然用了不小的力气才维持了现在的平静，“想用这种程度的话动摇我……呵。你若没有其它话想说，便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楚秋听到他这么说，却是勾起唇角。

下一刻，她消失在了原地。

雁河在她动的时候察觉到危险地将盾立在身前，他运转心法，手腕使劲，将原本比在她面前的刀一横，顺着她闪动的方向劈了过去。

但快速做出反应的他，仍旧不敌楚秋的动作快。

“如果真想动手就不该犹豫，给人可乘之机……说出那样的话，不就是告诉我你舍不得么。”

楚秋再次出现，是在雁河的身后。

随着她的声音被雁河听到，她的红袖也随着风扬起，引入他的视线。

他刚瞥见这抹嫣红，便感觉到一股冰凉——那是横在他脖颈间的一柄骨扇。

“如果我真是敌人，你就死了。”

在这样的姿态下，她再度开口。

而回应她话的，是雁河盾上亮起的微光。

——这个时候才认真，晚了。

雁河听到她似乎笑了一声，又好似只是错觉。

只是等他侧过头准备反击，她却已经收回了手中的骨扇，甚至不知何时后撤了两步，以一副十分悠闲的态度，偏头笑看他戒备的样子。

“你……”

雁河的盾刀没有收起，他无意识地皱着眉看她，精神上知道她不能轻易信任，但身体却下意识卸除了一分戒备，“你难道真的……可你——”

自从他武功小成，除了薛帅等几位前辈，他再难遇到现在这样完全被动的局面。

如今楚秋凭借武功戏弄他的举动，倒真让他有种回到了过去、还在稻香村时的感觉。

“你六岁时，第一次向我坦白自己的生日，说想要我为你庆祝。那时你红着脸、不好意思却又充满期待的样子，我现在也记得很清楚。”

也是他开始动摇，楚秋才面不改色地继续说出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事情。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问你想许什么生日愿望……”

“等——我知道了！我相信姐你不是假扮的了！那种事情就不用说了！”

雁河意识到楚秋要说什么，突然慌张地收回盾刀，想过去阻止。

不过不等他过来，楚秋便笑眯眯地把话补充完整，“……谁知道我刚问这话，你就拉着我的袖子扑到我怀里，说‘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以后保护姐姐、永远和姐姐在一起’。明明说的时候认真得不可思议，却又在说完后低头不敢看我。”

“——姐！”

无法阻止她的雁河，恼羞成怒地喊了她一声。

“好，姐姐不说了。”

楚秋见好就收，没再说出更多让他害羞的过往。而是张开双臂，微笑着看向他。

“那……这个时候，我能否得到我该有的一个拥抱？”

雁河站在原地没动，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几秒后，他脸上的漠然褪去，变为更加真实的鲜活。

雁河板着脸，想告诉她自己这些年以为她死了，到底有多难过。他想质问她为什么明明没事，却没有去苍云找他，报个平安。

但他眼眶一热，嘴边却为她的存在抑制不住地上扬。

最终，他舍去了心底逐渐膨胀的委屈，不再顾忌地冲到了她的面前，像小时候那样扑进她的怀里，伸手死死地抱住了她。

“欢迎回家。”

他抑制了哭腔，没让自己在她面前留下眼泪，让她担心。

“嗯，我回来了。”

而她也回抱住他，轻轻拍打他的背，温柔地说出过去常对他说的话。

虽然是弟弟，但他赢了。

雁河说“欢迎回来”，是在他眼里，他和姐姐两个人在的地方，就是家。

[重逢小剧场]

楚秋：我以为他看到我会喜极而泣，结果拿武器比着我？

小雁：我以为那都是安慰我的话……谁知道信里写的全是真的！

最后，楚秋其实故意表现出秋瑶和楚秋关系不一般。甚至在引导不知情人，秋瑶和楚秋的关系是真正的“红颜知己”这个印象（三公主身份暴露后就成了好姐妹）……可以说如果史书留下记载，那就会写“红衣教教主秋瑶和xx皇帝楚秋关系匪浅”。

演戏演全套，就是这样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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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入局（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