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骸纲]一步之遥 第3章 03

03.

沢田纲吉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上。

头顶的天空蔚蓝高远，漂浮着大朵白云，身下芳草萋萋，落英缤纷，轻风徐徐吹过，带来青草与花朵的香气。

沢田纲吉眨了眨眼睛，缓了一会才从草地上爬了起来，抬头便看见了不远处的湖泊，他慢慢走了过去。

湖水清浅，倒映着蓝天白云，绿树芳草，偶尔有轻风拂过，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宁静而悠然。

沢田纲吉光是看着，就觉得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笑容。

“骸！”他笑着跟这个梦境的主人打了个招呼。

“kufufu.”靛青色的雾气弥漫又消散，湖边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穿着黑色外套，长发束起，红蓝异色双眼微微眯起，看起来并不是欢迎的态度，“彭格列，你怎么会在这里？”

“……嗯”沢田纲吉揉了揉头发，找出一个解释，“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吧。”

这里是六道骸的精神世界，而沢田纲吉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国中毕业之后，他就来到了意大利西西里。即便他再怎么抗拒成为一个黑手党首领，他心里也很清楚，这是他不可逃避的命运。

他既要学习意大利语还要学习如何处理家族事物，同时还要接受里包恩惨无人道的斯巴达特训，毕竟黑手党教父可不是仅仅只要处于文书工作，强大的实力才能使他安全地站在那个位置。

那真是一段噩梦般的岁月。

沢田纲吉每分每秒都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闲时间，高强度的脑力运动和体力训练使得他精疲力尽，几乎是爬到床上去，一挨着枕头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居然在无意识中闯入了六道骸的幻境之中。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闯入这里时的场景。

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混乱。

“诶？这里是哪里？”沢田纲吉揉着头发一脸好奇，他还记得自己被里包恩打得很惨，洗漱完之后就直接趴在床上睡着了，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蓝天白云，轻风拂过湖水，看起来是一个景色宁致秀丽的地方——他从来没见过。

怀着好奇和疑惑，沢田纲吉沿着湖边随意漫步，结果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kufufu……彭格列，你怎么在这里？”

“呜哇？！”

沢田纲吉吓得跳了起来，头发支愣仿佛受惊的兔子，瞪圆了眼睛忙不迭地转身，直到看清楚来人才松了一口气，语气有一点点地埋怨，“骸，是你啊。”

六道骸被他的态度搞得微微一愣，平和还带点小情绪，棕褐色的眼睛温暖柔和，流淌着星星点点的光。

他愣了几秒，三叉戟突然出现在手中，“kufufu，彭格列，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方便我夺取你的身体吗？”

“噫！”

沢田纲吉后退几步，疯狂摆手，“不不不，才不是。”

“哦呀？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六道骸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彭格列。”

“我也不知道，明明躺在床上睡觉，结果醒来就发现自己到这里了。”沢田纲吉无奈地鼓了鼓脸颊，转头环顾四周一圈，很有几分好奇，“话说这里是哪里啊？”

“kufufu，我的精神世界。”六道骸难得好心地解释。

“诶？！”沢田纲吉疑惑地睁大了眼睛，“那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也许是六道骸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他随意地靠着一棵树坐下，散漫地开口解释，“你的超直感是一切幻术的克星，能够连通幻境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沢田纲吉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就像你跟库洛姆一样吗？”

“kufufu，差不多吧。”

“那为什么之前我不可以做到？”

“彭格列，你今天是不是特别累？”

“诶？骸你怎么知道？”沢田纲吉棕褐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张大了嘴巴一脸吃惊。他今天上午是意大利语教学课程，下午是家族工作培训，晚上又要跟里包恩进行对抗性训练，他的恶魔家庭教师甚至把云雀学长都叫过来了，训练结束的时候甚至连手指头都懒得动弹。

不知不觉就把抱怨说出口，沢田纲吉愁眉苦脸地鼓着脸颊，“都说了我不想当黑手党了。”

“kufufufu，彭格列。”六道骸口吻轻飘飘的，仿佛藏了无数的情绪，半真半假地说道，“我可不是你能够抱怨的对象。”

“哦。”沢田纲吉头发都耷拉下来，“对不起。”

六道骸移开目光，“身体特别疲劳的时候，精神力反而会高度活跃，这大概就是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沢田纲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哦。”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六道骸站起身，“你也该回去了。”

沢田纲吉继续点头：哦。

可是——他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我该怎么回去？”

如果六道骸没有被关进水牢的话，凭借着他的精神力能够轻松送对方回去，但现在他肉身被关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精神力也受到限制。

沢田纲吉要想回去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被人叫醒。

“诶？！那不是说我一晚上都要呆在这里？”

对方表情惊讶，双手抓着刺猬般的头发一脸崩溃。

六道骸突然莫名觉得不爽。

“kufufu，既然你回不去了，”他慢慢走了过来，红蓝异色的双眸诡谲莫测，“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诶？！”

下一秒——

尖叫声突然响起。

“啊！救命啊！”沢田纲吉被吓得宽面条泪，双手抱头拔腿就跑，“里包恩！妈妈！”

在他身后一只黑白相间的吉娃娃正追着他跑得欢快。

六道骸站在一旁，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似乎混合了丢脸、高兴、无奈等种种情绪，“听说彭格列你害怕吉娃娃，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呜哇——！！”沢田纲吉一边跑一边尖叫，“吉娃娃本来就很可怕啊啊啊”

他绕着湖边跑了好几圈，“骸救命啊啊啊！”

六道骸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是真的没想到堂堂彭格列居然会被一只吉娃娃吓到这个地步，连最基本的幻术都看不穿了。他一直都知道沢田纲吉跟所有的黑手党都不一样，即便是经历过战斗与血腥，也磨不掉他身上的天真与软弱。

但看着眼前这副情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抽了抽嘴角，对彩虹之子感到佩服的同时，动手取消了这个幻化。

沢田纲吉筋疲力尽地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脱离了战斗的他依旧只是个废柴，他性格中的某些部分十分顽固地残留着。

一场闹剧之后，时间差不多了，沢田纲吉被家庭教师粗暴地叫醒。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猛然砸下的列恩牌大锤，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里包恩，这么重的锤子砸下来会死人的。”

“哼。”恶魔家庭教师收起锤子，列恩变化成变色龙趴在他的帽檐上，“这点警惕性都没有，死了就死了吧。”

“喂！里包恩！”

里包恩看了他一眼，有点惊讶，“蠢纲，你今天精神状态挺好的。”

沢田纲吉愣了愣，原本他以为自己在骸的精神世界呆了一晚上，而且还是鸡飞狗跳的一晚上，早上醒来会累得不行，没想到精神出乎意料的好。

他抓了抓头发，“可能是昨晚睡得很好吧。”

下意识地就隐瞒了精神世界的事情，沢田纲吉也不知道为什么。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沢田纲吉都控制不住地跑到六道骸的精神世界中去。

不过令人沮丧的是他们总是聊不了几句六道骸就会生气，然后就开始使用幻术，又是火山爆发又是台风地震，有时候还是毒蛇猛兽，沢田纲吉被他折腾得灰头土脸，只能狼狈逃窜。

偏偏在这个时期，沢田纲吉的精神状态是最好的。

不过可惜的是，等他的课程和训练逐渐上手，再也没有之前精疲力尽的样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进过六道骸的精神世界了。

沢田纲吉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又不知道为什么。

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再次进入骸的精神世界，沢田纲吉一时百感交集，自己也说不清内心涌动着何种情绪。

“对了。”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眸中盛满了担忧，“骸，你没事吧？”

六道骸有些莫名其妙，“kufufu，我当然没事。”

“可是……”沢田纲吉挠了挠脸颊，眨着眼睛，看起来有些羞赧和不好意思，“我会出现在这里，说明骸的精神力消耗也很严重吧。”

六道骸脸色一僵，“彭格列，你怎么知道的？”

沢田纲吉下意识地低头，小声道，“我、我去问了库洛姆。’’

虽然里包恩总是叫他提防六道骸，也总是提醒他六道骸曾经伤害过他的同伴，但他却还是忍不住关心对方，也许是因为曾经看到过的对方的悲惨过去，也可能是因为对方不仅没有再伤害他，反而是帮他做了很多事，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相信骸他已经是同伴了。

因此在不能进入骸的精神世界之后，他特意跑去问了库洛姆，得到了因为骸因为任务附身在她身上结果精神力损耗很大的答案。

他明白了那些连接不仅是因为他的超直感，还因为对方受伤的缘故。

现在他回不去水牢，只能以有幻觉的形象出现，精神损耗自然是非常大的。

既然他能再次出现在骸的精神世界，说明骸他一定很不好受。

六道骸看着沢田纲吉满是担忧的眼眸，异色双眸中化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半晌，他突然笑了，右眼的轮回眼突然变成一字。

“kufufu，看来彭格列很怀念那么游戏嘛。”

沢田纲吉登时警铃大作：“骸！等等——”

他话音未落，空气中划过一丝尖锐的声响，顿时地动山摇，电闪雷鸣。

“啊啊。”沢田纲吉无奈地揉着头发，“骸你还没玩够啊。”

“kufufu，给我轮回去吧彭格列。”